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遗憾的语气,景延猜测她口中的那个朋友应该是死了,不知为何,心里沉闷的感觉倏地减轻不少。
他端坐在凳子上接受对方的好意照料,感受着另一个人的皮肤接触着他的身体,每经过一处都牵起一片鸡皮疙瘩。
沈姝云熟练的为他重新包扎。
“伤口恢复的不错,只是你身上的伤痕太多,新肉刚长出来就被打坏,现在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只怕过两年,后背上会连成一片丑陋的疤。”
不见他对此有反应,她又小声试探,“你一定要待在侯府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
少年声音疏离,穿好衣裳,侧身扎腰带,转脸时瞥见身后人落寞的神情,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翻涌起来。
只得说:“我不过是个家奴,身契在侯爷手里,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
沈姝云立马积极的给他出主意,“你身手那么好,干脆把身契偷出来,到时逃到天涯海角,他们还能把你抓回来不成?”
“为什么要逃?”
“为了自由啊。”
“要自由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
“这些,我都没有。”
听罢,沈姝云满腔的热情从半空摔到了地上,她站直了身子,声音弱弱的问:“你也没有亲朋故交?”
少年摇头,神情如常。
淡漠的反应更戳痛了她的心,“对不住,我不知你境况如此。”
“为什么要道歉,本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个低贱的家奴。”
“别这样说……”她缓步绕到他面前,将手轻轻搭在他肩头,试图给他安慰,“你武艺高强,年轻却能沉得住气,办事又利落,不能因为暂时的身份,就瞧不起自己。”
“你瞧得起我?”景延抬起头,视线从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沿着手臂落到她脸上。
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少女郑重的点头。
她表情舒缓,同在侯府里看到的,端庄文雅的姿态不同,多了几分放松的自然。
“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
少年少女彼此对视,短暂的触及了对方的视线。
景延心口一撞,偏过脸去,“是因为你没法再见到的那个人?”
“不全是因为他。”
比起记忆里远去的身影,她更在意眼前活生生的人:阿兄,絮娘,喜春……她可以重新认识他们,自然也可以认识他,了解他。
不求能做到两心相知,只求能在他坎坷的人生路上,拉他一把。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此生问心无愧。
沈姝云微笑着看他,“更多是因为,你现在就坐在这儿,还同我说了这么多话……我本以为你不爱说话的,看来是我肤浅了。”
他是不该说这么多话。
景延偏着脸,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了,我端碗绿豆汤给你喝吧,我家喜春做的吃食,在这片民坊里是数一数的美味,旁人难得一品。”沈姝云不急着要他回答,转身往门外去。
等她端着两碗汤从井边回来,屋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走得一点声响都没有。
唯有满屋的药香彰示着他曾经来过。
沈姝云放下汤,蓦地想起,他的帕子还在自己这儿呢,都没来得及洗干净,也不知道下次再见要等到什么时候……
心头浮起淡淡的惆怅,恰在此时听到门外从外推开的声音。
王安济提着大包小包,一进门就朝东屋里喊,“小妹,小妹回来了吗?”
“我在。”沈姝云走到门口。
王安济憨憨笑着,抬起手上油亮的纸包给她看,“喏,是你最喜欢的那家陈皮烧鸭,还有水晶肘子,我排了半个多时辰才买到,可热坏我了。”
“辛苦阿兄了。”沈姝云端过绿豆汤去送到他手里,接过他手里的吃食。
“我是瞧你太清瘦了,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天一热又不爱吃东西,这样可不成。”
说话间,絮娘擦着一头的汗,穿过后堂,从铺子里回来。
“哎呦呦,什么味儿这么香啊,喜春又做什么好菜了。”一边念着,步子都迈快了。
“走慢点,当心摔着。”王安济上去迎她。
人刚到齐,喜春正好端着蒸笼从灶房出来,“开饭啦!”
热乎乎的蒸汽从面前飘过,沈姝云站在原地,蓦然有种走出密闭的一方天地后,迎面就被尘世烟火包围的幸福感。
这便是她想要的自由。
希望终有一天,景延也能懂得。
*
夜晚的侯府只点几盏明灯,下人的身影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比白日里更添几分肃穆。
书房里,少年将自己从两个歹人手上救下沈姝云、又将其护送回家的事照实回禀,随即立在一侧,再不主动发一言。
宇文曜气愤的捶桌,“一定又是她。”
“我堂堂侯府世子,掌朔州城军务,他们忠勤王府一无政绩二无兵马,不过靠着过世老王爷的威名和当今陛下的宽仁才保住了忠勤王的头衔。”
“没有得力的子弟支撑门楣,便该学着收敛些,他们倒好,一家子盛气凌人,仗着王府门地高,都欺压到我头上了。”
一番泄气后,看了一眼边上不听不言不动的亲卫。
“这事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
他碍着侯府的脸面,不好去王府跟人争执,景延杀了那两个行为失当的王府下人,反倒替他出了口恶气。
没过两天,尸体被人发现后送去官府,王府的人去认领尸体,追问起来,一来二去,事情便传到了定远侯耳朵里。
他一听事情与那个小女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