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莉一走,清音还是坐不住,跑出去串个门。
此时刘家正在吃饭,刘大叔和刘大婶小声的说着什么,大丫二丫拿着筷子在比划什么,兴高采烈的。
“呀,小清来了,吃过没,大丫快给你清姐姐拿副碗筷。刘大婶起身就要来拉清音。
“婶子别客气,大丫别拿了,我吃过才来的。
可刘家人偏不,拉人的拉人,长手长脚的大丫直接把碗筷拿来,“吃过饭那肯定还没吃过菜,姐姐尝尝我姥姥做的油卤腐,可香啦!
清音一看,节省惯了,刘家人吃的很朴素,就一锅白菜炖豆腐,稍微有点油花,还有一小碟子红彤彤的油卤腐。
油卤腐是用发霉的毛豆腐晒干之后,加上高度白酒和盐巴辣椒花椒小茴香等多种调料和香油腌制而成,浸泡在香油里,放两三年都不会坏。而且腌制越久,卤腐的口感越软糯入口即化,是非常好吃的下饭咸菜。
清音上辈子吃火锅的时候很喜欢用这个做蘸料,十分开胃可口。
她也就不客气,坐下,端着碗吃了两口白菜,又吃了好几口油卤腐,刘大婶见她喜欢连忙去重新掏了两块完好的,让她待会儿带回家吃。
“这个季节不多了,前几天大丫她爸刚好来带走一罐,说他们单位有个老领导好这口,你要是早点来,我就多给你掏点儿,只能等明年了。
自从跟柳红梅分手后,瞿建军跟前丈人一家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就是大丫依然对他爱答不理的。清音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丫有多喜欢这个爸爸,简直是人形挂件一样吊他身上,就像现在的鱼鱼喜欢顾安一样。
短短几年间,孩子长大了,父女感情却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清音是吃过东西才来的,也没多吃,随便吃几口,尝个味道表达一下对刘大婶厨艺的赞叹就放下筷子,问起大丫上学的事,“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叫沈飞扬的男同学?
“有啊,他跟我一个班,这学期刚转学来,挺讨厌的。
“啊?
“不爱搭理人,我还更不爱搭理他呢!
清音哈哈大笑,敢情这就是小男生小女生的别扭啊,好像每个孩子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尤其是到了四五年级,男女生忽然就互看对方不顺眼,不在一起玩了。
“那他受伤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昨天做课间操的时候被罗老师发现,送医院了。
“那他生病了,有同学去看看他吗?
大丫机灵的小眼珠子一转
,“姐姐你想问啥,直说吧。”
“就想问问他性格怎么样,平时会不会提起他爸,他爸怎么样?”
“性格……我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个怪法?”清音来了精神,追问。
“就是表面看不爱理人,我们班女生跟他借橡皮,他直接把橡皮扔给人,再还回去他就不要了,跟他说谢谢他也不理,老师都说他学习好,让我们向他学习,可没人的时候他又很暴躁,我还看见他在厕所外面跟人打架。”
清音皱眉,可据她白天的接触来看,沈飞扬还是挺客气挺懂礼貌的,怎么会不理人呢?看着文质彬彬,也比较瘦弱,居然还能让男孩性格的大丫评价为“暴躁”,说明是真的暴躁,而不是说来玩玩的。
据她说,她好几次看见沈飞扬跟高年级男生打架,走路看见个小猫小狗也要故意吓唬人家一下,撵得猫狗们惊慌失措乱跑一气,看到树上有个鸟窝也要故意拿棍子捣两下,害得小雏鸟们叽叽喳喳乱叫。
再想想厂里同事说的,他跟他爸说话也非常暴躁,仿佛仇人。
“他表里不一。”
清音点点头,看来这个沈飞扬也并非表面看起来的乖乖好少年。
“平时会不会聊起他爸爸?”
大丫扁扁嘴,“从来没听过。”
是这样的,在班上,大丫坐的位置刚好离沈飞扬很近,要是说了什么,她那个位置是最清楚的。
“你问这孩子干啥?”刘大婶把桌子收好,碗筷是二丫和姥爷洗。
“没事,就随便问问,好奇一下。”
“是不是就是你们厂新来那副厂长的儿子?我听说这孩子性格不好,可不像外头说的好孩子。”
“啊?大婶您知道他?”
