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仿佛又回到了那艘破船上,随着断裂的甲板一同坠入燃烧的海面。
猛地,场景切换到医院,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和令人心颤的仪器滴答声充斥着感官。
他没有在病房找到顾倩,最终在天台看到了她的背影。
他不知道她如何坐着轮椅来到天台,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想到这里。
“姐?”
顾一隅试着喊了声,但没应。
顾倩背对着他,肩膀不停地抖。
他走近,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刚一伸手,就被一双被水泡得发胀发白还流着血的手抓住。
顾倩发出一声声哀嚎,顾一隅抽不回手,不敢去看她的脸。
再次睁眼,眼前已是当年的事故现场。
救援队匆忙穿梭,岸上哭声一片。
顾一隅慌乱寻找,一支救援队从他面前经过,担架上的人面色死白,毫无生机,唇色泛紫发青。
仔细辨认,发现那是江凛然!
心脏一搐,顾一隅恨不得冲过去。
“江凛然!”
脚下一空,一摔,疼得叫出了声。
顾一隅喘着气,见自己裹着被子摔在了地上。
落地窗被风吹得开合,黄昏的光从夹缝透入,投下一道狭长的金色光柱。
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
他抹去额头的冷汗,撑着床站直。
身体的酸痛和鼻腔呼吸的疼感席卷而上,差点又摔个仰朝天。
“叮——”
房门被打开。
“好累啊,不知道一隅他们怎么——诶一隅你醒了!”
于星舟走在最前面,惊喜地加快脚步:“你怎么起来了,快坐下!”
顾一隅看他身后还跟着摄影大哥,估计团综还在录制,有点没反应过来,任凭于星舟把他摁回床上,然后打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人都涌向他这儿了。
私人医生检查完后,输了个营养液,带着人走了。
一群人看他喝粥,顾一隅忽地懂了猴子吃个香蕉被围观的感觉。
“你不吃了?多吃点啊,这海鲜粥可营养了。”于星舟正剥着橘子。
顾一隅放下勺,把仅喝了一半的粥搁一边,不知道说什么。
望着大家脸上严肃又担忧的表情,他仿佛又回到他从吊威亚掉下的情景。
还是这么窝囊。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他抿唇道,“还耽误了进度。”
几人互望几秒,任新安咳着:“没事一隅,基本都拍完了,差收尾工作,这两天都是拍的单人镜头和我俩的部分。”
于星舟:“就是!而且天气不好,你醒着也没事干。”
“我睡了两天?”顾一隅惊道,看向徐姚。
徐姚:“……”
她捏了把眉心,把热搜点开给他看:“这次意外发了声明,暂且平息了。”
顾一隅这才点了头。
自家艺人又是这副打了霜的模样,徐姚拍了他的头,说了几句打鸡血的话,叫任新安两人去选海报成图。
“没问题,我把粥再端去江凛然房里看他醒没醒。”
于星舟把橘子塞进嘴里。
“你刚说什么?”顾一隅拉住他,“江凛然怎么了?”
意识到说了什么,于星舟瞟向任新安,橘汁从嘴缝里渗出。
任新安叹气道:“江凛然把你救上来之后,一直迷迷糊糊,刚才去看他还没醒。”
顾一隅蹭地下床。
“诶你干嘛?”于星舟赶忙扶住。
“我去找他。”
“哎哟我服了,你摔进医院他守了两夜,现在他昏着你这刚醒又过去守他,”他啧道,“怎么,礼尚往来啊。”
顾一隅再次吃惊地望着他。
“我更要去。”他咽下唾沫,“他万一死了,我就得被人肉。”
不等人阻拦,他就迅速套了件外套,拿上粥就关了房门。
客厅灯亮得刺眼,但顾一隅径直走向那人的房间。
轻轻推开了条缝,里面只有一小块的残橘夕阳落在床上。
比他那儿还黑。
他把粥放在床头柜,站着。
天色迅速暗沉,天边最后一抹霞光也终于耗尽。
屋内仍没开灯,风把帘子吹得一开一合。
借着黯淡的光,他看着江凛然躺在床上,露出截输完液的手臂,脸色有点发白,呼吸轻而平稳。
顾一隅不知站了多久,思绪放空。
这是第二次。
命是他捡回来的。
他好像捉摸不透。
和自己有边界,却在关键时刻总是有他的身影。
如量子纠缠,紊乱而稳定。
感激,疑惑,内疚,恼火......各种情绪涌向心脏,抽着疼。
终于打开暖壁灯,开关声或许打扰到某人,江凛然动了下。
以为要醒,准备撤退,但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他替江凛然掖好掀开的被角,凑近时才发觉对方额头上沁出了汗。
摸着还有点烫。
顾一隅暗骂了声,心想为什么没人。
可当看到垃圾桶里有退烧剂瓶时,又泄了气。
做这行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去医院。
否则一旦暴露,又会引来无数揣测和非议。
久而久之,想解释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人气越高,公司想瞒的事越多,有问题私下解决就完了。
就这么点自由。
可能作用刚起效,顾一隅感觉他没人管有点悲催,便接了盆热水,用一次性毛巾替他擦汗。
顾一隅半跪着,拿毛巾从他额头处往下点,时不时看下这人的反应。
擦至脖颈时,才注意到江凛然身上的衬衫扣子散了几颗,露出一半前胸。
“......”
顾一隅只觉心脏扯着额头狂跳。
突然,江凛然的唇动了动,说着什么。
再近了点,听清他念的是“妈”。
“......”
把这人妈都给激出来了。
有点意外,可能是想家了。
他也更感觉此刻他像趁虚而入的狼。
顾一隅闭眼擦拭,但隔着毛巾,也能清晰感受到江凛然起伏的胸脯和不知是谁有力的心跳。
盲人模式快憋不住了,睁眼打算收手。
可猛地发现,对方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小片黑色的印记。
像是纹身。
挑了下眉,顾一隅把衣服往旁扒开。
那里纹着一个字母“Y”,上面还有一条贯穿的横线。
顾一隅脑子一下停运,缺氧。
他想立刻把江凛然摇醒。
那个符号,他从未对别人提起过。
这么久以来,他似乎只对一个人画过。
想到什么,顾一隅环视周围,目光锁定角落的行李箱。
他顾不了那么多,迅速过去翻找。
相框仍在原位。
他一手拿着相框,一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对比两张光线差不多的照片。
用了好几个画质修复的软件,才勉强辨认出那张米纸上画的标记。
再仔细去看那小男孩,是同一个。
脑内又轰的一声。
是江凛然。
一直都是 。
他现在才知道。
之前好几次刚有点头绪想要验证时总被打断,他也没太上心。
所以,当初江凛然跟他谈这个话题,才会说出他当时半懂不懂的话。
顾一隅捏着发黄相片,再次望向他,整个人发着抖。
-
凉感逐而明显,头沉得厉害。
恍惚听到有人在叫他,江凛然寻找着声源,但房子大得无边,空气弥漫着铁锈味。
熟悉的女声从侧边传来,他伸手去摸开关,却见手心一滩血迹。
还有乐声回荡。
江凛然发不出声,但他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早已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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