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温音音蹦蹦跳跳的,早饭吃了两大碗,配的两盘小菜也全部吃了个干净,叽叽喳喳地同丫鬟们说了一大通,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
只是丫鬟们去收拾房间时,觉得日头正好,打算将被子和枕头拿去晒晒,枕头拿在手中湿润润的,丫鬟将枕头翻面,这才察觉这个枕头湿了好大一面。
丫鬟拉来昨日守夜的枫妙问了句:“小姐昨日是不是哭了?”
枫妙仔细回想,摇摇头,压低了声音:“我没有同小姐说那位仙人的伤势,小姐应该不知道才对。”
她们看着湿润的枕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最后枫妙说道:“这被褥改日再晒吧,小姐估计不想咱们知道她哭了。”
丫鬟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这几日,温音音没再乐此不疲地捣鼓阵法了,每日只在早上抽一个时辰出来在石头怪上刻画春风阵。
尽管如此,每每刻画完她都是满头大汗疲惫不堪,需要躺着休息到晌午才勉强缓过来。
小石镇内没有资源,她也再难像以前那样无法刻画的阵法可以用外物弥补。
好在先前答应了石头怪的春风阵只是个很基础的阵法。
按照她现在的进度,不出半个月便能画好。
这期间李太守来过一次。
除去寒暄关心外,还送来了李渡的婚书。
在温音音的印象里,李太守仿佛老了许多,两鬓白发,眼角皱纹也多了些。
李太守:“温二小姐,这场亲事原是委屈了你,远轮不到我来说不,只是渡儿那日的情况你也瞧见了,他有修练的天赋,已入不周山修练,至于这凡尘所定的亲事自当是作废了。”
温音音哪怕再迟钝,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知道李太守是来退亲的。
温音音:“需要我如何做?”
李太守:“烦请温二小姐拿出你那份婚书,将两份婚书撕毁便行。”
落纸云烟,温音音看着火笼里的灰烬许久都未动,明亮的眸子渐渐暗淡。
枫妙瞧着不对劲,小声询问:“小姐?要不咱们去山里打猎!听说现在上山能打着兔子了。”
温音音眸光微动,摇了摇头:“我没有难过,我只是羡慕他。”
灰烬被风带起,吹了一地,沾在温音音鹅黄的裙摆和巧丽的鞋头上,她蹲下身随意拍了拍,状似随意道:“我也该长大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该放下了,上不了台面的玩闹也该结束了。”
跟随小镇恢复平静的步伐,温音音也该认清她日后该面对的生活。
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凡人。
又过了几日,石头怪的春风阵就快可好了,只差一点收尾工作。
已经刻画了一个时辰,她累得整个人躺在摇椅里,半眯着眼,一手拿着石头,一手拿着笔,仍在坚持。
日光耀眼,渐渐热了起来,虫鸣鸟叫声此起彼伏,似乎急躁得想分出个高下。
温音音愈发难以静心,身体的疲惫到达顶峰,无力地将石头怪随手一放,累得闭眼就睡了过去。
她小小一只缩在摇椅里,热汗将她的脸都蒸红,眉头紧蹙,睡得并不安稳。
丫鬟们瞧见后将她抱回屋内的凉塌上,她这才呼吸匀称眉头舒展开来。
等她再醒来时,闷热的空气使她坐在床榻上呆了几息。
用过午膳后,街道上鞭炮齐鸣,只见枫妙抱了一堆的喜糖,小手指还勾了一只野兔,兴冲冲地跑来,“小姐醒啦,隔壁的杜芙蓉今日定亲,送了咱们好些东西,咱们晚上吃辣炒兔肉!哦,对了,家里没辣子了,一会我去东市买点。”
温音音点点头,“我记得我院子前面那颗桃树下埋了有桃花酒酿,挖两瓶出来回礼,寓意好事成双。”
枫妙:“嗯!”
每日用过午膳后,温音音会去小祠堂里给仙人擦擦雕像,然后拜一拜,有时会说说话,有时不会。
今日她有许多话想说,在仙人雕像前站了许久,最终没有开口。
她来到院中,问了以往负责书信的丫鬟,“哥哥可有给我来信?”
