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呼着、挣扎着,被他带回房中。
身子陷入软榻,楼嫣许慌张往后缩,白皙的锁骨处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徐从璟低着眼,取下她发间的宝髻,乌黑浓密的头发正好披落到他手心,澡豆的气味散在空气中。
“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她发红的双眼恶瞪着,不可置信地回想起他孟浪的举动,他……他怎么能,怎么能把她扛到屋里!果真是存了别样的心思,他果真心怀不轨!
厌恶之色隐隐浮现,她倔强地要逃,被徐从璟死死摁住,一脚踹向他腰窝子,他却闷疼也不肯放开。
“徐从璟!你给我滚!”
楼嫣许愤怒地直呼其名,却见他食指搭在她唇上,嘘一声,“你不该叫徐从璟,该唤我一声……”
缱绻的嗓音传来,“子琤阿兄。”
“……”
气氛凝滞半晌,她僵硬地正头盯着他,手抖得撑不住身子。
片刻后,她自顾自摇头,胸脯连续起伏,“不是,你不是子琤阿兄。”
“琬琬,你答应过我,等我谋得官身,回来风光娶你。”
楼嫣许心头一震,呆呆地瞧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郎君,说不出话来,又见他四指回握,拇指竖起弯了三下,委屈呢喃,“我不辞而别,是我的错,琬琬能不能原谅我?”
拇指点三下,是她与子琤阿兄的秘密,代表着认错。
怎么会是他?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男人,竟一直就在身旁!
怒火渐渐熄灭,血一下子冲进脑颅,委屈死死堵着喉咙,楼嫣许锁眉把唇咬破,坐起身默默淌下泪来。她不停地摇头,苦瓜似的小脸花了妆,嗯嗯哼哼地哭出声,怎么也哭不够。
“你怎么变了模样……我都找不到你了……”她抬手描摹他的轮廓,末了停留在□□的眉骨处,眷恋地凝注藏在其中的青痣,捶着他胸膛哇哇大哭。
“离开苏州后,我意外伤了脸,遂顺势改面更名,辗转至长安为官。”徐从璟颤着手,握过那玉手贴在心口,顺势把她拉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头顶,闭眼喃喃,“对不起,我回来了琬琬,我回来了。”
回来了,她的子琤阿兄回来了。
糖糕、苦丁茶、小腿伤痕,这些日子的熟悉感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头顶承受着他的重量,楼嫣许难得心安,抠着他的肩宣泄情绪。
“琬琬,和离吧。”待她情绪缓和,徐从璟转而捧着她脸,近乎嘶哑地哀求,“回到我身边。”
“我当初应下侯府婚事,是因为你,我想留在你身边。”
他这么一说,楼嫣许蓦地想起他是在她大婚前日应下这门婚事的,可此事却当的一声砸在心头,她惊慌失措,猛地逃离他半尺远,“我们不能这样。”
她的心陡然冷下来,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有丈夫,他有未婚妻,他们怎么能做这样离经叛道之事!
“你明知我婚约为曾氏所算计,你在侯府更是有苦难言,为何……”他急哄哄上前争言,却被无情打断,“那也不行!”
她瞵视着,声声掷地,“不行。”
徐从璟还想说什么,可她已钻下榻,逃也似地冲出去。
他歪头空视半晌,擦去手心沾上的泪湿,冷下脸来。就这样闷声坐到半夜,等到云陆前来。
“郎君,您让属下把世子弄走,可属下一看,那并非世子而是万娘子。”
徐从璟猛地抬头,淡然一笑,原来是他误会了。
可盛琰怎么凭空消失了?听得云陆继续说,“是盛世子寻两贼人欲夺楼娘子清白被她发现,娘子遂买通其中一人,把世子送给了陈九郎。”
“他敢起这样的心思,我看这根儿也不必要了!”徐从璟扫落棋盘,一白子朝烛芯飞去灭了火光,黑暗中,他目光寒了寒,“你可明白?”
云陆会意,快步出了客栈。
晚风露寒,疏雨朦胧,夜深人静时青石路上马车疾速奔过,一人被弃下车,衣衫不整、伤痕累累。
一带刀侍卫令此人翻身,见是盛琰,发了狠往大腿根处踹上几脚。
楼嫣许见到盛琰是在次日清晨,她昨夜近五更天才浅浅睡下,天蒙蒙亮时自梦魇中醒来,万晴安已不在身旁,青蕊告诉她世子出事了。衣不蔽体,下窍伤裂,身上时不时散有南院独有的稽香,显然招象姑快活了。
她心里有底,不紧不慢赶到盛琰房中,徐、温、万、翁四人皆聚于此,郎中从屏风后走出。
她没想到还有意外。
郎中欲言又止,末了大叹口气,“郎君身体已无大碍,只是那处……那处往后可能有些难处了。”
他说得委婉,可楼嫣许听明白了,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此事是她反将一军不错,可也只是想给他个教训,从未想过要断他子孙根啊!事已至此,她日后要如何诞下子嗣?盛琰会不会,真要杀了她?
她素指颤着,下意识看了眼徐从璟,才发现后者目光柔柔安抚她。
屏风后传来咳嗽声,众人拥入,她避开那目光,扑到床前。
“夫君,您醒了。”
盛琰睁眼见人人聚在床前,动动身子浑身酸痛,一时懵懵问,“我怎么了?”
