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测无情死梦生,赴深渊舍命救绛珠
瓮山泊是太子操练水师之地,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黛玉一行人在郊外等到天明,才站在辕门外,拿出了林海的名帖,请人通禀。
过了一会儿,才见禛钰、章明二人骑马出来。
“表妹!你怎么来了?”禛钰一见黛玉,眸光比明星还亮,笑得皓齿粲然。
黛玉指着马背后的大鞍袋说:“我给你们送克敌制胜的筹码来了。”
晴雯松开了鞍袋口,露出了宝钗的半张脸,对表少爷说:“我们送谍报来的……”
听了她的一席话,禛钰颇有些意外,这丫头得到的消息,比自己猜想的还要确切。
贾瑚与北静王不但没死,还潜入京畿欲图不轨,一旦他远赴粤海迎击番夷,京城难保不会变天。
黛玉道:“虽然这事已化险为夷,但北静王与义忠王世子必定另有谋算,义忠王世子钟情宝钗。利用她,多少可以让他们行动受阻,这样你们也不必腹背受敌了。”
禛钰朗然一笑,竖起大拇指说:“表妹真乃当世英雄,杀伐果断,临机制变。危机一解,就敢杀一个回马枪去。”
“都是沾表哥的光罢了。”黛玉微抬下颌,傲然一笑,心中的喜悦掩饰不住。
一身紧窄修身的骑装包裹下,姑娘姿仪娇俏,莲房满如月,纤腰细如柳。明媚动人的气息,迎面而来,诱人相亲。
禛钰一直竭力压抑的旖旎心思,也开始蠢蠢欲动。
见章明还站在一旁,如呆瓜一样干杵着,禛钰不由眉心皱起,菱唇暗抿,清了清嗓子。
太子那点儿微不可察的恼怒,早被章明看在眼里,他忙对晴雯、永龄二人说:“二位姑娘,请同我进营地,安置人质。”
晴雯对永龄说:“你去,我留在这里守着姑娘。”
禛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章明即刻道:“晴姑娘,我们要确保人质没有传染疾病、皮肤上没有痈疮,且无妊娠,才能接收。军中又无女医,只能请你来了。你们一个负责给她换衣服,一个给她体诊撰写呈单,还有得忙呢。”
晴雯恨恨地盯了禛钰一眼,对黛玉说:“姑娘,你就在外面等我们,若有人欺负你,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黛玉心知她意有所指,含羞笑道:“知道了,我不会吃亏的。”
待章明将碍眼的人带走,禛钰大舒了一口气,伸手拉起黛玉的手,带着她一路小跑到湖堤上。
二人漫步在湖堤上,禛钰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问她:“表妹,你是想我了才来见我的吗?”
那声音醇厚悦耳,仿佛诱惑她承认。
黛玉试图抽开手,但徒劳无功,嘴硬道:“我分明是给太子殿下送谍报来的,见你不过是顺带。”
禛钰听了不禁莞尔,“既如此,我带你去见太子,也让你瞧瞧真佛。”
黛玉慌忙摇头,轻声道:“不要,我不想见人就磕头。”
“真不见?机会难得,不见后悔一辈子呢!”禛钰继续引诱她,也许是时候向她坦白身份了。
“我不想见他,只想见你。”黛玉脱口而出,一时赧然红脸,低头咬唇不语。
禛钰心中大悦,冲动之下将她拦腰抱起,举到半空,仰望着她说:“表妹,我也只想见你!”
黛玉惊慌之下,正要挣扎下地,听他这样说,心中仿佛被蜜水浸过一般,满是甜意。
她抖着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如兰之气喷薄在他的耳畔,“表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去粤海……”
“不行。”
禛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最近命犯水厄,生死难料,表妹不希望她出事。
可是家国有难,匹夫有责,而况他还是一国储君,肩担社稷之责,岂能怯战退缩。
黛玉眼眸一酸,知道他是个坚心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有二话。
禛钰将她放下来,双臂仍环住她的腰,低下头来,与她额头相触,嗓音低沉地问:“表妹,你闭上眼,让我亲一亲,好不好?”
四目相对时,黛玉别过了眼,一朵泪花绽在眼角。
禛钰扭头过去,吻在了她的眼角泪珠上,“好妹妹,你别哭啊,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说到做到!”