以往小蝶镇妖兽横行,温净舟大约半个月一封信寄来。
丫鬟瞧着也于心不忍,善意地说道:“小蝶镇终归是凡人生活的地界,如无必要,修士不得干扰。如今小蝶镇内安静祥和,小姐的哥哥哪怕写了信,也送不进来。”
温音音当天夜里辗转难眠。
自她从飞狼妖的阵法内出来,她便再也没有熬夜刻画阵法,只是这一夜她越睡越燥热,实在没办法她点着夜烛在石头怪上刻画完最后一点春风阵。
在她落笔的最后一处,手中徐徐春风,她长长的眼睫隐在阴暗处,瞧不出丝毫情绪,寂寥的夜色中只听得一声轻叹。
天将泛白,温音音才睡。
这一觉她睡得极不安稳,仿佛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山脚下。
四周云雾缭绕,人烟罕迹。
她觉得很累,但双脚却不受控制地顺着小道朝着山上走去。
她的心脏愈跳愈快,来到高山大野的深处,她站在雕梁绣柱的大门前,牌匾上浩然正气地写着‘天道门’三个字。
那一刻仿佛停止了呼吸,反应过来后她拔腿便往山下跑。
她从来没有见过天道门。
她迷迷糊糊意识到这是梦。
她的反抗毫无作用,下一瞬她意识飘散空中,藏在了云朵里。
一望无际的红覆盖了这片山川,小石峰上尸横遍野。
荀屿倚靠着插在地下的断剑勉强站了起来,长身玉立,踩在敌人的尸首上,衣袂飘飘。
他周身冰锥围绕蓄势待发,随着他愈发孱弱的呼吸而渐渐滴落融化,锐利之势不复以往,但他墨黑的眸子有火光闪烁,愈演愈烈,杀意尽显。
“灵力枯竭已成大势,天下修士当摒弃宗门结为联盟,共抗未来灾祸,而你哪怕再天资卓绝,终归势单力薄,无力回天。”
站在黑色巨蟒头上的美艳女修目露怜惜,挥袖屏退了身后众人,留给了荀屿一丝喘息之机,明明是惜才规劝,语气却冰冷异常:“若你就此罢手,本座既往不咎,还会收你为弟子,如何?”
荀屿嘲讽地笑了声,怒红了眼眶,字字泣血:“你们屠戮我的同门,践踏我的师门,掌门献祭宗门大阵,师尊自爆而亡,各长老峰长皆战死,如此深仇大恨,我作为小石峰大弟子,绝不敢忘。”
“天道门自有传承弟子延续道统,而你们走不出这里!”
言罢,天降异象。
天摇地动,乌云蔽日,冰雪齐飞,百兽齐鸣。
在一声声悲戚的长鸣中,他如皑皑白雪的中一片冰蝶般溶于天地。
原还稳操胜券从容有度的女修一时变了脸色:“不好,他要自爆,快——”
女修都来不及施法护体便被冰封,与她身后的众修士一样,永远沉睡在这片充满血腥的冰雪天地之下。
旭日东升,风雪更甚,很快此方天地除了雪再无别物,成了无人能踏足的禁地。
温音音是被冷醒的。
相比上一次,这次的冷意深入骨髓,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裸露在外的肌肤挂上一层薄薄的冰渣,眼睫亦被染上白霜,遮挡了她的视线。
窗外烈阳高照,她闭上眼仍绝冰寒刺骨,她颤着身子,再度睁眼时冰霜已化,浑身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丫鬟进来后惊了一声:“小姐怎么流这么多汗?”
待丫鬟拿来一方干净的帕子来为她擦拭却疑惑了声,“这……谁拿水泼小姐了?”
温音音还没从梦中缓过来,无声的眼泪顺着下巴尖滴落,丫鬟瞧见后无论如何追问她都不说一句话。
丫鬟们以为她生了病,于是请来大夫却也没瞧出什么来。
这可把她们给急坏了。
“怎么办,小姐莫不是中邪了?”
“胡说什么?妖邪已经赶走了,不可能的事。”
温音音听着外边闹成一团的声音,心里也乱成一团。
这个梦会成真的吧。
虽然丫鬟们都没有同她说仙人如何了,但她以自身的情况便能反推出来。
仙人多半修为倒退。
对于已经凝结出金丹的修士而言,金丹便是他们的命。
修为倒退,轻则金丹破裂,重则沦为废人。
仙人的情况不会太好。
她来到小祠堂内坐了一整日,趁着夜色,她留下了一封信,带着仙人木雕和石头怪,然后来到了小蝶镇阵法的边缘。
京都府温家祖宅。
酒宴之上,贵客宾至如归,主客两家相谈甚欢。
温氏家主温熠宣举起酒杯,敬向座下的顾老怪:“天渊沟一战,我族自当全力相助不周山。”
顾老怪皮笑肉不笑回敬一杯:“那边妖兽闹得厉害,此方天地没有多少太平日子了,净舟是我最看好的弟子,希望十年前的事情不要再出现第二次,我能救一次可不见得能救第二次。”
温熠宣脸色有些挂不住:“这个不会,前辈大可放心,此等关头,自不会掉链子。”
此话一说,下人不合时宜地匆匆忙忙地来到他跟前,得了示意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小蝶镇传来消息,温二小姐不见了。”
顾老怪何等修为,听到这话后闭上眼不忍直视,最后还是气不过掀桌。
温熠宣连忙安抚:“我会让红娘再去一趟。”
顾老怪并不赞同:“她去只会把事情闹大,若叫我那徒儿知晓,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战场上危机四伏,别叫他的心思被别的事绊住,反而更危险。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需全力把此事瞒住。”
温熠宣想了想,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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