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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暮云收尽溢清寒

却见是一道身穿黑色飞鱼服的瘦削女子,此时虽面无表情,但也能看出周身气势凌厉,非常人可比。

阿命拎起椅子坐到铁栏杆外面,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里还抓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瓜子皮稀稀拉拉吐到文太原身前。

这一番肆意的动作,将文太原的心颤了又颤。

光火昏暗,他默不作声,避开女人巡视而来的目光。

“孟泰来找过你们?”

闻言,文太原顿时戒备地看向阿命。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

“自是听闻月大人的威名,”文太原试探道,想起上午孟泰来时提起过的这个人名,略有些浑浊的眼缓缓转动起来。

“徐殷和刘衍月是怎么死的?”

阿命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三个矿监司官员分别关押在三个牢狱内,但不妨碍同时听清阿命的问话。

文太原心里一惊,声音嘶哑道:“官方卷宗上应该记载过,徐殷和刘衍月乃畏罪自刎而死。”

阿命淡淡看向他:“范享贵,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文太原脊背一弯,声音弱了弱:“我们的关系,不就是行贿和受贿么。”

隔壁的铁栏杆猛地被拍了几下,另一个中年男子一脸愤懑地喊道:“文兄!”

“你是李菁?”阿命斜眼看向那人。

李菁愤然放下手,冷冷道:“在下正是李菁。”

“原来是宁为傲立血枝头,不愿折腰做栖凤的李大人,经年已过,你的骨头也软下来了?”

阿命笑着,有些玩味,但落在众人眼里却是彻彻底底的讽刺。

李菁浑身哆嗦着,再次抬手,狠狠攥住铁栏杆,面色惨白地看向阿命:“你若是想来折辱我们,还不如现在就回去!”

女人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在下孟耀年。”

另一道声音从更远处传来,听着有些虚弱。

阿命若有所思看着李菁:“徐殷和刘衍月不是畏罪自杀,是被范享贵杀死的,对吗?”

李菁冷冷看她:“你怎么知——”

文太原忽地高声打断:“月大人无凭无据,为何断定他二人是他杀?”

李菁抿紧唇,隔着栏杆想同文太原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嗫嚅了下唇。

孟耀年的声音传来:“文兄——”

阿命察觉到三人的暗流涌动,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李菁身前,拿出一个黑袋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四根孤零零的手指带着腐烂的尸.斑,其中一根手指上还留有铜戒,李菁神魂一震:“你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阿命:“杀死他们的人是谁?”

“你要是想从我们身上找到线索,简直大错特错。我们是有罪之人,有罪之人,就应当认罪伏法,”文太原嗤笑一声,“我们早就认命了。”

他们在隐藏什么。

或许不是他们想隐藏,而是孟泰逼他们去隐藏,从昨日饭局到今日审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试图将罪名推向这些“罪犯”,令人发指的是,“罪犯”们在争着抢着认下这些罪名。

由此可见,这桩案件中,朝廷已经失去了公信力。

没人愿意相信朝廷。

因为九江的高官一手遮天。

徐殷和刘衍月的死这几人一清二楚。

但是他们受制于孟泰,连自己的清白都不敢辩解。

女人的长睫在火光下泛出一片阴影,她若有所思打量着这简陋漆黑的牢狱,漫不经心地问:“你几月入狱?”

文太原:“五月。”

“六月你生母病重身亡,七月你的妻子因私通被你父亲活活打死,因此你父亲也被判死.刑,”

中年人的拳头越握越紧,他瘦削的腮帮子紧紧鼓起来,连眼球都憋胀着血丝,他一动不动看着阿命,似是在等她什么时候说完。

阿命却笑了起来,“你猜你的小女儿和儿子怎么样了?”

