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浅这才提起裙摆,一溜小跑朝纪翀过去。
纪翀特意放缓了步子,等闻浅跟上自己。夜寒和映杏两人对视一眼,自觉默默跟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给两人留下独处谈话的空间。
“用过晚膳了吗?”
“尚未。”闻浅问啥说啥,“方从太学下学,还未曾用过晚膳。殿下,臣女来找你是为了,是为了……”
闻浅磕磕巴巴地解释不出原由。
“嗯?”纪翀步子未停,淡淡道。
“只是想要见见你。”半天,只好憋出这句话。
天边霞色如炽,纪翀这才侧过头看向少女。晚风拂动她的发丝,脸色也如映着晚霞的红。
纪翀收回目光,无声笑了笑,唇弧微弯。
没有听到纪翀的回答,闻浅不由得握紧手心。
她是说错话了吗?
闻浅:“打扰到你了么?现在见到你了,我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不会。”纪翀开口打断道,“既然没用过晚膳,那便随孤去天香阁。”
闻浅:“你、你,方才秦小姐不是给你带了食盒吗?”
“还是满的。”纪翀又补充道,“我没有用。”
闻浅上了马车,端坐在车厢里片刻,才意识到纪翀方才似乎是在向自己解释。
一抹愉悦划过心头,漾开涟漪。
*
太子车马已经候在门口,闻浅又看了眼纪翀。
“殿下,臣女可以和你坐同一辆马车吗?”
纪翀笑道:“不然你怎么去?”
闻浅腼腆地抿起唇,随后在映杏的搀侍下上了马车。
夜寒跟在纪翀后面:“殿下,您今晚不是有事要提前回东宫吗?去天香阁回不回太晚了些?”
纪翀乜了眼身后,撩起广袖:“多话。”
夜寒讪讪闭上嘴。
*
天香阁在云京南处,是云京最豪奢的酒楼,光有钱还不能够入内,还必须要有身份,能踏入阁内的,大多是朝中重臣。
闻浅下了马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高达数丈的朱红色大门,门扇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呈祥图案。光是这大门就气派得不得了,甚至能与皇宫正门媲美。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门口站立着一排整装的侍从,见来人是太子便行礼后恭敬地俯身拉开大门,而映杏和夜寒被拦在了门外。
闻浅跟在纪翀身后走了进去,她从背面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纪翀,肩宽腰细,从容端庄。心中不免诧异,从前只是觉得纪翀温柔恭肃,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出入天香阁这种酒楼,当真是……潇洒。
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进去后只感觉一阵带着果香的清凉扑面而来。里面花灯如昼,正中是一个喷着深红水流的大水池。仰头望去细数,天香阁一共有足足十层楼。七位穿着胡装的舞女就这彩练自楼顶飞天而下,皓齿歌,美眸流转,纤纤细手从花篮里抛洒着花瓣。除却人声鼎沸,大堂中有不断的丝竹之声,繁密却不呕哑嘲哳。
接引两人的是一位中年妇人,穿着貂皮长裙,面容细长。她满脸堆笑地凑过来,对纪翀笑道:“太子殿下,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可要直接上去?”
纪翀“嗯”了一声。
最三层的厢房内,只有闻浅和纪翀两人相对而坐。
闻浅被花粉呛着,一落座便抬着袖子连打两三个喷嚏。
纪翀本慢条斯理地拿着玉箸,听见喷嚏声便抬头望着她,轻笑。
闻浅不禁感到有些耳热,便道:“没想到太子殿下也会来这种花天酒地的地方。”
纪翀:“天香阁是正经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闻浅更加规规矩矩地坐着:“这话怎讲?”
“这里的饭菜很好吃,比宫里还要好吃一些。”
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菜肴。
闻浅扫了一眼,足足有八道热菜,便奇道:“为什么我们一来菜就都准备好了?”
纪翀道:“因为是孤。他们每天都会为孤预留,不管孤来与不来。”
闻浅桃花眼睁大了些,笼烟眉扬起:“这很破费吧。”
见闻浅讶异的表情,纪翀觉得心情甚好:“尚可。但确实会便利不少。”
天香阁此处离东宫远,但离大理寺近。
“你可有什么忌口?”
闻言,闻浅一怔,却好似被雷殛了般。讷讷道:“我没有忌口……不,我不太能吃辣。”
曾经在盈春楼的时候,被楼里其他姑娘欺负得惨,各种脏活累活都要闻浅来干。干完活,轮到自己用膳的时候往往只剩下一些谁都不想吃的残羹冷炙,譬如发酸了的冷饭,譬如夹生的肥肉,叫人难以下咽。
那时闻浅实在清瘦,纤长的脖子被饿得仿佛一恰就断。可就算再饿看到那些残羹冷炙也只觉得反胃。一日晚上,闻浅饿得抱膝坐在廊下哭泣,便碰上了从楼外回来的玉行。
玉行问:“你哭什么?”
“我好饿。”闻浅抬手擦了擦眼睛。
“不如来我屋里吃点吧。”玉行笑道,俯身弯下腰朝她伸出手,“你可有什么忌口?”
……
思绪不受控制地又回到过去,闻浅呼吸一滞、鼻头发酸,又一次看纪翀出了神。
和纪翀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个人。这种感觉很复杂,闻浅不想利用他,却又舍不得放下他。尽管坦白的念头会一闪而过,可闻浅知道,根本就无从开口。
说根本的,其实闻浅自己,根本就不懂、根本就不了解玉行其人。
只是他曾对她的好,是真切存在过的。
纪翀看出了闻浅神色中的飘忽,却没有介怀,笑道:“那便好,这里的饭菜都随孤的口味。”
闻浅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午膳用得比较晚,现在吃不太下。”闻浅解释道。
纪翀拿过新的筷子,给闻浅夹了一块完整的鹿肉卷儿,道:“把这个吃了。”
“……”闻浅看着他。
“这个比较值钱。”
好吧,太子殿下发话了,闻浅只好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开始吃鹿肉卷。
纪翀笑着看她:“前几日和你说的纸梅花的事,你可想起来一二?”
闻浅摇头,把酥烂的鹿肉吞咽下肚,道:“想不起来。”
“你果然一贯如此,从不愿说假话哄我。”
闻浅垂眸,长睫轻颤。难道他们之前很是熟稔么?可从前年幼,再熟稔又有多熟稔。
“可能是在盈春楼待太久了,有太多前尘不记得。”
“倒也正常。”纪翀问,“那你,可会恨定国侯?”
闻浅道:“他是我的父亲,自然是不恨的。”
纪翀看向闻浅伤痕斑驳的手,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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