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记得每一位同伴被分配的院落,但他太忙了,无暇去打探同伴的近况,而且管事对他看管的很严格,他很难找到机会去寻找同伴。
他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直到两个月后,府上的人对他们的戒心逐渐放下,渐渐接受了他们的存在,他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邱管家才终于找到机会,来到了离他最近的花房,他记得被分配到这里的那个同伴年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邱管家询问了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花匠,问他是否知道两个月前新来的侍从现在在何处。
对方听了他的问题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只摇头说不知道。
邱管家连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含含糊糊的不知道。
还有人说没来过什么新人。
可是,怎么会呢?他明明记得很清楚是被分配在这了。
邱管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又接连找了另外两个同伴,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这个人、没来新人或是不知道。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
第三次时,他在听到否定答案之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与那人搭话。
“烦请这位哥哥告诉我吧,我这些年做工攒的月俸全借给那人了,他说一个月内就会归还,可是这都三个多月了,钱没还回来,人倒是不见了!”
“好黑的心,让我要债都找不到地方!”
“哥哥若是告诉我……我将要回的银子分你一半。”
那人拧眉纠结好一番,好在最终为财帛打动,他说:“你要找的那个人,确实来过,但是没来多久便被管事的给叫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管事的还告诫我们不要说出去,就当作从来没看过这个人,不然有我们好果子吃。”
邱管家神情焦急:“那哥哥可知道,他被叫到哪里去了?”
那人有些警惕,打量邱管家。
“实在是他借走的银子太多了,足有五十两!”
“五……”那人一听一下子喊出声来,刚说出一个字又赶紧将声音咽回去,“竟有五十两,那么多银子?你全借他了?”他一阵肉痛,好似借出去的是他的银子。
“所以我着急啊,哥哥,那是我前半生的积蓄……”邱管家哭起来。
“行行行,你也别急,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乖乖,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分一半他能得二十五两,他要攒多少那年才能攒这么多钱啊。
十年?还是十五年?
就是为了那二十五两银子,他也得帮这个小子找到转机。
那人将他从僻静之处拉到更隐蔽的地方,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清清嗓子与邱管家低声耳语:“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身份,虽然管事没说,但各院的下人之间都是通气的。”
“哪处发生了什么稀奇事,根本瞒不住,因为这是我们……”他拿手指指自己又指指邱管家,“我们这些人生活的那点奔头。”
那人说完笑起来,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也是给人当下人的应该懂吧。
邱管家心说东宫规矩森严,严禁宫人议论主子,这种情况他本来不懂,但这两年在外颠簸,他确实见过很多这种事,也渐渐理解了。
但对方说知道他的身份,这让他不自觉地升起一股警惕心理,这恐惧是不受邱管家控制的,因为这两年他们的身份暴露就意味着危险。
那人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们是从废太子宫里出来的,你们这批来的人,已经没剩几个了。”
“什么叫我们这批来的人,没剩几个了?”
那人眯眯眼睛,解释道:“像你们这种一批批来的侍从,已经是第四批了,明明府上不缺人手,却隔一段时间就会进人。”太反常了。
虽然只是以普通奴仆的名义招进来的,但总有好事人会探究出来他们的身份。
“老管家将这些人会分散在各个院子里,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一个,这是我们这些奴仆私下讲八卦得来的消息。”
“至于你们这批,已经消失了六、七个。”那人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也没得出个准数。
邱管家觉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只巨掌罩在头顶,遮盖住了阳光,如乌云遮日,只余黑暗。
“是怎样消失的?睡一觉第二天起来人就不见了?还是自己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邱管家嗓音微微发哑。
“这个我还真知道,是被管事的叫出去了,名义上是调换院子或调到庄子上伺候,其他消失的人也都是在这个借口。”
“但是怎么能四批人都被调到庄子上伺候呢,那可是四五十人,都去了庄子上原来的奴仆去哪?就算只有几个留在府上,可我们这些各个院落的人没有一个再见到过他们。”那人摊摊手,意思很明显,调换院子或者调去庄子就是借口,人怕是早就不知所踪了。
说到这里,那人又想起了可以分得的二十五两银子,心中很是遗憾,恐怕他再也得不到这些钱了。
邱管家浑身泛冷,呼吸都不太平稳了,他步伐凌乱地往回走,心中不断重复那人的话。
在齐府这三个月的生活让他得到了久违的安稳感,虽然活计很脏很累,但不用担心被人打骂虐待,也不会因长相清秀,被世家纨绔子拉到帐中行龌龊事。
他身上的每一条伤疤都在向他呐喊,这两年地狱般的日子。
像条狗一样没有尊严,穿着姑娘家的衣服,被十数双眼睛围观,那目光如刀剑斩断衣带,刺痛到华衫无法附体,片片剥落。
分不清是吵闹的歌舞、刺耳的人声,还是无法控制的呻吟,疼痛与屈辱一齐将他湮没。
纯洁与肮脏搅做一团,只剩无尽的死寂。
邱管家一万次想要结束,每当升起这样的念头,他就会想起太子殿下,虽然太子殿下肯定不会记得他这个小小的角色,但他会永远记得太子的恩情。
他觉得自己要替太子殿下活下去,他要世上仍有人记得东宫。
他害怕世上无人再知道真正的太子殿下有多好。
原以为终于得到了平静的生活,但不曾想,平静之下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如今这个局面,已经不是邱管家能改变得了的了,既然已经入了盘丝洞成了那困在蛛网上的小虫,没了翅膀,便只有等死的份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一条贱命,只因沾了月亮的光,苟且偷生几年,一朝月落,他也跌回尘埃里。
不是自己的,终究要回到原本的位置。
往后的日子,邱管家过得很平静,连续几次的失望已经让他不敢在找同伴说话了,能说什么呢?相认了有什么用呢?
不过多久终是要消失的。
难道靠他们几个的力量能杀出齐府去?
可是与那人的交谈总是反复在他脑海中回荡。
“为什么说是六、七个?失没失踪也不能确认吗?”
“不是,就是里面有一人是自己走出去的,也不知道是自己逃了还是怎样,总之人还没回来。因为不是被管事叫出去的,不能确认和那些人是不是一个情况。”
“那些消失的人会去哪呢?”
这话那人当人没回,因为他也不知道。
但他们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齐府里,真正的主子就只有那一位,除了他的允许,没人敢随便发卖府里的下人。
大家族里的阴私,他们见得多了,总逃不过那种下场。
那特殊的一人,时不时便会挠一下邱管家的心脏,让他觉得既然有人成功了,自己是不是也不应该认命,去逃一下试一试呢?
这种想法让他没办法平静的等待最坏的结果到来。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晴朗的夜晚,这晚月亮出奇的大,亮到即使府上熄了灯,他也能看清恭桶上的铁钉有几颗。
这也让他注意到了远处一闪而过的影子。
邱管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尽管他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甚至称得上谨慎。
那个小影子一路逃窜,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建筑附近,邱管家不知道这是哪里,齐府太大了,有很多地方他都没到过。他躲在树丛后看到小影子打开了门,悄然钻了进去。
邱管家隐匿在阴影里,一股希望从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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