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7月12日周六晴
虽然是周六,但画画却起得很早。这不反常,她一个晚上没睡,全在床上反复翻身。
我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我也没睡。
昨天下午李营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接到。手机我没敢带去画画家里,一直扔在车上。直到晚上准备去接画画,才看到了那通未接来电。
李营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我十分努力地辨别电话里断断续续传过来的背景音。
从零碎的话语里能听到“多少”、“新鲜”、“卖”之类的字眼,大概是个菜市场。
他也没有急着和我说明下午打电话过来是要说什么,先转过去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因为距离话筒不是很远,我听了个完整。
他说:“想吃什么就买。”
远一点的女声软糯,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清。李营又回复了她一句:“随便你。”
而后才对着电话这头的我说道:“少爷睡醒了?”
“你下午打电话要说什么?”
“你这样不拿我的电话当回事,真是叫人难过呢。”我不用看见他的脸,也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戏谑。
“准备回去了吗?”
“对咯,就这两天了,你准备一下吧。”
“具体什么时间?”
“我怎么知道具体什么时间。”
“你不知道难道我知道?”李营说话的语气本来就让人火大,说出来的信息还充满了不确定不靠谱不可信。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摔到坐垫上,又默默捡起来收好,收到画画看不到的地方。
被动和失控的滋味很难受。
甚至没有办法向画画好好汇报行程。
她在门口的时候就流了两大碗的泪了,开门进了屋也止不住簌簌往下掉泪珠子。我们和好了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又迅速回到了冰点。
晚上躺着的时候,从我的角度,我能看到她背对着我翻过来时,正好对上我的双眼。
尽管黑暗的卧室里没有开灯,但我能确定她是在看着我。黑暗给了我们两个人都上了一层保护,能看见轮廓,看不见眼睛里的情绪。
大概就这么对视了半个小时,她又翻身过去背对着我。再度翻身回来时,我们仍然持续着上面的动作。
一整个晚上就困在这样反反复复的对视中。
早上起来,画画的眼睛有些肿。我心里很无措,原来我是这种很会把人惹哭的人。
她盘着腿,坐在窗口看一楼的住户正把一盆盆的花草搬出来浇水。室内的空调没有开,窗户被推开了一半,也没有风吹进来,只有小区里一声接一声宠物狗叫声,穿透力极强地袭击耳膜。
沈姐那里已经提前请了假。但我仍然拎着一袋垃圾下了楼。
我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去和画画继续交流,我连看见她都会泛出绞痛,绞着我的手脚,我的脖子,我的心脏。
在楼下溜达了很久,我去车上把李营的手机翻出来,又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李营过了很久才接起来,一声“喂”像含在嘴里。
我和画画一个晚上没睡,他睡到现在还没有起。但他这会儿的背景音很干净,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旁边那个女声,同样惺忪未醒:“谁啊?”
李营看也不看一下手机来电显示,也这么问我:“谁啊?”
“李营,”我开始向他恳求,“能不能晚两天再走?”
李营的脑子逐渐清醒了:“怎么?舍不得走了?”
“我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他旁边的人大概是缠上了他,他应付了一番,没有顾得上立即给我发来嘲讽,我等了小片刻,他才匆匆说道:“最迟周日晚上。”
说完便挂断了。
可能我得谢谢他旁边那个人。她应该是替我拖住了李营的脚步。让我总算可以对画画有个交代了。
可是等我回到楼上,我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被画画垒到了一起,旁边放着一个空布包。她正一件一件地把东西往里摆放。
本就绞痛不已的心脏上又被划了一刀,汩汩向外吐着血。再多看一分钟,我就要流干了血倒在地上了。
画画从余光里看到我像个柱子一样立在一旁,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冷漠爬满了她的面颊。
她把收拾好的包裹放到桌上,坐到椅子上,仿佛收拾这些东西花了很大的力气。
“我们再聊一聊。”画画说道。
我坐到她对面去,流血的心脏暂时止住了继续喷发,但也同时凝住了不敢大幅度地跳动。这不是心死,是过度的紧张。
我要为自己博得一个死缓的机会,于是在她开口之前,我说:“我会在周日晚上走。”
其实我并不确定李营是不是这个时间点走的意思,他说了“最迟”。
画画愣神半秒,但也仅仅是眼皮微微抬动,轻轻“哦”了一声。她的想法没有被我打乱,坚持向我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话:“柏青,我觉得你不适合继续住在我家了。”
现在是真的心死了。
“为什么?”死了我也要抢救一下。我极力伪装,让自己显得不明所以,尽管我能明显感觉我发出的声音和往常不尽相同,破绽百出。
“没有为什么,”画画垂下眼睛,又抬起来看我,眼神里毫无躲闪,“过几天我妈妈要过来,你住在这里不合适。”
多么天衣无缝的理由。我编了一肚子的狡辩,一句也接不上。
“这会儿我就要走吗?”
画画吸进一口空气:“明天吧。”
我撇了一眼那置于桌面上的包裹:“以后也不能来了吗?”
她无情地“嗯”了一声,起身去玄关换鞋子。
我还坐在凳子上,但身体已经随着她的方向转变,我问她:“你要去哪儿?”
“去楼下买午饭。”画画说道。
她已经回到了没有我的生活状态里,午饭也不指望我了。
我站起来拉住要开门的她,她朝后趔趄一步,被我扶住。我说:“冰箱里的茄子快软了。”
至少也要等我明天走了之后再这么旁若无人地生活吧。我还存在于这个空间里,就要被当作空气,这是对我的提前抹杀。
“好吧。”画画也没有打算跟我在这个问题上争个高低,坦然地又把鞋子换回来了,我一拳打在棉花上。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午饭过后,坐了没有多久,她回房间收拾了一下,提着帆布包,仍然去到玄关换鞋。
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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