原来,刘大婶虽然不去书钢,更没亲眼见过这孩子,但给沈家做保姆的是她表侄女,平时路上遇见总会聊两句,聊着聊着她也知道沈飞扬的事。
“外头好端端的,见大叫大,见小叫小,可一回到屋里就乱发脾气,菜稍微咸点他就摔筷子,看见不喜欢吃的东西干脆连碗都摔咯……啧啧啧,真真是个少爷脾气。”
清音点头同意,她家鱼鱼将来要敢这样,她得打一顿。饭菜不合口味可以说,可以提建议,甚至不吃,出去外面吃都行,你好好说,搞这些小动作就是欠揍。
“前几天还怪保姆,说让把他家门口的石坎给掀咯,没几天又让安上,想法一天一变。”
好吧,清音听了半天,除了知道他是个表里不一、暴躁易怒的少年,啥
也没听出来。
但这些其实都可能与他的年纪和单亲家庭有关毕竟他比大丫大三岁早就是该上初一的年纪了
第二天晚上听说沈厂长就赶回来了又把卫生室批了一顿说怎么连个能看骨伤科的大夫都没有厂里花这么多钱养着他们是干啥的云云清音不在林莉怼了回去说张专家在何须其他医生。
当时气得沈洪雷拂袖而去大骂“什么狗屁专家”“能来卫生室坐诊的能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专家”。在省医院住了几天谁知他自己找的那些所谓的“专家”居然处理不了沈飞扬的情况说目前石兰省内只有一个医生能处理沈洪雷只得硬着头皮带人来求结果……
当一大堆人陪着沈飞扬从省医来到卫生室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自己找的那位“专家”处理不了要去找他的师父而他师父老人家呢正是张专家。
清音听了想笑这沈厂长真的太看不起医疗界的“旁根错节”了前脚刚骂张专家狗屁不通后脚就得求着张专家给他儿子看病。
打脸来得那叫一个快!
“也就是张专家脾气好要是我我可不给他看。”
清音见问不出什么试探过几次沈飞扬也不愿说实话她干脆先丢到一边忙忙碌碌间她的大学上学期就快结束了她得好好准备一下期末考。
最近忙着卫生室的事刘丽云埋怨她都不跟室友们一起吃饭了清音很抱歉期末复习结束后邀请她们来家里吃顿饭。怎么说她也算书城“地主”该尽点地主之谊。
顾妈妈听说音音的同学要来做客提前一天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窗户都擦得能当镜子照还提前买好了一堆吃的清音计划好人数顺便把付文君和唐湘玲也叫上正好五个人加上他们一家子挤一挤一桌就能坐下。
刘大婶送的油卤腐清音就拿出来到时候给大家蘸馒头吃菜做两荤两素就行比平时好一丢丢就够了毕竟是同学关系不必要太客气太见外。
顾妈妈全都照办到了那天顾安也早早的下班回来就连顾小鱼也不出门玩耍就在奶奶跟前跑来跑去坐在小板凳上“奶奶姨姨们几点钟来呀?”
嘿这小丫头最近学会说“几点钟”了呢其实她压根看不懂挂钟但她喜欢学着大人把时间具体化。
“四五点吧她们有事要做完事才能来鱼鱼帮奶奶把火钳拿来我通通这炉子。”炉子上
炖着一锅红烧肉,“噗嗤噗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顾小鱼屁颠屁颠把火钳拿来,使劲嗅了嗅鼻子,“奶奶,肉肉熟了吗?”
“还没呢。”要是平时,顾妈妈肯定就夹一块先给她尝尝,但今天有客人,这么做不礼貌。
顾小鱼见“骗”不到肉肉吃,只能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好叭~”
于是,刘丽云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白白胖胖的年画娃娃,正猫在厨房门口跟一条灰黑色的大狗玩儿,边玩边吸口水。
“呀呀呀!清音这是你闺女吗?真可爱真漂亮!”不用说,这五官就很像清音。
小鱼鱼可是很聪明的,立马甜甜的打招呼:“姨姨好~”
“你好你好,哎呀这可太可爱了呀,快来让姨姨稀罕稀罕。”
清音由着她们玩,进厨房去帮忙,顾妈妈见只有刘丽云一个人,小声问:“怎么,其他人还没来吗?”
“付文君和唐湘玲她们学校今天有事,都是一个系的,请不了假,我另外两个室友有事没来。”
顾妈妈略有点失望,“也是,大学生嘛,要学的东西多,活动也多。”
付文君和唐湘玲来不了,确实是系里有事,但她们承诺过几天会来,并且是提前告诉她的,清音觉得没什么,但林眉和祖静没来,清音有点失落。
她俩都是外省的,在石兰应该没什么亲戚朋友,加上现在又放假了,还没回家,她们在学校应该是没什么事才对,但她们不来,清音也没法子,“就是让妈白辛苦了,早早的准备这么多菜。”
“嗐,这有啥,咱们可着劲的吃,吃不完明天后天接着吃,又不会坏。去去去,陪你同学去,人家一个人坐着怪无聊的,厨房我来就行。”
清音搂着她的肩,轻轻晃了晃,“妈真好。”
老太太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整个杏花胡同,没人不羡慕她们这婆媳关系,别人家母女也没这么亲热的呢!
虽然只有刘丽云一个客人,但菜的种类并未减少,两荤两素加顾安提回来两个大西瓜,切了满满一盘,刘丽云吃得肚饱肥圆,直接躺在藤椅上起不来,“不行了不行了,清音你家的饭真好吃,西瓜真甜,以后我要少来。”
小鱼鱼立马着急的摇着她的手,“姨姨要多来哟,多多来,鱼鱼喜欢姨姨。”
“哈哈哈,我怕我多来几次,得吃成个大胖子。”
“姨姨不胖,姨姨最漂酿!”
