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曦行以为只要X消失了，一切就结束了。

没想到哪怕把它扔进海里，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

她还没来得及感慨，组长一见到她便怒气冲冲地过来兴师问罪。

“Aurora，我不是叫你好好存放样品X吗？东西呢？”

对啊。

说起来，组长应该还不知道使用X的危害。

只要告诉他，X一旦燃烧就会产生有毒物质，毒害土地和生灵，想必实验就会停止了吧？

于是她说：“不是这样的，组长，昨天我彻夜研究，发现……X这种物质其实是有致命缺陷的！不能作为新能源使用！”

组长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

不止是他，原本认真工作的同事们也纷纷停下了动作，侧目看向慕曦行这边。

“你说……什么？”组长的脸颊神经性地抽搐了几下。

“是真的！”慕曦行见事情似乎有推进余地，赶紧乘胜追击，“我研究过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试试！”

“那数据呢？”Lynn问，“你昨天做过实验，应该有数据记录吧？”

呃……

这倒真没有。

慕曦行只是被分到这个身份，又不是真的研究员，哪里清楚实验步骤？

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她现在是洛瀛，X就是粼水，粼水一定会致病。

所以她提高声音，让自己听起来自信一点：“是真的，昨天发现X有毒时我太激动了，忘了该记录数据，可它真的有问题，你们现在就试试吧，找一只小白鼠，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组长狐疑地看着她：“慕曦行，你不会是想找借口逃避弄丢X样品的责任吧？”

“不是，不是，你们就试一下，试一下就清楚了！”

“组长，要不我们就试一下？”Lynn说，“万一Aurora说得是真的呢？到时候责任我们可担不起啊。”

组长凝神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之后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们找来了几只小白鼠做了实验，三天后不少小白鼠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的畸变，有的口吐白沫翻到在地上，有的不断在笼子里转着圈，有的开始自虐，咬掉自己的前肢。

“组长……”Lynn的脸色很难看，“这……怎么办啊？我们得出的数据很恐怖，X的致病率能达到85%，要是真的作为新能源使用，那……”

组长翻看着那些数据，一时没有说话。

“我会上报。”最终他对所有组员说，“由上层来决定X的命运吧。”

整个研究室的气氛阴云笼罩，原本已经被提取成功的X被搁置在一旁。

关于X的实验历经几年，几乎是这个研究室所有人的心血，谁也没想到明明成功就差临门一脚，最后却会是这种下场。

大家甚至开始筹备寻找其他新能源的计划。

直到组长收到了上层的回复。

“上面说……实验继续。”组长的表情不可置信中夹杂着一点欣喜，“我们成果没有白费！”

“啊？”慕曦行没来得及思考当场便脱口而出，“什么？”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他们都知道了X的危害性有多大，却还是坚持要使用X？

这是什么逻辑？

“是说，上层仍然把X视为可用能源。”组长说，“现在黄星资源几近枯竭，寻找新的替代能源迫在眉睫，X虽然有毒性，但至少它是确确实实能发电的，在找到下一个新能源之前……它就是最佳出路。”

“可……可是……”慕曦行感到头脑一阵发昏，“组长你应该明白吧？一旦X真的被投入使用……那会是多少条人命啊？上面就一点也不在乎吗？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组长搬了把椅子，坐到慕曦行面前。

“Aurora，你有没有听说过哲学上一直有一个概念，叫电车难题？”

慕曦行的眼神闪了闪。

她知道。

列车轨道上绑了五个人，作为列车驾驶员的你如果选择直行，那么这五个人都会被撞死。但现在你有一个选择，如果变换轨道，另一条轨道上只绑了一个人，那样就不用死五个人，只要死一个人就行。

如果你是驾驶员，你会变换轨道吗？

一条命和五条命孰轻孰重呢？

但……现在组长提这个是想说什么呢？

“组长……我不明白。”慕曦行的手在膝盖上攥紧裤子。

“现在使用X就是变换轨道。”组长做了一个把拉杆向下拉的动作，“只要将X投入使用，就能救活大多数人。”

“不……不对吧？X的致病率达到85%不是吗？使用X才会死更多人啊？”

“事情不是这么说的。”组长说，“根据诺亚的判断，如果迟迟找不出新能源，反而才会造成更大危机。”

“为什么？”慕曦行的声音颤抖着，“以前人类也有过没有能源的时候啊？大不了就是回到科技革命以前的生活啊？”

组长笑着摇了摇头。

“Aurora，你还是太年轻了。”他说，“科技革命以前世界上有多少人？现在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完全不使用机械，光使用人力能种出多少粮食？到时候会不会发生灾荒？会不会像封建社会那样人吃人？

人类在黄星上没有天敌，但我们最擅长自相残杀不是吗？就算粮食产能勉强跟上了，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用惯了科技的人类当真还能回到曾经吗？上层……会答应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共沉沦吗？”

“那……我们不是还有清洁能源吗？太阳能，水能和风能？用那些不也能维持一段时间吗？”

“要是那些足够，诺亚大费周章组建能源研究所干什么？”组长的脸上甚至是一种怜悯的表情，“Aurora，现在是非常时期，好不容易提取出X，我们就只能选择使用X。无论它到底是魔鬼还是天使，一旦它诞生了，它的命运就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操控的。就像当初做出烟花爆竹的人本意是想做炸药吗？是想用它杀人吗？”

“可是……”

“没有可是了，Aurora。”组长轻叹一口气，“至少我们早就发现了X的毒性，也能早一步研制出过滤毒性的方法来。上面知道了这一点，应该也多少会有所顾忌，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的。”

“是吗？”慕曦行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这些话真用来劝劝研究员洛瀛还行，可慕曦行偏偏见证了粼水投入使用后的真正未来。

她以为当初会使用粼水，是因为没有发现其毒性。

但现在她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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