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明明,清风徐徐。
风声萧萧里,女子的笑声若山间鬼魅,忽远忽近。
腰侧佩剑的男子浑身一僵。
霎时转身厉声喝道:
“谁?!”
是谁轻功这样了得,他竟丝毫察觉不出?
而这人在哪里、又看多了久?
是敌是友?
屋檐上,冉旭秋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她撑着下巴,凉飕飕道:“你管我谁?”
下一刻,嗖的一声,夜颂流的长剑闻声而来。
剑外裹着一层夜颂流的内力,在半空中转弯,先是削掉了房梁的一角,而后是噼里啪啦的砖瓦落地的声音,最后直直逼着屋檐上坐着的女子而来。
就在那凌厉的剑风要先长剑一步割掉女子额前的碎发的时候,她忽然一偏头,轻轻松松地躲过了剑风,双指自下而来,稳稳夹住了软剑。
“嗡嗡嗡”
剑意不息,剑鸣不止。
“夜大少主?夜公子?夜颂流?”
冉旭秋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出声,“怎是个银样蜡枪头。”
夜颂流猛地抬头。
习武之人耳目皆聪,纵使相隔十几米,夜色朦胧,他也能看清冉旭秋的长相。
这是一张他从没见过的脸。
平平无奇,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是中庸之道的最好诠释。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能空手接下他的白刃。
他怎不知。
“你到底是谁?”
回应夜颂流的却只有一声轻叹。冉旭秋伸腰捶腿从房檐上站起,顺势将剑往下一抛。
她没练过软剑。
不,准确地说,她都没怎么摸过剑。
她在逍遥门长大,师父只是江湖上二流的镖师,在一次走镖失败后,被人追杀至北疆,掉落万骨枯,之后捡了宋若霞、冉旭秋、曲富贵这三个人,然后才成立了逍遥门。
按江湖上的规矩来说,逍遥门只是一个未经认证的草台班子,一不小心就会与草寇打为一伍。
这样的逍遥门,自是一贫如洗。
怎么会有闲剑。
要知铁铺里最贵的一把剑都要七两银子,比旁的武器贵上不少。
富学武,穷学文,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冉旭秋懂器。
她虽没学过剑,可她好像天生就会融会贯通。
她曾在万骨枯的森林里,拿两根树杈在生死一线里定住一条五步青。
而在现在的她眼里,夜颂流的软剑,就是当时嘶嘶乱叫的毒蛇。
看着耀武扬威,好像危险至极。
实际上捏住七寸,便一下子就蔫了。
“铛!铛!!铛——”
半空中玉扇与软剑相抵,发出激鸣之音。
夜颂流瞳孔微缩。
他本不欲拿玉扇去挡,倒不是因为他和对方一样,武学已至化臻。只是他傲气,不愿意输阵。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那看似简单只是随手投回的软剑,真正临到眼前了,夜颂流才发现其挟裹的内力角度极其刁钻。
不是他人力就能挡住的。
打个比方来说就是,他从小到大受的正规教育,都是气沉丹田,将内力均匀地附在武器上,这样才会控制得妥当。
但是冉旭秋的…
却好像一层薄薄的切片,横看薄,竖看也薄,唯有正对着它的敌人却像是对着一座山一般,压力山大。
在她的攻势下,夜颂流只有两个选项。
要么侧身翻滚,以狼狈的、求饶的姿态,但能毫发无伤地躲过。
要么掏出他的玉扇来挡,承认自己差她一头,她能空手接白刃,而他不能。
看似温和的随手一扔,实际上从没有给他体面的选择。
怪谁?
夜颂流双手一并,磅礴的内力如海水般涌向玉扇,面色不觉已如寒霜一般冷然。
幼年时父亲的话不合时宜地再度在他耳内响起:吾儿,所谓江湖,就是争与抢,没有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
只有强与弱。
我不敌她,只能怪我太弱。
想到这,夜颂流心神一分,眉头无意识地皱起。
不过是刹那,胜负便已分晓——
玉扇坠地,锋利的剑再无阻挡,直直削去了他鬓角的碎发。
以其之道,还至其身。
冉旭秋终于从屋檐上一跃而下。
她身姿轻盈,犹如回旋落叶。
而她面前的青年瞧着也有几分像叶子。
不过是凋零的枯叶罢了。
夜颂流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他碎发缭乱,遮住了一双剑眉,鸦羽般的眼睫微颤,眼睫下墨黑的眼珠映出冉旭秋的身影。
啧。
这小模样长得真带劲。
冉旭秋吹了声口哨,“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她其实有些好奇。
是这虎林城乃至整个江湖的天骄都这样弱,还是只有他一个夜颂流,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倒?
先前一番交手,她三分戏弄是假,存心试探是真。
可现在看么,不尽人意啊。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忽地传来嗖嗖的破空之音。
麒麟阁素来寂静,但毕竟位于白月宫正中心,哪怕夜颂流再不许旁人干扰,可长老们毕竟没有白吃饭的傻子,方才这两人的打斗声一响,就纷纷朝麒麟阁而来。
跑!
冉旭秋当机立断。
但临走前,她没忘最后再调戏一下夜颂流。
于是夜颂流看见冉旭秋双眼一睁一闭,以非常古怪的频率抽搐了一下后就足尖点地,消失在了他视线里。
她这是…眼睛出什么问题了吗?
夜颂流严谨地推测,或者她想向我传达什么信号?
他不是没见过媚眼,事实上,从小到大朝他抛媚眼的大有人在、男女老少都有之。
可从没有人,能和冉旭秋一样把媚眼抛成抽筋的样子。
“少主!”
“出什么事了少主!”
十几位长老身形一现,夜颂流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和扇,平静地回道:“没事。”
没事?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飘向了远处回廊下的碎瓦,再一抬眼,屋檐上全是剑气划过的痕迹,甚至他们少主的头发…都像是被狗啃过一样。
这叫没事?
“少主,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刺客…”
“没事。”
夜颂流依旧道。
此刻,他被对方的内力冲撞到的手心还在火辣辣地疼。
从在父亲面前弃乐学剑的那一刻起,就很少有人能给夜颂流这样的屈辱感了。
还是一个女子。
区区一个女子。
夜颂流知道,他的天赋就在那里摆着——中下之姿,父亲也自幼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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