“有些人作茧自缚,有些人破茧求生,你们困在牢笼中,但困在牢笼中的,不仅仅是你们。”

众人神色不定,不敢去看她。

阿命淡淡道:“你们不相信朝廷,因为你们看不清皇上想要做什么,曾经孟泰可以一脚就踩死你们,让你们去背锅,让你们去死,让你们的家人也死无葬身之地,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顿了顿,玩味道:“你们会慢慢发现,这桩案子会离行贿案的名头越来越远,远到你们的生死——”

几人神色一紧。

“根、本、就、不、重、要。”

满室寂静,他们听不懂阿命想说什么。

“看看这是什么?”

她将一枚金钥匙递给栏杆里面的文太原。

文太原瞪着眼,颤抖着手去接,发现自己从未见过这物件,心底猛地松了口气,片刻后,他翻转那枚金钥匙,却在上面看到了一个“范”字。

他手一抖,径直扔了那钥匙。

阿命看着那掉落在地的金钥匙,说道:“从范享贵的妻子身上揪下来的,他妻子的尸体被扔在乱葬岗。”

“这东西你们见过,范享贵喜欢用金子熔铸成钥匙,应该也送过你们几个。”

无人应声。

阿命弯腰捡起那枚钥匙收入怀中:“你们九江的官员大部分都有问题,昨夜孟泰请我去吃酒,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范享贵和范骈玉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范享贵从京城千里迢迢跑过来,借着范骈玉的手段买通了孟泰一干人,如今事发,孟泰想保下范享贵,让你们顶罪。”

拥挤的甬道内女人的影子映在地面,三人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轻了轻。

半晌后,文太原双眼通红地看向阿命:“真相就那么重要么?”

“真相?”女人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斜睨着文太原,“圣上若要真相,就不会派我来九江省。”

“那圣上要什么?!”

李菁在旁边问,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问道。

孟耀年忽然出声问:“我有一独女,可还在世否?”

阿命:“莹莹被我的下属照顾得很好,她很喜欢北元的风俗。”

良久,一道压抑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

文太原心乱如麻,无意识地呢喃着“我的妻子最是贤良淑德,怎么可能背叛我,父亲也向来温和,不可能杀人......”

阿命起身,将瓜子尽数扔到地上,语气冰冷:“圣上要孟泰死无葬身之地。你们的证词真假根本无所谓,皇权之下,尔等皆为蝼蚁。”

文太原:“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我们无缘无故遭受这么多波折和痛苦,你三言两语就想替我们翻案,谁知晓你打什么鬼主意?”

女人却不欲多言,她转身,身形消失在黯淡的火光中。

孟耀年的声音忽地传来:“我说——我全说——”

文太原和李菁震惊地看向他:“孟兄。”

但尽头处的那道人影并没有回头。

孟耀年:“你们还听不懂吗?!孟泰承诺我们的根本就做不到,月阿命这次前来宁可拖上所有人去死也不会放过孟泰和范享贵,只要他们两人死了,我们的冤屈就会被洗刷得一干二净!”

“与其背负上骂名浑噩冤死,倒不如拼死一搏,我的莹莹在月阿命手里,我只能听她的!”

文太原:“你怎么清楚月阿命说的就是真的?”

李菁抱着头蹲在墙根,感觉头痛欲裂,他竭力抓住脑中闪过的思绪,发问:“范享贵的身后......除了范骈玉和孟泰这些人,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牢狱中一静。

他们底层官员根本无从判断京城局势,向来只有任人宰杀的份儿,但月阿命提醒他们,这桩案子已经引起官家的重视......

那么,上午孟泰对他们的威胁,真的有用么?

.

千户所,李府。

派出去跟踪阿命的锦衣卫匆忙传回消息,称阿命前往司狱司,正在审讯矿监司众人。

李啸林和邹宇不由得狐疑。

“她这时候去司狱司做什么?”

邹宇在房中来回踱步,猜测:“会不会是孟泰昨日请她赴宴时说了些什么?行贿案事关孟泰几人的官帽,保不齐孟泰等人想要借饭局拉拢阿命,指望她能高抬贵手。”

李啸林嗤笑:“月阿命是何等等的人物?也就孟泰那几个神头*还想拉拢她——这群切跌货*也不盘算盘算,如今行贿案是陛下下令彻查,这里面的水深着呢!先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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