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自己败局已定的景瑞望着景行，忽然笑了：

“皇叔，你我同出景氏一族，朕当日不愿背负恶名便顾廷风等人前去江南道，如今皇叔自然也不会想要背上同样的骂名，既然当真朕没有留下证据，今日皇叔便是师出无名，即便登上皇位也会被人指得位不正！”

见景行并未说话，景瑞这才暗舒了一口气继续道，“皇叔就算不顾自己的声名，难道就不顾及九王妃的名望了吗？她陪伴在皇叔身边出生入死，难道皇叔也愿意让他背上弑君篡位之恶名？”

景行闻言只哂然一笑，并未置可否，他眸光逐渐变深冷冷扫过景瑞：“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看着景瑞眼中的情绪渐渐平定下来，情绪也如坠深渊一般的变得深不见底，自己便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人，只待景瑞说话。

到底是叔侄一场，今日也许便是此生最后一面，景行究竟不是真的恨心冷情之人，便是顾念先太子的面子上，若不是景瑞先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起了杀心，他隐忍多年亦不愿赶尽杀绝。

可惜，景瑞不知收敛，许多年来一直对他不肯放过，事到如今，景行也对他仁至义尽，到了今日最终的结果已经注定，无论是景瑞还是他自己，都已是别无选择，再难回头。

景行的眸中逐渐漫上一抹戏谑，“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劝本王放你一命么？”

景瑞的瞳孔缩了缩，忽然在唇边漫上了一抹笑，只是那笑中仿佛含了许多涩然与讽刺。

“若是朕当真求了皇叔，皇叔难道会放过我吗？”

沉默了半晌，景行才缓缓开口，声音不辨情绪：“如果是你，你会吗。？”

“景瑞，这许多年来，你何有哪一日不是日夜寝食难安，想要除我而后快，连金丝蛊毒这种天下奇毒你都能寻来用在本王身上，若今日是你赢了，难道你能放过本王么？”

“朕当然不会！”景瑞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狠戾，“金丝蛊毒都没能要了你的命！还是朕太心软！皇叔你说对了，只要有你在朝中一日，朕便寝食难安，自朕登基以来，最想做的的便是除掉你！可惜啊……”

景瑞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没想到你这个庶出的贱种，竟会如此命硬！”

也许是知道事情已经不可回转，也许是知道自己已经黔驴技穷，景瑞对景行极尽恶毒之言的谩骂，然而回应他的，却始终只有景行平静的双眸。

景行未出一言，只是静静地看着景瑞极尽疯狂，一阵阵咒骂声仿佛也在不断的耗尽景瑞最后的心血，最终他失去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下来。

也许失败并不可怕，古往今来多少人失败了都有重新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于君王而言，一败涂地便意味着今生再无翻盘的机会。

景瑞再无能，究竟也是景珩的亲生之子，他自然不会愚蠢到去相信，景行能够放过他。

皇权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亡。

最终，景瑞颓然地闭上眼睛，“皇叔想要杀朕，便动手吧。”

然而，却只有一片寂静，景行既未说话，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良久之后，景瑞竟是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瑞儿……”

多么遥远的称呼，景瑞一瞬间怔在原地，这一声仿佛阻隔着前世今生，他的记忆骤然被拉回道儿时，那时候只有总角之龄的自己和九叔一同跟随太傅念书，那时候，他便是这样唤自己：瑞儿。

那个时候，景珩还是先帝最为属意的储君，自己身为景珩之子，一出生就受尽了风光和瞩目。

仿佛幼年时，自己的那位小叔叔也会带着自己溜出宫去玩，或者是在御书房里不动声色替他挡下太傅的考问。

其实，从前的日子，也是有过温馨和美好的的吧。

只可惜，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景珩暴毙而亡开始变的，他记忆中不争不抢的九叔摇身一变成了众皇子之首。而他，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尘埃，变成了被人弃如敝履的可怜虫。

父亲的惨死让他对权力的渴望越发急切，他深知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在诸位皇叔的你抢我夺之中，他必须药站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上，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于是他迅速审时度势，他一直都知道，就属九叔对先太子情意深厚，巧的是，到了如今，也是他最有权势，于是他孤注一掷，赶在大局初定之前，来到景行面前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这是一场豪赌，而且是一局没有什么胜算的豪赌，万幸的是，他赌赢了。

看似最为冷酷无情的九皇叔真的因为景珩的面子上，扶持他走上九五之尊之位，又在他身后一点点题他扫平了障碍，让他坐稳江山。

然而昔日之功，便会成为今日之过，君王枕畔又岂容他人酣睡。彼时已经成为九五至尊的他如何还能容得下九皇叔，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以除去景行为目的，逐渐开始不择手段。

在这样的情绪中，他逐渐变得疯狂，开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在他听闻金丝蛊毒乃是天下奇毒，所中之人无药可解，必死无疑之时，他竟毫不犹豫的决定将此物用在景行的身上，只要能杀了他，便是用尽阴毒的手段，又有何妨。

如今大势已去，景瑞这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已经恨他很到这种地步了么？

难道他和景行之间，竟就真的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么？

无人给他答案，事情走到今日，是他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也不容他后悔。

“那一日深夜，你忽然出现在本王的面前，本王当时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以为是你算计了本王的宅心仁厚，但是……”

景行话中一顿，定定看住人道：“从你一出现，我便大概知道了，当日我若对你动了杀心，就像是捻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景瑞颤抖着声音，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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