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虞扫了一圈帐内的众人，“诸位若是信得过我，我保证，萧宁不出三日就会退兵。”

众人散去后，谢澄叫住了宋虞，“宋将军，留步且容一叙。”

谢澄快步追上宋虞，与她并肩而行，并且命令护卫在她身旁的文霜退下。宋虞见状，也让赵成玉和钟离下去了。

宋虞和谢澄两人漫步在士兵驻扎的营寨中，宋虞率先开口，“少主可是有话要说？”

谢澄抬起明丽的脸庞，眼下一点泪痣楚楚动人，“女君今晚出兵，万事小心。”

宋虞挑眉，惊讶于谢澄对自己的关心。她和谢澄不过萍水相逢，此番彬州会盟大家也不过是为利而来，实在算不上有何交情。

谢澄似乎也察觉到了宋虞的不解，她对着宋虞莞尔一笑，“宋将军或许不知，当年黎阳一战，尚令我记忆犹新。”

“我出身在临川谢氏，祖上四世五公，父亲位列太尉，出身在这样显赫的世家，按理来说没有什么烦恼才是。”说到此，谢澄的笑意淡了下来。

“我从小也识文断字，但长大之后，嫁给门当户对的高门世族却成了我唯一的出路。我不解，我也想像父兄一样，名留青史。直到我在闺中听闻了女君的事迹，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披甲执锐，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谢澄说地恳切，她没有高门嫡女的高贵，仿佛只是世间万千女子中的一个。宋虞没有想到，自己黎阳的事迹竟然这么出名，甚至让眼前这位高门嫡女记到现在。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自保。”宋虞没有骗谢澄，她当时做这些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顺便保护无辜的百姓。只不过，那些百姓，最后还是死在了萧宁的屠刀下。

谢澄微愣，但她旋即说道，“女君不必过谦，不只是我，还有这乱世之中千千万万的女子，都将女君作为立身榜样。将军名动天下的黎阳一剑，斩断的不仅是黎阳首级，还有桎梏天下女子的镣铐。”

谢澄顿了顿，她正视宋虞，冲她郑重地作揖，“所以将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还望珍重。”

宋虞忽然觉得，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情，并非毫无意义，它们发生，并且正在对这个时代，产生了远比自己想的要重要的影响。

长风从天边吹过，吹动宋虞的发梢，还有谢澄的衣袂。

宋虞开口，“放心吧，我可没有那么弱。”

宋虞挺拔的背影被斜阳拉长，仿佛这颠沛乱世中的定海神针。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子时，萧宁帐中的女军都已经早早歇息，明天还有一场恶仗要打，今夜更要养精蓄锐。只要击溃了联军，她们就发财了。到时候抢到了财物，她们就可以去买粮食，还可以给家中的孩子添置衣物。

沉浸在美梦中的女军们，突然被一阵巨大的擂鼓声和号角声吵醒。震天的鼓点让她们瞬间清醒过来，不好，有敌军夜袭军营！

萧宁从黑暗中睁开泛着冷意的双眼，她自然也听见了震天的鼓角声。好看的眉拧成一团，不多时，莫寒就从帐外闯了进来，“陛下，”

话还没说完，萧宁就扬手止住了她的话，萧宁沉声说道，“号令全军，穿衣执甲，准备作战。”

不过片刻，营寨中便亮起了无数火把，亮如白昼，每一个士兵的影子都历历可见。

众人面色凝重地握着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即将偷袭的敌军。然而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迟迟没有看见敌军的身影。

半个时辰后，依旧是鸦雀无声。

萧宁披甲立于帐中，莫寒护卫在旁，程岱也守着她寸步不离。这时，萧宁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程岱先开口，“这似乎是联军有意为之，想要扰乱我军军心。”

萧宁脸色更黑，想到明日的作战计划，她深吸一口气，压着怒意对莫寒说到道，“让女军歇下吧，敌军今晚不会来了。”

“是。”

莫寒退出帐外，不一会儿，营寨中的无数火把又瞬间熄灭，万物归于黑暗宁静。

就在萧宁脱下盔甲，打算上榻之时，铿锵的鼓声和急促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将草木皆兵的几万女军拉入恐慌之中。萧宁派人出去打探，然而这一次，还是没有见到敌军的身影。

萧宁的脸色差地可怕，眼下还有浅浅的淤青，程岱见状，推测道，“这应该是联军的诡计，佯作进攻的模样，却不发兵，为的就是让我军处于惊惧之中。”

然而就是阳谋，就算萧宁知道了这是敌军的诡计，下一次如果再听见鼓角声，她还是会下令全军戒备。因为只要有一次是真的，而萧宁没有做好准备，就会被敌军一网打尽。

“好一个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此计应该是出自谢澄之手。谢澄的兄长谢徽，是大靖不世出的将才，想必是师从其兄。”萧宁以为是谢澄策划的这一出诡计，她愤恨之际又多了一丝欣赏。

“传令下去，全军披甲着衣而睡，以应对敌军偷袭。”

女军们只得和衣睡下，但大家不免开始猜测，这敌军应该是不会来了，只是做样子唬人罢了。

第三次鼓角声再次响起，这次所有人都习以为常，而且不出所料，敌军依然没有出现。

于此同时，宋虞和钟离、赵成玉带着仅有的五千骁麟军，埋伏在萧宁营帐的不远处。见到营寨的火把燃了又灭，她匍匐在地上暗暗算着时间，随后压低声音对钟离道，

“是时候了。”

钟离对着身后的女军做手势，示意她们向萧宁营寨进发。

这五千女军口中衔着树棍，以防放出声音，而骑兵则给马蹄裹上了布，众人悄无声息地行走在黑暗之中。

她们小心翼翼地绕过了营寨大门，来到了后方的粮仓。

宋虞此前命令李衡擂鼓吹角三次，佯装出击，用以扰乱萧宁军心。经过这样一晚上的折腾，后半夜萧宁的军队必然疲惫不堪，给她们烧毁萧宁的粮仓提供了有力条件。

这也是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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