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碱一斤两分,猪油一斤四分,算上人工费用和其他耗材,生产一斤肥皂的成本接近四分三厘。”
杨文煊陪同刘今钰从肥皂工坊出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光成本便高于猪油,佃户贫民肯定消费不起,目标市场是中上阶层,我估摸着邵阳县不超过一万人,整个宝庆府应只有三四万人。
“此外,这个时代的油脂都价格昂贵且紧缺,做几百上千斤肥皂没有问题,但想要持续规模化制皂,靠邵阳县现在的油脂产量没法支撑。”
“那就走奢侈品路线。”刘今钰做了决定,“我知道猪油皂味道较重,与猪胰子拉不开差距,你可以放草药汁试着弥补一下,前面不着急赚钱,先用肥皂打响名声。
“等我搞定精油,香皂肯定够格当奢侈品。喔,这几天我会想办法改进制皂流程,看看怎么提取甘油,甘油也能赚赚夫人小姐们的银子。
“另外,砖窑的事你记得,我准备在谱口冲、祖家冲、罗塘等地招揽四五十人,合格的进砖窑,不行的先去建设组或者竹木组。
“工资方面你别担心,我知道每月两三百两这样花销用不了多久财政就会垮。我已想好赚钱的法子,下个月我会去邵阳城……”
刘今钰说到一半,刘麻怪喘着气跑过来,“社长,唐廷瀚回来了。”
杨文煊闻言一愣,然后笑道,“算算日子,都快十天了吧,消息可真慢。”说话间他看向刘今钰,脸上的笑变得促狭,“也不知道,待会他看见你,会作何表情。”
……
唐景谦看完堂弟唐景宽写的信,满是皱纹的脸上无悲无喜。但唐廷瀚却注意到,父亲枯树枝般的手在微微颤抖。
唐廷瀚想问信中写了什么,想问他回家时,在谱口冲、在自家大屋里看到的陌生人是怎么回事,但父亲的反应让他不敢多问。
唐景谦突然站起身,唐廷瀚作势去扶,唐景谦却摆了摆手。
唐廷瀚心头一紧,却也只能老实地看着父亲从书架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叠边缘是白色,看着像是某种硬纸的东西。
唐景谦将那叠东西在书案上展开,唐廷瀚不可思议地看着书案上出现他父亲的脸,他自己的脸,还有他兄长、他侄子侄女、他嫂子、他三弟、他堂叔和他父亲小妾的脸。
栩栩如生,仿佛有谁将他们的脸剥下,缩小压进了白色硬纸里。
他瞠目结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十七日下午,铁鸟在为父院落上空盘旋,很是闹人。为父让人去打下来,那铁鸟扔下一封信便飞走了。信中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封短信。”
父亲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唐廷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从这份虚弱中听出了一点兴奋。
他没来得及多想,唐景谦已将堂叔写的信与他说的那封信放在他面前。
堂叔写的信说的是常德几府地震的事。他想起七月十一日时邵阳县发生的地震①,不由有些感慨——
多事之夏啊!
另一封信上的字迹潦草,毫无章法可言,一看便知作者不曾练字。而且从左向右横着写,简直有辱斯文。
只是这写字用的笔不同寻常,笔画纤细且干硬,与一般的毛笔字截然不同。
待看完这封信的第一句话,唐廷瀚对写信之人书法的鄙视和对笔的好奇荡然不存。
“崇祯四年七月十七日,常德府半夜地震,黑气障天,地裂涌泉,房屋倒塌无数。同日,承天、武昌、长沙、辰州等府皆地震。次日,澧州地震数次,荆州府亦震。”②
他惊诧地拿起两封信细细对比,表述有区别,但说的是一件事,且细节完全相同。
“爷……”他抬起头,异常紧张地看着唐景谦,心脏越跳越快,身体越来越烫。
唐景谦垂下的眼皮慢慢提起,褶皱苍白的嘴唇轻轻抬起要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是他小妾颜氏发紧的声音:“老爷,刘社长……”
没等颜氏说下去,唐景谦冷声说道,“知道了。”门外的颜氏向他告辞,他却又叫住颜氏,“这几日你颇为不安分。你莫忘记,社长是社长,你是你。”
门外沉默半晌才传来夹杂着惧怕的怯生生的声音,“老爷,奴家都晓得。不是社长寻奴家试验那肥皂,奴家断不会离开内宅。就算离开内宅,除杨副社长问话,奴家也不会与外男说话。”
唐景谦冷哼一声,颜氏又问,“老爷,那奴家去么?”
“刘社长说了,大同社之人都要去。你有升仙图,便是大同社之人,不但你要去,廷瑞你也带上。”
唐景谦的话让唐廷瀚又惊又疑。他在想“刘社长”是谁,“杨副社长”又是谁,“升仙图”又是何物?
他的目光移在桌案上的照片与两封信上,心底渐渐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还没问出口,父亲便将照片收起,拿着两封信蹒跚着往外走去,“廷瀚,你随为父来。”
唐廷瀚连忙上前扶起自己父亲。他问出自己的疑惑,他父亲却沉默不语。
他在父亲指示下到了大屋西北角的一间无人居住的小院落,门楣竟贴了一张红纸,上书“大同社”三个大字。
他心头一紧,却只能安静地扶着父亲进入院落。
乍眼一看,院落内没什么变化,只是被人打扫过,显得十分干净整洁。
但正屋和东西厢房的门楣也都贴着红纸,正屋的红纸写的是“办公室”,东厢房是“宿舍”,西厢房则是“会议室”。
西厢房里叽叽喳喳很是嘈杂,里面应有许多人。
“大同社,便是要把这天下建成‘大同世界’之社。那铁鸟便是大同社所放。大同社社长名唤刘今钰,是个女子,副社长叫作杨文煊,是个男人,但髡发。大同社社员,除我们唐家外,都是此前大刀寨之人。待会见到他们,莫要失礼。”
进门前,唐景谦嘱咐唐廷瀚,后者低着头答应下来,声音平淡并无起伏,反倒觉得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得知真相时会这般平静。
事情都已串联起来。
十八日深夜,大刀寨在他夜袭下,表面上已与他带来的打手同归于尽,实际上那位刘社长带着众匪金蝉脱壳,控制了唐家。
所以第二天父亲不准他回来,却让全叔带他去县城,等待堂叔验证刘今钰早早写下的预言。
父亲八成早早跟堂叔通过气,预言为假他便留在城里免得被贼匪所害,预言为真便让他带信回来。
他想到父亲口里的“升仙图”,又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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