刘丽云顿时被她哄得哈哈大笑,“小丫头,成啊,明年让你爸妈带你
上东北去我们屯里给你做铁锅炖大鹅吃。”
顾小鱼高兴得像脚底装了弹簧蹦跶不已。
清音和顾安对视一眼这孩子多少有点社牛的基因在身上。人家刘丽云可是她第一次见的姨姨居然一直缠着人家问东问西吃饭坐一起出完饭啃西瓜还坐一起刘丽云双手抱着膝盖她也有样学样刘丽云在小腿上挠两下
“姨姨东北在哪里鸭?”
“东北那么远呀那那骑自行车要三个小时叭?”在她看来三就是很大很大的数字啦因为妈妈警告她不能干坏事的时候都会说“我数到三”数到三就是最大啦!
众人:“……”
直到走的时候她还抱着刘丽云让她以后要多多来来了还让奶奶给她做红烧肉吃。
一大家子人都笑坏了这小丫头真是格外的“热情好客”呢。
***
暑假时间多清音就把时间大部分花在门诊工作上但也不像以前每天都坐诊那几位专家来坐诊的时候她就扛着笔记本去专家身边当小徒弟打下手经过一年的学习也学到不少东西尤其是陈阳的舌诊术好几次帮了大忙。
但谁会嫌知识多呢?这么好的条件要是后世还遇不到呢石兰省中医界的顶尖专家在身边想学就学想问就问这么好的资源她傻了吧唧才不学呢!
就是白雪梅也抽病人少的时候跟着秦解放来学一会儿她一开始只知道清音留给她的那些中药基本知识这几年自学完护理学课程后还考取了护士资格证现在为了听懂专家们的专业术语她又开始自学中医学教材。
这种好学精神清音非常欣赏每次做的笔记也会分享给她。
而这期间沈洪雷带着儿子又来换过两次药对张专家的态度好了很多大家看在眼里笑在心头。
说父子俩长得不像不是亲生的吧他对沈飞扬的关心爱护又是真的。
说他俩关系好吧孩子又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居然连沈飞扬身上那些伤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清音和林莉都糊涂了事情好像并不是她们以为的那样。
而就在大家都以为沈飞扬的骨折应该恢复差不多的时候他又被人用担架抬着送来——另一只手骨折了!
清音都傻眼了这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二次骨折?很好两只手都折了他是不用写暑假作业了。
等她忙完手头工作过去张专家诊室的时候手臂已经处理好了只听见张
专家气哼哼的训人:“这孩子你们怎么带的,再这么骨折下去,是不想要了吗?
“骨折是会死人的,你们不知道吗?
沈洪雷灰头土脸,额头冒汗,“真……真会死人?
“出血,感染,血栓,你告诉我哪种不会死人?张专家显然非常生气,说话都是从鼻子里哼出来。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张专家别生气,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好好看着他。沈洪雷点头哈腰,生动演绎什么叫前倨后恭。
清音皱眉,等沈洪雷离开后,她直接向张专家请教:“张老师,您说沈飞扬这样反复多次骨折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哦,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张专家手中的动作未停,也是有心要考教考教她。
“一般青少年反复骨折在西医上还是考虑肥胖、缺钙、暴力外伤和骨髓炎,结合他的年龄和体型,可以排除肥胖,您觉得呢?
张专家点点头,“对,所以上次我已经让他们去省医院做了相应检查,结果发现他不缺钙,也不缺微量元素,身体显示很健康,也没有骨髓炎。
难道是暴力外伤?那就真是被人打的,又回到自己一开始的推测上,可看沈厂长眼里的关心也不是假的,忙前忙后,面对儿子的小脾气也一个字不敢反驳,这怎么看都不像有暴力倾向或者不良癖好啊。
关键的关键,是这个中二少年表面看着懂礼貌,其实却不愿跟谁交流,清音尝试了很多种办法,他都爱答不理的,对于病史的采集非常困难。
“目前我也只想到这几个可能,等晚上回去跟京市海城的老同学打电话交流一下看看。
清音感激不尽,这就是医学界的好学精神,即使已经到了张专家这样徒手就能续骨的水平,临床经验都是百八十万病人的积累,依然有不知道的病,解决不了的问题。
未知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乏学习和探索精神。
“刚才你说这是西医上的考虑,那中医上呢,传统中医又是怎么考虑的?
清音一把捉住沈飞扬的手腕,“主要考虑肝郁气滞,阴血火旺,肝肾也有点虚。
沈洪雷嗤笑一声,“什么阴虚阳虚的,我儿子除了容易骨折,全身上下就没有虚的,清科长真是信口开河,飞扬一名青少年怎么会肾虚。
其他人也听不懂别的,就听懂一个“肝肾阴虚,反正前面和后面的都可以忽略不计,四舍五入一下就等于清音说沈飞扬肾虚,这就是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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