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丽舍决定先跟赤井秀一去医疗站是有理由的。
雾刀出门时,除开偶尔接到任务要去角落里提前踩点,最有可能去的还是这里。
她跳下车。带赤井秀一步入一栋写字楼,两人乘电梯坐到最顶层,然后走到走廊的另一端,重新坐电梯下去。
赤井秀一没有作出什么疑问,脚下出现轻微的失重感,不合时宜的观景电梯外透出的只有漆黑的电缆和没有光泽的金属墙,他们不断下降、下降,眼前的画面则极速上升,直到电梯悬停,赤井秀一重新看向开门处,他才见到显示屏上不同寻常的数字。
“0”。他们到了第零层。
设计这栋建筑的人还挺有创意的,不知道是不是小学做数学题时也被“地下一楼到五楼一共有多少层”这种问题坑害过。赤井秀一随意打量着看不出任何特别的狭窄楼道,跟着女孩来到金属门前,她输入自己的代码编号,一如去到他们玩耍的那栋小屋一样,荧蓝的屏幕闪烁了一下,而后大门对她缓缓开启。
女孩回过头来招呼他:“走吧。”
“看起来这里还是有一定保密性的,我直接跟着你进去没关系吗?”话虽如此,他苯人倒是插着兜毫不客气地迈入了屋内。
内部是宽阔的平层,顶上井然设置着光线足够明亮的白灯,将银灰或浅绿的门板墙壁照的清清楚楚。他们就像黑色的蚂蚁一样汇入其中,身边偶有人走过,对两人隐晦投去探究的目光,赤井秀一并不慌忙地回看回去,片刻过后,大多被回以闪避。
“不用在意,代号成员本来就是有权利使用这里的医疗设备的,不过你不主动提他们也不会告诉你就是了。”女孩跟在他旁边走,轻车熟路地指点着旁边的房间。
“这里是手术室,偶尔会有就近受伤的成员会需要这里,但你没必要记住位置,因为轮到你用的时候你只会昏迷不醒地被抬过来。哦,如果你想尝试一下组织内部产出的药品,可以到那边去看看,”她又指向另一边,“只要你不怕像电视里一样喝下去后变成只会吃香蕉的猩猩。”
“难道做这些药的都是科学怪人吗?”赤井秀一扶额。
“说不准呢,在这里工作的很多人都很奇怪。”香榭丽舍撇撇嘴,“我真讨厌这里,雾刀也是,但他们说雾刀每周都要来这里检查一次,否则就会杀死他。”
“杀死他?”如此直白的话从当事人的朋友口中说出来,还是以半大不大的孩子样貌,赤井秀一不禁一愣。
“对,杀死他。我们的一切都是组织给的,所以如果没法再发挥价值,就得给其他人让路。”香榭丽舍抱起手臂来,“他们总是这么说,但其实我和雾刀现在都已经不太怕这句话了,他们得再想想新的词语,比如不好好工作就把全世界的香菜放进我的碗里,那我可能还会有点害怕。”
赤井秀一张了张唇,没有说话。
“就在前面了,如果雾刀不在这里,我们就得去别处找他。”香榭丽舍将手背到身后,蹦跳了两下。赤井秀一抬头望去,她去向的屋子不像先前看过的有一大扇长窗,而是完全密闭着,门牌上没有写字,是空白一片。
“那里是做什么的?”他一边加快脚步跟上去一边问。
“把灵魂捏出不同形状的。”
?
“什么?”赤井秀一没听明白,香榭丽舍则是不懂他为什么不明白,她用手指点在颊边想了想,给他换了一种方式解释。
“就是疯子认为你生病了,要用疯子的方式把你治好。”
这下赤井秀一不知为什么诡异地理解了。她说的是心理诊疗室。在组织里出现点心理问题十分常见,或者说没点心理问题在组织你连门槛都迈不进,但被指示每周都要来这个冷清的诊室“治疗”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当然不会使用什么温和的话疗手段,也难怪香榭丽舍说雾刀很不愿意来这里。
不说被内部认定为“精神有问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逼着走进这个地方,又何尝不是一种耻辱。
他脑中的思绪还没放映完毕,香榭丽舍已经快速地开门检查再关上,干脆利落地得出结论:“他不在。”
看来香榭丽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哪怕一秒。
“那我们走吧。”赤井秀一最后在周围扫视了几眼,记下一些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用得上的地形信息,正打算转头离开之际,却发现香榭丽舍还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
“......那里又有人进去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到几乎让人听不清,没有在乎赤井秀一的疑问,她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西面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相比他们刚进入时所处的东面,这里的光线更加不好些。没有外界的光源投射进来,左侧是填实的暗绿色墙壁,偶出现几扇紧闭的旧门,右侧的长玻璃窗中暗淡无光,只有尽头的一间开着灯。
香榭丽舍迈着步子逐渐靠近,她有意放轻着脚步,不想被人发现,赤井秀一便也配合着缀在身后,查看周围是否有人注意到他们。一时寂静,只有头顶灯泡中的钨丝发出轻微的嗡声,安装在角落的监控静静地用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女孩摸到了门边,指尖触上把手,快速吸一口气,她没有犹豫,立刻压下把手推门进去。
赤井秀一没有露脸,贴在墙边看香榭丽舍的反应。
她扫视屋内的陈设,无人的金属床,空荡的银色仪器,飘动的白帘,还有放在窗台边花花绿绿的瓶罐。
没有人。
她慢慢舒展眉头,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女孩转头告诉了同行伙伴这个令人愉快的消息,赤井秀一保持着一份警惕,有意没有开口回答他,两个人一起离开,伴随着高大男人不时回头的目光。
疗养室内余下镜般的沉寂,半晌过后,一个栗色卷发的短发女孩忽地拉开了帘子,满目冷漠地看向重新紧闭的门。
若不是看见诸星大在这里,她又何必躲躲藏藏。
他在这里做什么,又与姐姐是否有关。心回意转间,宫野志保没有过久停留,瞥了瞥比其他房间都新的玻璃窗。
她拣起了刚才失手掉在地上的单子,走出门去。她将诊疗室重新上锁,推开了走廊尽头的暗门。
缝隙中一瞬闪过内景,又随着少女入内,隐去了光芒。
*
香榭丽舍与赤井秀一走出楼外,前者站在街道飞掠过的车前,托着下巴短暂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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