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后姬满进入办公室里的斗室，蝉在斗室案几前敲盲文书。蝉虽然是地下城监督关的执行官，但大多时候都在特区斗室里帮姬满做些小事，处理她工作以外的生活杂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点出息也没有对吧。哈哈哈，姬满，你胡作非为的报应来了。”特区里总是死气沉沉，除了蝉没有人会大不敬向姬满说这样的话。

“我上去看看。”

姬满说的是地面。

蝉停下手里的动作，“水鬼上岸？”

这一代特区从珊瑚文明的末尾诞生，见证沧海桑田，负责人姬满和她的特区成员皆是海洋生物嵌合体。蝉一直不知道姬满的显性基因是什么，他戏称她为水鬼。

“你认真的？”

姬满通知他，她已经决定好了。特区负责人不能离开地下特区，姬满登陆地面的举动在蝉看来不可思议，不像是她做的决定。但是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她连路西法都唤醒了，还蒙骗九位系统长老判定002的托管天使身份。

蝉不知道姬满从哪里得到了关于三位主神的情报，姬满对主神的了解以及对天罚程序的掌控致使她成为超越九位系统长老成为最了解「神之遗嘱」的存在。

路西法程序与其他托管天使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是主神朗昭设置，其他的托管天使由001、主神艾茉和一众院长商榷职能权限，而天罚程序是主神明离设置，与路西法程序相生相克。

路西法程序在林秋深身上老老实实，判定002后没有一丝响动。天罚程序本就沉默，带着两个意识领域过继到林秋深身上，林秋深不开启领域其他人就见不到托管天使。姬满控制林秋深在特区里的原因之一是为了瞒住此事，待到她控制天罚程序扭曲九长老的记忆，林秋深的地位就能彻底稳固。

姬满要控制住002，控制天生的反派，让反派代表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无论002由谁的程序判定，都要为她的实验计划负责到底。

……

姬满去地面了，不顾所有反对的声音亲自见光明，阳光下的地面平坦，选定的实验场所植被较为稀疏有利于避开太阳神文明的生态接管。金色的光轻盈地披盖在她的艺傀身体上，她不满于只在光底下站一小会儿，阳光普照万物，所有人类都该见到光。

“负责人，你去哪？”

姬满向前走了一阵，身后跟着一群执行者。他们不知道姬满那一刻是想逃走的，黑漆漆的地下特区如同活埋她的棺材，从生到死她和她的人都是棺材儿。她好想离开坟墓，无言走了好一阵，执行者不懂她在做什么，但特区负责人总有她那么做的理由，他们尽心跟着保护她。

姬满走到完全看不到登陆口的地方回头看一眼，蚂蚁等待筑起高塔，蜂群无首会失控发疯。人类利益高于一切，她不能走。

“回去吧。”

众人又跟着她返程。姬满从登陆口进入矿井电梯，感觉身上越来越重，一抔土又一抔土把她深深埋起来。

蝉还是在斗室中等她，“如何，岸上的风景好吗？”

“……”姬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起林秋深的下落，“林秋深在干什么？”

林秋深在找李时珍算命，他执着于知道初次见面时李时珍给四个候选人算卦时脸色难看的原因。李时珍说今时不同往日，重新又给他起了卦，“咦？”

李时珍看不明白，卦象上预示的内容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对着林秋深狐疑的金色眼睛，李时珍把能说的说了：“你未来的爱人喜欢钱。”

“我爱人？”林秋深反复咂摸“爱人”两字，他会有爱人，“是谁？”

李时珍不能实话实说，卦象上显示林秋深的姻缘在两百多年后，执行者最高寿命才一百五十年左右，他说出来像忽悠。

“不知道。”

林秋深认真了，“我爱人需要多少钱？”

李时珍打哈欠，“不知道，最高权限执行官总不能太寒酸。”

