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
初春时节,风里还裹着未散去的寒意。
崔巍在黄家已住了近半月。
起初几日还能收到家中传来的消息,母亲在信里宽慰他,只说家中有些小变故,让他安心在舅舅家小住。
可最近一周,崔巍再没收到任何家书。
他被软禁的范围也在逐渐缩小,从最初的整个院落,到现在只能待在自己房中。
黄家似乎在刻意封锁消息,几乎切断了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崔巍手中捧着一本书,却久久停留在同一页。
他早已打定主意,今夜无论如何都要离开黄家,回家一探究竟。
正思忖间,房门被轻轻推开,竹影的声音传来:“世子……”
崔巍先前派竹影松影出去打探消息,此刻听到动静,立即放下书,追问:“如何?”
竹影却踉跄着扑到崔巍跟前,双膝重重跪地:“世子爷,黄家的侍卫说什么也不放小的出去。但我买通了一个小丫鬟,她说……”
尽管心急如焚,崔巍仍强自镇定,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竹影脸色惨白:“国公府被抄家了!”
刹那间,崔巍只觉浑身血液凝固,耳边嗡鸣作响,指尖一片冰凉。
“怎么办啊世子爷!老夫人、国公爷、夫人,还有后院的姑娘少爷们,全都被关进了大牢!”
“那丫鬟还说,京兆尹正在全城搜捕您呢!”
崔巍紧闭双眼,骨节分明的手攥得发白,即便极力克制,仍能看出细微的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中的情绪,缓缓睁眼:“你先起来。”
竹影扶着凳子勉强站起,双腿仍在发软,脸上涕泪纵横。
崔巍沉声问:“可知是何罪名?”
竹影摇头:“那丫鬟不识字,都是听旁人说的。”
“世子爷,咱们快逃吧!连国公爷都……您得逃得越远越好啊!”
“哐当——”
门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崔巍眉头一皱,还未及反应,房门已被猛地推开。
来人正是他的舅舅黄究。
黄究并未继承家中的杏林之术,全靠姐姐黄娴娘花钱给他捐了个六品小官。
借着国公府的势,才在京中站稳脚跟。
因此对国公府众人,他总是过分殷勤,生怕失去这棵大树。
但此时,他却两步跨进屋内,抡圆胳膊就给了竹影一记耳光:“混账东西!”
“我千方百计想瞒住世子,偏叫你给捅破了!”
竹影被打得踉跄几步,嘴角渗出血丝。崔巍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袖中拳头已然攥紧。
“够了!”
“是我命竹影打探的。舅舅将我软禁多日,也该给个说法了?”
黄究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抖袖拭泪道:“世子爷,我托大受您这声舅舅,知道您心里瞧不上我这捐来的官……”
崔巍冷眼看着他的表演。记得去岁除夕,这位舅舅还跪在父亲跟前,求着要补个实缺。
“可我与您母亲一母同胞,血脉相连啊!”
“不管您怎么看,既然姐姐将您托付给我,我绝不能让你出半点差池。”
“国公府的事……我也是刚确认。一周前听到风声,我就四处去打点打探,直到今日才敢告诉你。”
“你才束发之年,我怎忍心让你承受这些?”
崔巍突然打断他:“父亲定的什么罪?”
他放下袖子,满脸泪痕,倒让那张刻薄的脸显出几分真诚:“国公爷他……起了夺嫡之心啊!”
“你且安心住下,我这儿半点风声未漏。待淑妃娘娘生产后,再看是逃过一劫,还是送你远走高飞!”
浣花从他身后走出,方才正是她失手摔了茶盏。此刻也泪眼婆娑:“世子爷,就听黄大人的吧!”
崔巍深吸一口气,对黄究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无动于衷,只是冷静颔首。
眼下孤身一人,激怒黄究绝非明智之举。
“我知道了,还请舅舅多费心。”
黄究见他被稳住,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时,却暗中增派了两名侍卫把守房门。
若真是至亲,这番话或许能取信于人。可惜崔巍与黄究从无这般情分。
浣花去收拾碎瓷,竹影抹着泪跟松影去取晚膳。崔巍回到桌前,依旧盯着那页未曾翻动的书。
他在等,等月上中天,等众人沉入梦乡。
崔巍回到内室,利落地用布条扎紧袖口,换下宽袍大袖的华服。
外间用膳的浣花和松影却毫无动静,仿佛睡死过去。
他轻轻摇醒守夜的竹影,捂住他的嘴带到窗下。主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两人先后翻窗而出。门外侍卫似是临时充数,此刻正打着瞌睡,浑然不觉房中已空无一人。
直到翻出黄府高墙,借着夜色掩护逃至暗巷,崔巍才停下脚步。他攀上一棵老树,正好能望见黄府大门。
盯得眼睛发酸时,忽见一队人提着灯笼来到黄府门前。他那满口血脉亲情的舅舅,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相迎。
即便早有预料,亲眼所见时,崔巍仍忍不住冷笑出声。
竹影瞪大眼睛:“难道您……”
竹影:“难怪您不让我用晚膳,自己也不吃。”
见主子临危不乱,竹影心下稍安:“世子爷,咱们接下来……”
崔巍:“往后,别再叫我世子了。”
竹影:“是……少爷。”
主仆俩又安静下来,直到看那些侍卫安静地进了自己所在的院子,又慌忙地从那里面跑了出来。
黄究被侍卫逼在墙角追问,到最后却被捆上双手带走。
崔巍静静地看着那处,侍卫们又四散开来往外头寻着。
眼下已然宵禁,国公爷的罪名或许还犯不上坏了皇城的规矩,那行人只好略微搜索,便又四散离去。
直到夜色中最后一点灯光也散去,崔巍才冷静地开口:
“明日一早,随我去寻人。这事来得如此蹊跷,必然有迹可循。”
*
天色蒙蒙亮,街上间或有几个小摊贩开始点起了炉子。
崔巍隐在阴影之中,看着竹影走向前方熟悉的宅邸,那是父亲最信任的同僚,去岁重阳,他也曾和父亲来过此处作客。
临行前,他再三叮嘱竹影:“记住,就说你那夜正好告假回家,躲过一劫,而今看着家中的样子,心里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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