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光熹微,苏芩便被院子里的吵闹的人声给闹醒了,正欲起身查看,“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一群太监从外闯进屋内,将苏芩和青青从床榻之上拖了出去。
苏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到了院子里,头顶传来了宁嫔尖锐的声音。
“便是此采女昨日故意在宫内生火,冲撞贵妇娘娘。”
苏芩心下咯噔一声,原是宁嫔搞事。
“哦,且抬起让本宫看看。”另一道女声响起,苏芩缓缓抬起头,认出了来人除了宁嫔外还有在后宫之中权力仅次于贵妃和皇后的舒妃。
“贵妃八字属甲木,火泄木,昨日贵妃生辰,宫内命令禁露天生火,你不知吗?”
青青连忙磕头揽罪,“昨日那火是奴婢生的,舒妃娘娘要罚便罚奴婢一人吧。”
“你这奴才,难道你以为你全程揽下,你家主子便不用担责吗?”
宁嫔话音落地,苏芩便知此事定与宁嫔脱不了关系,多半是有备而来,奔着至她于死地去的,于是仰头道:“舒妃娘娘,妾身昨日在宫内生火,是有原因的,昨夜妾身贴身宫女替妾身前往御膳房请饭,御膳房的太监们说是过了饭点没有熟食,只能给生食,嫔妾肠胃不适无法食用生食,只得在宫内生火。”
“竟是如此?”舒妃语气犹疑。
“娘娘别听她瞎说,她分明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宁嫔抢话道。
苏芩不依不挠,挺直腰板:“我所说非虚,你若不信,大可让御膳房的太监出来与我对峙,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在舒妃的吩咐下,昨日当差的御膳房太监们接二连三鱼贯而入,排成了一列。
“青青,昨日给你鲤鱼的太监是哪一位?”
青青环顾了一遭,摇了摇头,“不在这里面。”
宁嫔冷笑一声,“舒妃娘娘,我便说她是在拖延时间。”
舒妃:“既然如此,恶意冲撞贵妃是大罪,即刻投入宁古塔发落。”
宁古塔是什么地方?苏芩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前世看康熙王朝的时候,记得里头的某位失宠贵妃便是被送去宁古塔刷马桶后出意外而亡,那地方恐怖非常。
“舒妃娘娘,我真的没有说谎,是宁嫔陷害我。”苏芩为自己辩解道。
然而,舒妃不听她的辩解,摆了摆手,“将此二人拖下去吧。”
不行,她千万不能被拖到宁古塔去,在最后关头,苏芩拼劲全力喊道:“妾申请求西厂都督来调查此事!舒妃娘娘!我知道您是最铁面无私,眼里容不得沙子,若西厂调查过后,结果依旧如此,那妾身绝无怨言,随便处置。”
这话堪称指天发誓,西厂是比宁古塔更恐怖如斯的存在,若是被查出确实没有冤枉,苏芩的下场只会更惨,如今她用此赌誓,说明其中怕是有大猫腻。
舒妃思索片刻:“那便交于西厂处理吧。”
“娘娘!”宁嫔肉眼可见的慌了神,她没想到苏芩竟会请求让西厂调查,这下事情一旦败露,让人知道是她因私仇,买通了太监故意给苏芩生食,那么因生火冲撞贵妃的罪名便要落在她头上。
“娘娘不可,只不过是件小事,不必大张旗鼓,劳烦西厂。”
“冲撞贵妃可不是小事。”舒妃意味深长道:“定要调查清楚。”
宁嫔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眼花。
……
西厂诏狱——水牢。
四壁皆为花岗岩堆砌建造而成,周遭黯淡无光,只微弱的天光从顶部的岩石缝中漏下,照出内部一片波光粼粼,都是水。
“咔嚓”一声,水牢大门被打开,靴子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在全是水的水牢里显得尤为清晰,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认罪了吗?”
“还没有。”
“加大水刑的力度。”
“遵命。”
一个重物砸落入水,溅起一片水花,紧接着原本悄无声息的水牢,传出了可怖的吼叫。
撕心裂肺,此起彼伏。
仔细一看,那砸向水里的重物,居然是一个个头朝下倒吊着的人。
在连续不断的水刑下,终于有人支撑不住了,瞪大眼睛,惊恐喊道:“我认罪!放我下来,求求您了,魏大人。”
黑暗中魏泽挑了挑眉,声音慵懒:“真是吃硬不吃软啊,早认罪不就不需要受这些苦了吗?”
魏泽便是这西厂的厂公。
何谓西厂。
民间流传的一句话,东厂破不了的案,西厂来破。东厂不敢杀的人西厂杀,东厂不敢管的事西厂管。
一句话,东厂管得了的西厂要管,东厂管不了的西厂更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备注:此段来自百度百科电影《龙门飞甲》)
“报!”
“何事?”
“钟翠宫舒妃娘娘有请。”
“舒妃?”魏泽呵了声,“走吧。”
魏泽到的时候,苏芩正被五花大绑背对着魏泽丢在地上,模样狼狈,像极了下一秒就可以拿去宰杀的年猪。
“舒妃娘娘。”魏泽随意的行了个礼。
舒妃微微一笑:“有采女不懂事,昨日在贵妃生辰的时候院内烧火冲撞了贵妃,本应发配宁古塔,但此女拒不认罪,非说自己是冤枉的,因此劳烦公公前来一看。”
“哦?”魏泽松了松左手大拇指的玉扳指问:“舒妃娘娘说的小采女,是那边捆起来的那位?”
“正是。”
苏芩嘴巴被堵着,发不出声音,背对着魏泽,只能听到脚步声缓缓向她逼近,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云纹官靴,似是在打量她。
半晌,她听到头顶传来清朗的男声:“嗯,她确实是冤枉的。”
“不用再调查一番?”
“昨日之事,具体如何还请舒妃娘娘告知。”
剩下的话,苏芩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努力扬起头,想要看看这位传闻中的西厂大公公长什么样,逆着光,只能看到一圈毛绒绒的光晕。
许多年之后,她问起魏泽,为何当初如此笃定她是被冤枉的,魏泽斜睨她一眼说:“你看起来那么的蠢,一看就是被冤枉的。”此乃后话。
此时此刻,苏芩只想大声的感谢魏泽,谁说太监都是心理变态,这位简直就是人间小天使!
魏泽听完来龙去脉,立即确定了嫌疑人宁嫔,宁嫔被吓得瑟瑟发抖,不一会儿便和盘托出,全招了。最终被下令责罚投入宁古塔改造三年。
宁嫔就这样从后宫的花名册上消失了,自古帝王多薄幸,不多日接着开始翻起了新人的牌子,仿佛后宫从未有过宁嫔这号人一般。
青青给赵画师的贿赂果然有用,他重新描绘了一幅苏芩的小相,皇上翻牌一眼便相中了苏芩,晚上由太监抬去养心殿。
青青激动的抹眼泪:“小主,你的福分来了。”
苏芩并没有青青的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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