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青没有隐瞒,回忆片刻便说沈述去了翊麟城,似乎是因为那里有某一位师姐的线索。
但更具体的,她便想不起来了。
翊麟城倒也很有名,与净庭山不相上下,也是一处福地,据说不需要常住,哪怕只是入城,也能受到福祉庇佑。
比起需要千载难逢天赋才能拜入的净庭山,翊麟城才是更多人心目中的最佳居住地。
岑无月把翊麟城定作自己下一站的目标。
不过在离开之前,镇压仪式她是非参加不可了。
毕竟将要被投入业渊之中的偃甲同她几十年不见的小师兄长得一模一样,于情于理,岑无月都觉得自己该去送这最后一程。
重新见到小师兄的脸后,她对自己这趟下山的目标终于有了些实感。
另外,辞青对长老们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
甚至还特地叮嘱岑无月“离长老们远一点”。
——但是半夜被长老亲自出马悄悄抓走这种事情,就不是岑无月主动离远一点就能杜绝的了。
岑无月被挟着出城、一路向西,最后抵达了夜色中的灵脉。
这世间,灵气无处不在。
但它们本应该是平和的、缓缓流动的,而不是像玄枢城西边这样左右突刺,好像一个明明不能吃辣却刚刚生吞了一颗朝天椒的人一样歇斯底里、大声咆哮。
一条“灵脉”在被污染后,就会被改称“业渊”,即业障的深渊。
玄枢城本是在灵脉上建成、壮大的,与灵脉的关系几乎是密不可分。
但站在如今这条“灵脉”边上,岑无月觉得玄枢城只怕是离完蛋不远。
简直像是被某种力量自地底撕裂一般,山峦从中凭空裂开一道狰狞巨口。
若有人带着足够的勇气站到这条裂缝边向下望,那就能体验到坠入地狱是什么感觉了。
是的,这个正在体验地狱的倒霉蛋就是岑无月。
五长老一边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后退,一边咬牙切齿地质问:“你果然是辞青的人?!”
半只脚已经踏空的岑无月觉得自己真的好无辜:“可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城主啊。”
“如果不是你通风报信,她怎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站在岑无月另一边的二长老幽幽地说。
“张雷不是一直盯着我吗?”岑无月纳闷道,“以我的修为还能在他紧盯的情况下通风报信?如果我消失过,张雷应该马上就会知道。”
张雷显然就是这群心里有鬼的长老派来的嘛。
五长老冷哼:“别装傻,张雷死了。”
唉,没想到真的死了。
修真界真是危机四伏啊。
岑无月磕巴都不打一个,立刻转换交涉策略:“那也肯定不是我杀的啊。”
“不打自招,谁说是你亲自动手?”五长老嘲讽道,“辞青随便派个人杀了他,你就能自由传信。上次客客气气请你,你就只会胡言乱语扯些没用的东西——我早就该猜到你是那女人的走狗!”
这就说不清了。
指不定张雷还真是辞青派人杀的呢。
这修真界真是到处有理说不清,全靠拳头大。
小小玄枢城内斗还闹挺激烈,用师父的话来说,这级别都只能叫村口械斗。
小命被捏在两个拎不清的人手里,没办法讲理,岑无月只好想办法自救。
虽说辞青是小师兄的旧识,但她到底修的也是无情道,指望一个无情道修去救一个旧识的师妹,这概率不亚于岑无月现在立马道心大成、破碎虚空、飞升上界。
“这是你第一次见业渊吗?”二长老道,“知不知道掉进业渊的活人会怎么样?”
岑无月想了想曾经听过的描述:“形神俱灭,尸骨无存?”
“对,也不对,”二长老像是亲眼见过似的,侃侃而谈,“你的肉身会在半个时辰内被炼化,但神魂却会清醒地被困在其中,既无法挣脱,又不能解脱。业渊是怎么‘吃人’的,知道吗?”
他倒像个好老师一样给岑无月上起课来了。
但岑无月不是个好学生,她兴致勃勃地猜测:“一口吞?”
“比起‘吞’,它那应该叫‘舔’。”二长老的嘴角森冷地向上勾扯一下,“你就只能像受凌迟之刑一样,在足足三个月的时间里,被业渊一口一口地舔成碎末、融入其中,再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辞青许过你什么好处,只能浑浑噩噩地成为这种腌臜的一部分。”
这番话虽然耸人听闻,但说不定是真的。
因为岑无月几乎能感觉到那些黑气正在急切地向自己的脚边跃进,像是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张开利刃跃出水面、迫不及待想撕扯一口鲜肉下来。
“你好好想想,”二长老意味深长,“还这么年轻,你也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痛不欲生地死去吧。”
岑无月看看脚下深渊中翻滚呼啸的黑色雾气,身体虽然被那阴森疯癫的气息冲得紧绷发冷,但心里反而更加镇定下来,甚至还抬头朝二长老笑了笑:“您直说吧,今天找我来是需要做什么呢?”
二长老盯着岑无月看了半晌,大概终于是觉得她的表情足够诚恳,才纡尊降贵地点点头:“还不算太蠢。”
五长老仍然没有松开手,而二长老则是将隐于袖中的手探了出来。
她的指尖也捏着一根针。
不过不是桑青用的那种细如发丝的金针,足足要粗上十几倍。
岑无月盯着针看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二长老那绝不接受商量的表情,只好言简意赅地表示一下自己的震撼:“……哇。”
——
第二日奚逐云照例来找岑无月时,身旁又与往日一样围着许多想同他攀谈的修士们。
无情道虽大,但小命更是要紧。
业渊越来越多,净庭山弟子也逐渐力不从心,这几年几乎陆续都受了重伤回山休养,唯一在外行走的只有奚逐云,谁能说得好自己什么时候会被瘴气侵染,需要这根救命稻草?
于是别说善谈不善谈、多金不多金,总之先到奚逐云面前混个脸熟总是没错的。
说来奇怪,奚逐云面对小贩们的围追堵截时那是焦头烂额,但应对这种修士围攻的场景倒是很得心应手。
他只是露出温和的笑容,静静聆听,偶尔点头回复一两句,便能得到绝大多数人发自内心的心悦诚服。
可能他就是有这种魔力吧。
岑无月托着下巴看他一路好脾气地将这些修士一一劝回,还和其中几个对上了视线。
那几个人脸上立刻露出嫉妒的表情,小声嘀咕着什么扭脸走了。
不外乎是“凭什么……”“不就是个……”开头的诋毁之词。
唉,别说玄枢城里众多修士不明白,岑无月自己也不明白。
奚逐云怎么就对她这么在意呢?
她实在太好奇,于是就直接问了。
“——只是觉得你同我很像。”奚逐云说,“我也是全师门里最小的弟子,被师兄师姐们带着长大。”
他说这话时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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