林秋深理解为很多，天价。他不能总借钱给保跃明了，万一到时候钱不够怎么办？

林秋深大手大脚花钱的行为得到控制，最近研究起投资。他用002的权限祸祸404教院的执行官教他理财投资，把自己一半的工资投入理财产品留给喜欢钱的另一半，每个月的一半工资自动转入定投账户。

404教院执行官：“以前还说执行者的工作迫害程序员，现在眼巴巴地要上班。特区负责人是不是给这孩子洗脑太严重了？”

弗丽嘉也问姬满怎么管住002的？姬满说：“玄学。”

“他/她还需要什么？”林秋深习惯提前准备，万无一失。如果是迎接爱人，更应该好好准备。“除了钱还喜欢什么，爱好、餐食偏好、喜欢穿什么风格的衣服……”

“您打住吧！我又不是预言家，自己的对象自己搞。”李时珍觉得林秋深不是等爱人，是准备养个孩子，“等着吧，到时候才知道。”

林秋深好奇爱人的一切，他生命中会出现一个从前毫无瓜葛，突然出现产生联系，值得他献上忠诚相伴一生的人。爱人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难以想象，不可思议。越好奇越研究，越研究越上头，爱人在未来，可念不可及，抓心挠肝也无办法。林秋深想起来就给未来的爱人准备点什么。

姬叔坐到特区负责人办公室门口，门上的阴阳铜鱼纹停止游动，大门自动拉开。

“002是恋爱脑。”姬叔坐走进特区负责人办公室向姬满报告。

姬满盘坐在办公室中间的悬浮榻上，四面屏墙放映着一只巨大的海洋生物来回游动。姬叔坐看到那只海洋生物的部分身体，它游动的速度很快，身上一只藤壶也没有。

姬满从处理不完的公案里抬起头，“他又惹到你了，干什么了？”

“他找蓝色研究员推演配偶的喜好。”姬叔坐看着蓝色研究员一个个跑偏去八卦002的未来对象。

“二十六岁，正常。”姬满推开大大小小的投射屏，招手唤来一个黑色的悬浮圆座给姬叔坐。

“林秋深是002，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姬叔坐靠进姬满身边。

“他现在做的就是最重要的事，成为002之前他要成为一个常规人类，切身体会过才明白要守护的是什么，否则都是空谈。人不能守着空罐子度日，他能觉得罐子里是糖果最好不过。”

人类不能承受无意义，天生带着一个要填满的罐子，活着就要往罐子里不停放东西。有些罐子里是药片，有些罐子里是粪便，总之不会是空的，人们不能承受罐子空荡，所以想尽办法填满，不管填什么都要填满它。

姬叔坐：“林秋深在特区里自由行走，没有限制。”

姬满：“尊重系统最高权限。”

姬叔坐：“他一点正经事都不做！”

姬满：“我允许的。”

姬叔坐听到水流声和空荡的幽鸣，墙屏内的庞然大物发出频率，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的头部游到了墙屏上。姬叔坐在姬满身后看到一只篮球大小的无机质感墨蓝色大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为什么？”

姬满打发姬叔坐去找李时珍，姬叔坐闷闷不乐从负责人办公室出去。姬满不需要向特区成员解释，他们听话执行就够了。

「姬满：蝉，火种送到了吗？」

蝉按照姬满的要求将收缴的蝴蝶症患者受/精/卵分成两份，他光明正大出现在特区成员面前是以地下城预备驾驶员「钥匙」的身份。

「钥匙」不只负责驾驶地下城，在地下城长期停驻时他们也是维护地下城生态的执政官。地下城的启动和停驻由特区判定，地下城封闭生态出现问题要找特区解决，特区可以驱使负责维护系统生态的执行者，但「钥匙」和教院执行者不能直接接触。「钥匙」和特区保持着密切联络，蝉得到姬满的特殊对待，因此可以经常躲在特区里。

蝉将火种押送至「花园」孵化，蝴蝶症患者免受生育之苦。404教院定期给蝴蝶症患者发放生活补贴，养育新生儿的家庭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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