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
一个偏僻的山村,崖山海战之时,一个年轻的士兵幸运的从海底爬了起来,大难不死的他将这一切归功于自己祖辈风水好。
他父亲悄悄对他说,年轻的时候有人让他将一个罐子沉到潭底,他们老朱家以后会出皇帝,为此信了老爹邪的他义无反顾参了军,谁曾想国都没了,自己也差点殉国而死。
不过冥冥之中他从尸海中逃出生天。
想来也算一种庇护,索性他便回到凤阳老家,娶妻生子,一口气生了八个儿子的他不再想童年时父亲在他耳边说的那些牛鬼蛇神封建迷信。
辛勤劳作的他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已经重燃了战火,更不知道元朝在大肆寻找的朱姓之人便是他们。
汗水从脸颊滑落,脊背的衣裳已经湿透,日出而作他抬头看了一眼,一只苍鹰飞过山顶,已经日上三竿可以看见山顶有一座古韵古韵的道观。
那座道观这几年突然多了很多道士来隐居,并且拒绝生人拜访,十分神秘。
只是这一切对他丝毫没有吸引力,他吐了口唾沫在手上一撮,重新拿起锄头狠狠一下锄进地主的田里。
苍鹰停留在山顶的树梢,一双讳莫如深的鹰眼直勾勾看着这座道观。
道观不大,禅院八九间,却不下有几十人,有人练功,有人打坐,有人交流书籍。
而在一处地板上,有一白衣男子随意睡在大厅中间,也不管身旁人来人往,声音鼎沸也罢,突然吵闹也罢,只因这里能晒得初阳高照,太适合他练功了。
“师兄让一让。”
“师兄,不好意思,从你身上过一下。”
啊哈哈哈
“快快,这本书真有意思。”
“嘘,别这么大声,小心吵醒陈抟师兄。”
“没事啦,陈抟师兄练的睡功,我们的吵闹本身就是他修行的一环。”
你没听过陈抟师兄那首爱睡诗吗?
吾爱睡,吾爱睡,
不卧毡,不盖被,
片石枕头,蓑衣覆地,
南北任眠,东西随睡。
轰雷掣电泰山摧,万丈海水空里坠。
骊龙叫喊鬼魂惊,臣当恁时正酣睡。
闲想张良,闷思范蠡,
说甚曹操,休言刘备,
两三个君子,只争些闲气,
怎似臣,向清风岭头,白云堆里,展放眉头,解开肚皮,
且一觉睡。
更管甚玉兔东升,红轮西坠。
身旁叽叽喳喳声不绝于耳,可对于陈抟来说只觉得今日阳光真暖,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听着耳旁的叽喳声也格外亲切。
只是很快他便汗流浃背了。
往日,日上三竿,他早已金枪立起,今日......
怎么感觉不到?
他一摸裆下,刷的一下激灵坐起身来,先是不确定,后是震惊,最后大声自问道:
“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呢?我的宝贝呢?”
“宝贝?”众人异口同声吃惊问道。
几位房间里的师弟们皆是围了过来,可看着陈抟的模样皆是丈二的和尚。
唯有陈抟自己似乎想到什么夺步而出,定睛一瞧。门口架了一口药炉,随意丢弃的医书放在一旁。
好啊!
他一下子汗流浃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混小子。
他快步而走,诺大的道观中他一路抓着人就问:“小师弟呢?”
“不知道”
“没见到呢”
众人看着八师兄一副沮丧焦急的无助的样子皆是奇了怪了。
“刚看见下山去玩了”
正巧,刚出门便被王禅撞见,见他急匆匆跑出去的满嘴小师弟他轻描淡写飘来一句。
可陈抟一听却是急的快哭了,跑到山门口悲愤大喊:“小师弟!”
一片祥和都被天地间传来一声哀嚎打断。
“小师弟!”
而山林间传来悉数声,一道身影顿了下,风吹起他的鬓角缓缓落下。
似是被那悲切的叫唤惊住,只是他并未停留,而是更加急促跑了起来。
哗……
他的身影从密林之中出现,紫色华丽的道袍下是洁白的内衬,罩着他白皙的小身板平添一份灵动。
随着道袍哗啦啦的响,飞驰中借着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变成一个模糊的、圆的、晃动的光晕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那像小笼包白皙的脸庞上嘴角带着一丝温柔,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透水的眼睛灵动闪现。
此刻像是刚做完坏事的欢游乐酣奔跑在山林间。
顺着山间溪水一路往下,他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一双小手紧紧拎起道摆,双脚跳起来飞奔到田间地头。
一阵风……
吹过他被汗水打湿了的额角。
那种惬意的感觉真好。
龙须鬓角的少年呼吸着这天地间最纯净的山风灵动的双眼一闪一闪寻找着。
最后望着远处田垄中的一群少年他嘴角一下上扬起来。
那群少年穿着粗布烂裳,
黝黑瘦小在那嬉笑打闹。
他双手合在嘴边肉嘟嘟的嘴巴大喊道:“重八!”
那群孩子似乎听见了招呼顿了顿随后高高举手向他招手回应。
“重八,汤和,常遇春,蓝玉,徐达....”
他小跑过去。
“三疯......”
重八飞快奔了过来,身后几个小弟一拥而上,满脸笑盈盈围着他。
“三疯,你今天好些了吗?”
嗯嗯。
少年点点头。
少年有些疾病在身,一日三疯,登高遛鸟是常态。
所以熟识他的重八几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并还给其取了三疯的绰号。
“重八,你们在玩什么。”
“扮皇帝呢。”
“好啊好啊,我也想扮皇帝.....”
田埂上,脏兮兮的朱重八扶着小三疯坐好,一边将柳树折成一顶帽子戴在小三疯头上,随后几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快快请起、”
哈哈哈哈。
“换我....”
“该我来了,刚才重八哥就说让我做皇帝。”
道观内。
“师兄,你可得救我,那玩意儿虽然没用,可我就靠它知道白天黑夜了。”
陈抟此刻悲愤无比向葛洪哭诉。
小师弟如今真是人嫌狗厌的,每天在观里就会捉弄人取乐,平日里小打小闹倒也算了,拔张载胡须,给他脸上画乌龟,烧葛洪的医书,放火......
这些这些,他都能容忍,可谁料今天竟然趁他睡觉偷偷给他喂丹药,让他举不起,真是羞煞先人,羞煞先人。
“好了好了,一点小事。”葛洪安抚好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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