楼嫣许顺势为他捏捏僵硬的手臂,垂首不语。
他两眼直直,见一排人但忧不语,至翁楚楚时她更是眼神躲避、慌乱转头。心下沉沉,昨夜记忆忽然排山倒海般涌来,被捆绑的双手、熏臭的汗味、压在身上的重量,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顿时抖着、痉挛着,霍然侧身干呕,撕扯着伤口冒出血花。
翁楚楚下意识上前捂他伤口,却又一愣,后退半步,苦巴巴开口,“元濯阿兄你别动了,你……你那处伤了,郎中说兴许再也不能了……”
盛琰惊楞,眼里冒出火,拨开翁楚楚一巴掌扇在楼嫣许脸上。他是在她屋里倒下的,来龙去脉细想便知,只恨他没能成,倒被反咬一口,是他小瞧了这位好妻子!
“你!”
这一巴掌在楼嫣许预料之中,她捂着脸心思沉沉,遂一言不发。
可徐从璟被声响惊动,闪身至她面前护着,沉着脸几乎要撕了盛琰,被楼嫣许暗扯后衣角才冷静下来。盛琰错愕,却怒不敢言,不断追想这两人关系何时至此,早将自己逼妻子上旁人马车的事抛之脑后了。
一时间他屈辱万分,发了疯地扔下枕头,探出半边身子把人赶走,撕心裂肺怒吼,“滚!给我滚!”
翁楚楚正好接住枕头,踉踉跄跄往外逃,身后传来鬼魅般的声音,“楚楚,你当真要走吗?”
她折返,却在盛琰期待的目光下快速瞟了眼他大腿根处,小心翼翼放下枕头,后退的步子如针根根扎在他心上,“你、你好好休息。”
他卸力躺回床上,拳拳往身上砸,苦笑着落下两行泪,他这样没用的人,难怪楚楚不稀罕他了。
后又躺了几日,待他伤好些,几人启程回长安。
众人各回各家,三辆马车稳稳停在诚化侯府门前。盛琰被抬入厅房,楼嫣许与盛泠紧随其后,才踏入门,便见盛矜风风火火赶来,抬手就落下一巴掌,盛泠一见,顿在原地。
短短几日,这是楼嫣许第二次挨耳光。
她咬唇忍着,听盛矜扬起嗓音,指着她鼻子大骂,“你个不安于室的扫把星!勾引妹婿害惨丈夫,你怎么不去死!”
盛琰一事她的确掺和一脚也认,可不知怎么扯到徐从璟身上去了,楼嫣许挺身抬头问,“不知二娘是何处听来的谣言?”
“你管我哪处听来的!你与璟郎同乘一船,又借包扎伤口眉来眼去,不是不守妇道又是什么?”盛矜比她矮了半分,暗暗踮起半只脚,板着脸怒气更甚,“阿兄与你同去苏州,回来时却……你可不就是扫把星!”
不守妇道?她就是为了所谓妇道才狠心拒了心上人!楼嫣许心中苦涩,眼角湿湿。
“那只不过是捉了贼匪一同回城,再者说,同乘一船怎么了,我还与他同乘一马车呢,是夫君亲自将我推上去的,若真论起来,那只好请世人评一个公道了。”她扯着袖口上前,清泪溢出被她眨眨眼收回,“其二,无论你怎么看不起我,我好歹是你大嫂,你若怀疑,大可到襄州一一对峙,而非不分青红皂白指摘于我。”
对峙?盛琰他敢吗?
他敢对峙,那就是让全天下人知晓,诚化侯府世子是如何谋算妻子清白的,让整个侯府世代蒙羞。
她赌他不敢做这个罪人,赌赢了。故盛矜还要继续说下去时,盛琰厉声喝停,“够了!还嫌不够乱吗?”
盛矜愣住,泪意潺潺看向曾氏,曾氏是个人精,当下就察觉不对,忙从女儿身后现出身来,命人抬儿子回屋。
经这一闹,曾氏无暇顾及盛泠,堂堂侯府嫡女,就这样被个婆子安排到偏冷的院子。当夜楼嫣许远远在廊下见她衣着单薄,心知曾氏有意冷落,遂令青蕊送几件新衣过去。
可青蕊是不大情愿的,“咱们月例本来就被扣了许多,娘子您都顾不上自个儿了,哪还顾得了旁人。”
“无妨。”楼嫣许喟叹,想盛泠也是个苦命人。
先夫人去世不过半月,侯爷即领回外室与一双儿女,断是哪个原配女儿也受不了的,盛泠大闹一番,当日就被送到外祖家,直至前些日子外祖去世无人照料才得回长安。
此事楼嫣许隔日便忘了,盛泠也没说什么,没想到几日后她会亲自来道谢。
那日是寒食节,家家户户门皆插柳,天蒙蒙亮,侯府一行人吃过冷食赶赴祖墓祭祀。
盛家祖墓位于城郊,马车摇摇晃晃至林边,改步行前往。
盛泠三步并两步追上楼嫣许,福身致谢,“前几日大嫂送来新式的衣裳,三娘在此谢过了。”
声音不小,楼嫣许转头即见曾氏冷冷一眼,料想是听见了。本来此事是她悄悄做的,再怎么说她还得仰仗主母过活,不好明着树敌,盛泠此举,是把她搁在火上烤了。可她拿不准这小娘子是心思单纯还是有意为之,遂点点头再没后话,好在曾氏并未追究,这才暗暗松口气。
可近祖墓时,曾氏却拦住她去路。
盛矜掠过她身边,冷哼一声,“不守妇道之人,不配见我盛家列祖列宗!”
于是,楼嫣许与青蕊只能站在一旁,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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