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赵君澜走过去胳膊肘碰她一下:“走,哥带你吃大肉串去!”
曾不野不去。
赵君澜就说:“你知道蒙民为什么喜欢那达慕吗?”
“为什么?“
“因为烤羊肉串儿老好吃了!”赵君澜有一年在正蓝旗参加过夏季那达慕,吃过一次烤串。怎么说呢?吃完以后觉得所有的烤串都黯然失色。至少有一段时间他是这么想的。
那达慕的摊位不比大城市的庙会摊位,东西不贵,真材实料,毕竟是卖给自己人吃,不好吃下一年没人买。
赵君澜是一定要推销给曾不野的,扯着她就去了。曾不野说不吃,他说你必须吃;曾不野说1串儿够了,他说不,3串儿。他还非要曾不野来一碗蒙古面条,说你就吃去吧,吃完你能给我跪下!
那蒙古面刷新了曾不野的认知。四方小块的牛肉铺满在面上,半大小伙子一份也能吃饱。
曾不野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好在她不会咽不下去了。肉串好不好吃她不知道,但蒙古面的汤却是喝出一点鲜来。这一趟出来,曾不野想明白一件事:人还是要吃好喝好。在场的蒙民小儿童,喝羊奶、骆驼奶、大口吃肉长大的,一个个看着像小钢炮,特别结实。再穿上他们五彩的节日盛装,脸蛋儿冻通红,喜庆又可爱。
这时赵君澜就跟她说:“野菜姐以后跟我们一起玩吧?别玩完了就不搭理我们了。”
曾不野看着他,有些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他呢,一边快把签子撸出火星子了,一边说:“你在,我们都高兴。你不在,徐远行肯定不高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朋友一场,天长地久。”
赵君澜说完就指着徐远行的方向说:“网上说什么你别管,他人怎么样你得自己品。”
“我品了,我感觉他的确跟网上说的一样,是个渣男。”曾不野故意气他,她目的达到了。赵君澜差点背过气去。转身走了。
广播里用蒙汉双语播报项目,还介绍场地,说旁边的帐篷里有非遗木雕,曾不野就想去看看。她喜欢木屑的味道,那味道几乎充斥了她整个童年。
走进帐篷,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老人在伏案,手中那把刻刀正在打磨老鹰身上的羽毛。曾不野用力吸了吸鼻子,可惜这一天她什么都闻不到。老花镜下那双衰老的眼睛抬起来看着她,问她:“喜欢哪一个?”
曾不野指着他脚边的那个细细的木质花瓶,瓶身刻着一朵花。来的人会带小动物走,鹰或者骆驼,没人会带花瓶。老人说:“200。”
曾不野没有砍价,付了钱,抱着它出去了。细细的花瓶,瓶口也很细,最多能放两朵花。曾焐钦生前雕过一只,后来被王家明拿走了,说是要放在办公室里。曾焐钦去世后曾不野去找王家明要,那花瓶早已被他扔了。
曾不野觉得恶心。
人为什么要装作喜欢一件东西、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刻意讨好呢?
她将花瓶送进车里,路过周围游戏区的时候,看到小扁豆在骑骆驼,牧民牵着一圈一圈走。小扁豆紧紧抱着驼峰,在跟骆驼说着什么。
孩子永远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觉得跟动物是心意相通的。直到她骑够,大人们才依依不舍离开那达慕,继续出发。
这一天他们要经天边的草原乌拉盖最终到阿尔山,近600公里,最快7小时车程。出发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433在JY1前面,换了雪地胎后稳多了。徐远行也给他配了一个手台,这样他就能彻底参与到车队的行进中来。
从西乌旗到乌拉盖、再至阿尔山这条路,几乎是整个冰雪穿越之中最难走的一段路,常年被大车占领。那些货车载着巨型的车厢行走,因为体积大,在路上格外有底气。这一天已经初七,路上已经有了很多货车。
路况并不太好,头车一直在提醒:
没有超车条件,不要超车。
冰雪上坡路段,握紧方向盘。
冰雪下坡路段,拉大车距,谨防溜车。
“夏天的乌拉盖美吗?”曾不野问徐远行。
“夏天的乌拉盖啊…”徐远行想了想说:“夏天的乌拉盖,草场上开满了鲜花。乌拉盖的草比别的地方都高,花也比别的地方繁茂,牲畜也比别的地方健壮。乌拉盖这个地方,适合发呆。”
徐远行说起旅途美景总会滔滔不绝。
他从前不是这样热爱生活的人,他二十刚出头的时候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是跟随妈妈出来后,渐渐发现了这人世间的不同。
妈妈热爱生活,去哪里都带漂亮的裙子拍照,是个美人。
“你长的像你妈妈还是像你爸爸?”曾不野又问。
“我眼睛像我妈。身材像我爸。”徐远行说完问曾不野:“你是不是特喜欢那种满身肥肉的看着很凶的男的?”
