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珵离开了,带走了她的发圈。
发圈是一对的,她和张筝儿一人一条,发圈上各有一个小装饰,她是紫色的芋泥卷,筝儿是粉色的草莓蛋糕。这人一声不响把发圈从她手腕捋下来,离玦想抢回,他手举高硬是不给。
还丢下一句,“离玦,我知道你笨,但我没想到你笨成这样,你记牢了,我不是被你劝走的,我只是不希望你牵扯进我跟她的战争,等我赢了这场仗,就把这发圈还你。”
说完一溜烟跑了。
这把离玦气够呛,转念想还是算了,她和筝儿成对的小东西很多,不差一条旧发圈。
只是俞珵说的‘这场仗’,她没明白。
是指高考的仗,还是他跟俞母的仗,她想了一晚,原来优渥的家庭也有战争,自主与规训双方对峙,没有硝烟。
漫长的一夜过去,第二天,楼下传来搬抬物件的声音。
她起晚了,揉着惺忪的眼走到阳台,看着家门前大大小小的搬家推车,不得不感慨来得真快。
一整个早上她都留在屋子里没有下楼,听着楼道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和车轮子轱辘声,静静坐在家门后。
手机偶尔收到俞珵发来的信息,无非是问她在做什么,起床了没,怎么还不下楼。
俞珵:「你再不下来我就要走了,房东不来送送我?说好的战略共同体呢?」
离玦盯着手机屏幕,本想当看不见,许久后还是忍不住回了一条,「小梅姐在,我不想下去,以后还能见面,不差这一时」
很快收到他的表情包,一只瘪着嘴闷闷不乐的章鱼哥。
她关上手机安静等待。
临近中午,楼下终于消停,随着二楼传来最后的锁门声,梅亭给她发出一条信息:「小玦,门锁好了,钥匙在地毯下」
与此同时陈家全私聊她,「拳姐,俞珵那孙子搬走了?」
「他跟你说的?」
「不是,我刚跟东子打完球回来,在路口瞧见他坐在一辆黑车上,后面还跟着一辆搬家车,莫非俞孙要回去当他的豪门少爷了?」
可不是嘛,离玦发出一只瘪着嘴闷闷不乐的章鱼哥。
还得把钥匙拿回来,离玦收起手机站起身,打开屋门下楼。
楼道收拾得干净,掀起门前的地毯,两串钥匙用透明密封袋装着,一新一旧,旧的那串是梅亭的,新的是俞珵的,上面还挂着配钥匙时被陈家全掰弯的钥匙圈。
钥匙冰凉的触感贴在掌心,离玦扔掉塑料袋把钥匙揣进兜里,早上只吃了两包咸饼干,肚子饿了。
下楼,刚拐过弯,发现一楼家门没关,楼道比往日亮。
而梅亭,正独自站在家门前。
脚步没由来一顿,动作慢了下来,对方听到声音转过身,显然是在等她。
目光交错,离玦不知是否该继续往下走,手搭在楼梯扶手上,一阵犹豫,终究停在原地。
梅亭重新走进屋,“小玦。”
像过去两年无数次唤她,眼前这个和陈旭南同龄却又截然相反的女人,明媚、潇洒、大方地绽放最艳丽的色彩,那是灰扑扑的垌街不曾有过的绚烂。
一度让离玦误以为,那本该是梅亭的常态。
“二楼钥匙拿到了吗?看你微信没回,想着还是亲口告诉你比较稳妥。”
口袋里的钥匙隔着一层薄内衬紧贴皮肤,离玦撒谎,“刚才没看手机,等会儿去拿。”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谎言有多蹩脚,没看手机又怎么知道钥匙在哪里。
“是吗?”梅亭笑笑,不知是没察觉还是故意不拆穿她的谎话,“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想下楼见我。”
身旁的楼梯扶手成了支撑点,离玦指腹用力一握,不锈钢栏杆发出‘铛’的回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仿佛在回应梅亭的猜想是对的。
谈何生气,不过是立场不同,站在每个人的角度,好像都有理由,好像都身不由己,苦挣的野心、奋斗的事业,哪一样不比幼稚的高中生情谊重要?梅亭有梅亭的难处,自己收了钱,自然要体谅。
更何况,梅亭都煞费苦心为她编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不是吗?
可越想越不忿,凭什么梅亭一句‘迫不得已’就能嫁接责任,成全自己的圆满?凭什么一句‘身不由己’就得到饶恕?
“嗯。”离玦咬牙,长长舒出一口浊气,“是生气了,大概不会原谅你。”
似乎没料到离玦会这么说,梅亭垂眸,提着皮包的手不自觉换到另一边,好半会才轻言,“抱歉。”
呵,抱歉?离玦眼皮向上斜掀,鼻腔暗暗嗤了声,对这一句虚伪的‘抱歉’感到不屑。
眼前这个人曾对她说了那么多,用出身家庭事业各种理由撇清自己,如今事成,反倒懒得张口了。
强烈的无力感再度涌上,从俞母到梅亭,梅亭再到她,施压的棋牌一变再变。
昨夜说过的话轮回成圈,梅亭的冠冕堂皇变成她的冠冕堂皇,一层叠一层,统统压在俞珵身上。
而最终架在谈判桌前,推倒闲家棋牌的人,是她。
梅家姐妹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我不想这样的。”
梅亭踮起高跟鞋的前端,鞋头处的水晶装饰在阳光中折射出刺眼的光,随着脚上动作的晃动,光线也晃亮了楼道的花砖。
她道,“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必要了。”
“刚才搬东西,小珵手上戴着一条发圈,怎么看都是小女生的玩意。”
收回脚,鞋子重新陷入阴暗处,光灭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东西,让他摘也不听。”
不难猜出梅亭暗示的意思,离玦没接话。
“新学校是全日寄宿制,以后小珵可能没办法联系你。”梅亭自顾说着,“你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找他,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达。”
“对了,我看你的手机好像用了很长时间,后盖都掉漆了,之前我换手机,旧的那部空了下来,还挺新的,我只用过小半年,放二楼屋里了,你拿去用吧。”
依旧得不到回应,见离玦不接话,梅亭蹙眉,也安静了下来,又开始晃动鞋子上的装饰。
“小玦,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联系我……”
“小梅姐。”
离玦打断她的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
刻意拔高的嗓音透着淡漠,水晶折射的光停落在门边。
“不要心软,路是你指的,但最终选择走这条路的人是我自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没什么好后悔的,各取所需罢了,你也没必要觉得亏欠,我不是你的什么人,牺牲我本就是你的正确选项。”
“至于我怨不怨你,怪不怪你,这不是你该考虑的范围,已经一只脚踏出去了,就别回头同情笼子里的牺牲品。”
“犹豫不决的人,走不远。”
梅亭定神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你真的,和我姐很像。”
此情此景,这句可不是什么好话,离玦并不领情,更不买账她的顾影自怜,“小梅姐,你走吧,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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