黛玉蹙眉,提起帕子遮住了自己的泪容。
禛钰一把撩开帕子,帕子被风吹走了,黛玉伸手去捞,追之不及,只触到了他的左手。
他翻掌覆下来,与她十指相扣着。
眨眼间,他倾身与她唇齿相接,右掌托着她的后背,五指都带着微微的颤栗。
就在黛玉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短暂分离,又渡了一口气送进来,黛玉才从温柔海中醒过神来,忙推他道:“你还不回营?”
“天黑之前,我都属于表妹。”禛钰贴着她的耳畔柔声道,“还想我亲吗?”
黛玉的耳尖霎时被烫红了,心怦怦地跳,却见他目光溢满了笑意,菱唇莹润饱满,让人望之生津。
不能再想了!
禛钰低头凝望着她,一双含情目惝恍迷离,红唇抖瑟,发鬓微松,不由喉咙发紧,眸光游离不定,在幽深与清明间变幻莫测。
他太想将眼前人怜爱到底,身体也发出了强烈而急切的表征,若再不后撤,就会发生不顾惜她名誉的事了。
这时候黛玉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她为了救凤姐母子,一夜未眠,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了。
黛玉面上一羞,嗔道:“忙了一夜,肚子饿死了……”
禛钰将她抱上马,回头笑道:“我带表妹去吃饭。”
“可是晴雯和永龄怎么办?”
“章明会招待她们,并送她们回来的。”
二人一骑回到城中,禛钰带黛玉进了琉璃街一家颇为隐蔽的菜馆中。外表平平无奇,里面别有洞天。
室内有许多扭转造型的圆柱,三面是雕饰精细又繁复的彩色玻璃窗,墙壁上还装饰了贝壳、锚缆、鱼、水果等图案。让人联想到海洋彼岸的国度。
有高鼻深目,碧眼金发的男侍送来了餐点并银制餐具,仅刀、叉、匙三样,不设箸。
黛玉想起从前学番语时了解的异国风俗,不由道:“这是番餐?”
“这是佛朗机国的食物,奶油烤鳕鱼、海鲜炒饭、炖菜,味道不错,表妹尝尝看。”禛钰掀开了餐盘盖子,走到黛玉身后,手把手教她使用刀叉。
黛玉手脸发热,任由他捉着自己的手,将鳕鱼切成寸断。
“切好了,用叉子吃吧。”禛钰坐回她对面的位置,一边看她吃饭,一边给她讲起佛朗机国的内政外交。
“佛朗机原本因其火炮而得名,是主动与中原接洽的西洋第一国,他们以通商朝贡为由,利用坚船利炮,屡次骚扰我朝羁縻在外的茜香国,并在茜草湾筑堡修路,其所图甚大,不得不防。
佛郎机作为武器,横行海上,独步诸夷,其炮铳之威,震彻城郭,伤亡巨大。我此下粤海,除了要退敌,更重要的是收缴佛朗机炮,研究铸造,以求御虏守城,巩固海防。”
黛玉沉心聆听,舌尖的佳肴渐渐失去了滋味,她想起了“追诛”的威力,佛朗机炮只会比追诛更厉害百千万倍。
她心中有万语千言,临到嘴边就只有一句:“表哥,你千万要小心啊……”
吃过饭,禛钰刚想带表妹去街上逛逛,忽然有个卖花的婆婆过来求生意,笑问:“公子给你家娘子买枝花吧,这一把夜来香是白送的。”
“花就不买了,这点银子送您打酒买肉吃。”禛钰取了二两银子给她。
卖花婆婆接了银子,千恩万谢,欢天喜地地走了。
走了一条街的距离,禛钰满怀歉意地说:“表妹,我不能陪你到天黑了,先送你回林府。”他想变戏法一样摊开掌心,上面有一包麦芽糖,“等你吃完我做的这些麦芽糖,我就回来了。”
“好。”黛玉将麦芽糖捧在手心,随禛钰回了林府,又目送他离开。
暗中猜想方才卖花的婆婆是个斥候,夜来香可能是接头暗语。
黛玉在家中等到下晌,才见晴雯与永龄二人骑马回来,忙问她们:“你们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晴雯扁扁嘴说:“还不是那个章明,说军中缺少大夫,让我去帮忙救护伤兵。”
黛玉疑惑道:“还没出海打仗,怎么会出现伤兵?”
“他们都是练习泅水时耳内发炎,有的红肿发烧,更严重的还流脓血。”晴雯一边给银针用烧酒消毒,一边描述当时的情形,“那些水兵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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