曾不野被他问得一愣:“此话怎讲?”
“你看搏克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他这样一说,曾不野兴奋了一点:“你不觉得那很有安全感吗?”
“所以那个骗你钱的前男友是这个类型?”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我好奇不行吗?”
曾不野不再跟他抬杠,而是认真地说:“如果我有力量,就可以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不被欺负。”
徐远行想起那一天,他跟她开玩笑说要揍她,她那一闪而过的惶恐。
“所以你是喜欢自己有搏克选手的力量感吗?你在憧憬?”徐远行又问。
曾不野抬起自己的胳膊,用手捏住衣袖给徐远行展示:“太弱了。真的。”
徐远行就瞄了眼,玩笑地说:“也…不弱吧?”说完自己就笑出了声。他见过曾不野食欲旺盛的样子,也见过她因为吃一口东西而恶心的样子;见过她情绪高昂、好胜的样子;也见过她了无生气的样子。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的食欲一直旺盛、一直开心,这样她很快就能拥有她要的力量了。徐远行甚至在头脑中想象了一下:她变成了一个金刚芭比。那也相当不错。
“所以你还是喜欢搏克选手那样的男的?”
“我不讨厌。我对人的身材和外貌没有明显的喜好。”
要都是你这么想,那我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徐远行暗暗想。
433慢了下来,距离绞盘大哥的车有很大距离。徐远行在车台里提醒:“433,现在路况尚可,你提速。”
433没有反应。
徐远行只得在车台里让车队降速,跟着433停在了路边。
他下车去看,433摇下车窗先道歉:“对不起。”
徐远行看到他红肿的眼睛,问:“你哭了?”
433忙摇头:“没有,没有。徐哥,对不起。咱们走吧。”
徐远行就敲他车窗:“好好开车,不行我可以找人替你。”
“不用了。谢谢。”
433像丢了魂似的。
车队在一级公路上行驶,漫长的上坡和下坡。曾不野尝试着去想夏天的乌拉盖是什么样子,大概是翻了一个上坡,视野突然开阔。满眼的绿、满眼的花,满眼的牛羊,还有蜿蜒的河流。
此刻没有绿、没有花,但有满眼的牛,他们站在水边九曲湾边缓慢地移动,头在雪地里拱着什么,可能是雪地下埋着的草根。
那些牛并不怕人,看他们慢慢停下车也不走,只是看他们片刻,又低下头去。
这是上天赐给世人的礼物。九曲湾蜿蜒向远方,雪原的尽头是天空。蒙古男人骑着马,从远处驰骋而来。这下牛儿害怕了,从四面八方挤成一团。小扁豆已经向牛群跑去,深一脚浅一脚,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跑。
喝点茶吧。孙哥说。
策马而来的牧民在他们面前停下,用生硬的普通话问:“你们要去哪?”
“阿尔山。”孙哥说。
“你们要听长调吗?”牧民又问。他说他是乌兰牧骑的演员,他的长调很好听。只要五十块钱一首。
他应当是着急参加一个宴会,因为他说:“我唱两首就要走。”
“可以啊。”孙哥付钱,请牧民唱一首长调。
于是在天边的草原乌拉盖,一个高壮的蒙古族汉子牵着他的马,在黄昏到来之前,为他们唱了一曲长调。
他一张口,悠远绵长的声音缓缓而出。真奇怪,他看起来好像没有用任何力气,但为何他的声音就能传得那样远呢?那长调的每一个转音都像在诉说故事的起承转合,直达人的心里。就连牛儿都爱听,本是凑在一起,渐渐又散在河边。
没有词。一句词都没有。但那其中的情感却胜似说尽了千言万语。孙哥听懂了,孙哥感动了。
他来这里,偏爱马头琴和长调,有时哪家饭店有这样的表演,他总会花钱请来。而这一天却格外不一样,那空灵的曲调穿越了时间长河一样,无比震撼。
他们都很安静。
赵君澜甚至闭上了眼睛,倘若那蒙民兄弟再唱第三首,他一定就睡着了。
可惜蒙民兄弟要走了。他说他要去五十里外的朋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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