屋内多添了一盆炭火,片刻就温暖起来。
砚安喝着仆侍端上来的芙蓉莲子粥,垂着头颅,生怕岑漪想起他的“罪过”。
他喝得很安静,细细抿着每一勺的粥,尽量地不发出声音。
“多用一点,你身子弱,一天没吃东西,吃些清淡的。”岑漪支着脑袋瞧他,声音和平常一样,仿佛先前的事情没有发生。
砚安有些紧张地停止了喝粥的动作,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脊背弯了下去。
“大人垂爱,免了奴侍的惩罚”
他从前在砚府的日子,只要犯了错,就算是莫须有的罪过,被罚禁食都是最轻的责罚,主君看他快饿死了才会施舍一个风干到硬的馒头。代价是再挨一顿打,说是“长记性”。
所以,就连如此简单的施舍,也会让他感到害怕。
“我只是让你好好呆在院子里。”
岑漪敲了敲砚安面前瓷白的碗。
“吃,停什么。”
砚安拿起勺子,犹豫了一下,抬头小心翼翼的拿眼睛瞧岑漪。
“奴侍吃饱了……”声音弱弱的。
“可算是看我了?”岑漪挑眉,将砚安细碎的头发别在耳后“那个叫阿介的,已经叫人打死了。”
耳朵的主人抖了一下,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头又垂了下去。
“是…是奴侍害了……”砚安下意识地开始认错。
“那奴侍背主陷害你,你就这么认下来?”没有等他说完,岑漪就截断了他的话头。
砚安猛地抬头,声音陡然哽咽起来。
“大人信,信我?”
“自然是信的,这样拙劣的陷害,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岑漪理了理砚安褶皱的袖口“只不过,那人联合你的仆侍冤枉你,你就这么默默地受着?”
“那、那大人为何…”
手被砚安握住,那指尖凉凉的,却生生灼着岑漪的皮肤。
砚安话说一半突然止住,意识到自己没有立场去诘问大人任何问题,大人信他或者罚他,他都只能受着。
凉凉的指腹从手掌上悄然挪开,岑漪轻轻蜷了蜷手掌,还残留着被牵住的触觉。
“奴侍说错了话,没有,没有埋怨大人的意思……”他说得很慢,尾音拖得有些长,明明是再平静不过的声音,却含着浓浓的委屈。
“抬头?”
椅子被拽动,砚安一时之间有些失去重心,下意识地拽上岑漪的衣袖。
“有长进,这次没掉眼泪。”她抚了抚砚安略微湿润的眼角,将睫毛上沁透的水意拭了个干净。
砚安不明所以,偏头蹭着岑漪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大人不喜见眼泪吗…”
岑漪摇了摇头,见他误解了意思,接着说到“瞧你这眼泪对谁都落,我倒是醋得很。”
砚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岑漪的意思,只怯怯地窥着岑漪的脸色,隐约知道大人是没生他气的,才略略舒心。
于是他顺着话说“奴侍…以后会尽力忍住的,眼泪。”末了,像是觉得这话不够,接着补充了一句“只在大人面前掉眼泪。”
岑漪看他十分认真的样子,失笑出声,这小人儿竟是连调笑他的话都听不懂。
砚安被笑得局促,看了岑漪促狭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但他向来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岑漪,睫毛接着一点水雾。
岑漪错开眼睛,瞧了瞧外面黑黝黝的天色“好好休息吧,我让管事再拨两个人过来伺候。”
砚安看岑漪要离开,急吼吼地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岑漪身后,直至屋门口才停住脚步。
“大人小心,雪天路滑得很。”
他垂着脑袋,伸手替岑漪整理着大氅的褶皱。
经过上次自荐枕席被难堪的拒绝,砚安就不再敢做那些出格的举动。
又或者说他懂得自己外室的身份,只有安静等待垂怜地份。
岑漪感觉到砚安情绪有稍许的低落,便回头看他,砚安身上衣服有些宽大,几乎将他淹没在衣服里。
岑漪托起砚安的脸,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
“岑逾白诬陷你一事,原本是该替你主持公道的。”
她顿了一下,手在砚安耳廓上打着圈。
“只不过最近有些事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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