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王此行目标明确,虽带着黑甲军撞破了辞今朝的大门却也没打算牵扯旁人。
一楼大堂已经被清开,黑甲军军容整肃,十分规矩的围在澄王身后,并没有过激行为或是恐吓周围不知所措的辞今朝伙计,相反,其中还有个瘦削干练的老头正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那老头正是世子府里说着告老还乡,愁容满面的老管家,吴迎。
两方沉默对峙,澄王端坐正中好整以暇的等着顶楼的文故知下来。
“你带着文大人从后院走,穿织衣巷过东路回尚器监典册院,明日城门一开就出京”宓娘压低了声音嘱托俞蕴,说着,她自腰间抽出那把鎏金扇,扇头反握在掌心用锋利的金边划破指尖。
刺痛袭来时宓娘眼都不眨,加大了握着折扇的力道让伤口更贴近展开的扇面。
随着她鲜红血液涌出沾染手中折扇,鎏金扇面上盛放的团花牡丹纹路像是自有意识一般将漫出的血液吸引到花瓣边缘,每朵花纹被鲜血完全勾勒后便发出异光,一时间折扇流光溢彩,牡丹受到鲜血滋养栩栩如生,鲜艳非常。
直到扇面上所有鎏金勾勒的花纹被鲜血重新描摹过,折扇自每一片扇叶上方弹出尖锐的勾刺,整体大小也翻为了寻常折扇的两三倍,自一把精妙绝伦的小扇变为了宓娘手中锋利无比的御敌武器。
她打算留下断后,一人对抗澄王黑甲军来为俞蕴四人争取出逃的时间。
“若是遇到城门盘查,就说是方家商队送寿材出京,城门口都打点过他们不会过多阻拦。”宓娘手握折扇仰头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不断从手心涌到四肢百骸的不适,以镇定的意志压制住鎏金团花扇躁动的杀意。
“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方宓”文故知站在栏杆一头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心思,在他身侧,刘郴与洳年都握紧了武器摆出战斗姿态,唯有与他相隔最远的俞蕴站在另一头,双臂环抱看向他的眼睛,她的长剑还稳稳的垂在腰侧的剑鞘里。
俞蕴少言,视线交流是过去的三天里文故知与她培养出的无声默契,他们一人沉静如池水,一人活跃如朝阳,性格截然相反的二人在视线交汇中读懂对方的情绪和打算。
以至于事发突然时俞蕴比起出声呼喊更多的是先去捕捉文故知的眼睛,而此时文故知第一次避开了俞蕴的视线,没有与她交流。
他侧身拦住宓娘的去路,强硬的堵在唯一的楼梯边用姓氏称呼宓娘的名字。
“商人重利,方家商队与我非亲非故,何必冒险牵扯进我与禁军中。方宓,你与方家有何联系”
宓娘面对他的质询毫无波澜,她把折扇抬起来掩在唇边,锋利无比的武器横亘在半空中将文故知和她中间隔开一道分明的界限,正如她话语中的不屑与讽刺将她和富商方家划开不可愈合的裂痕。
“辞今朝与方家有生意往来,他们欠我”她说到一半有片刻的停顿,但又迅速接上“他们欠我人情,送人出城不算难事”
不耐的含糊其辞解释过他的问题,宓娘用折扇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让路。
“还有,小子你给我一字一句的记清楚了,我今日所作所为全不为你,也不为什么按察特使或是禁军头子,更不为正义或还谁清白,我宓娘没有那么高尚,也没官命”
“我所作所为出于我个人意愿,为一处方宓受院长金乌令控制完成的卫乌使使命,与在场任何人皆无关”
宓娘神色坚毅,盯着文故知的眼神里情绪复杂,刻意没有回头去看俞蕴的她对着文故知宣告俞蕴的无辜。
与她相同,文故知神色也很复杂。
他从辞今朝今日种种已经能确认宓娘对他们所办之事了然于胸,她对整件事情的掌握程度远超京城普通商人的程度,她的行为对于世子案,对于俞蕴都是存在偏差的。
这些偏差让作为外人的文故知起初感到莫名的怪异,直到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谁是暗处悄然的推手。
她引人入瓮,先是由一场今朝宴大张旗鼓的试探他的底线,后用筱缃引俞蕴失控调出金乌令逼迫她配合调查,说出世子于潇湘的关系,现在又为他们铺好后路送他们出城。
桩桩件件看似顺势而为实则在他们四人踏进辞今朝的那一刻就落入了宓娘的掌心。
方宓身为金乌手握器灵武器,又能调动方家势力作为后路,这一套严密的谋划对于世子惨死案来说实在是大材小用,但若是对于他文故知所筹谋一事,种种因果关联,这就说得通了。
那么你呢,你又在这场狩猎中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文故知的眼神越过方宓的肩头去看队伍最后端抱臂看戏的俞蕴,她漆黑如墨的发丝挽在莹润的玉簪里,墨蓝色衣袍上绣着的织金锦鲤在灯火照应下游弋生辉。
狐狸眼,远山眉,修长锋利行如鬼魅的汉剑和潭水一汪沉静黑眸。
凌厉的长相偏偏配着柔和恬静的笑意,面具一般焊在她的真心前将所有的真相封在不可撼动的身形之后。
她捕捉到文故知的视线,状若无辜,毫无防备的欣然一笑。
怎么了,文大人?她的视线在说话,姿态放松,手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剑柄。
文故知嗤笑一声,眼神晦暗,透出势在必得的侵占性。
无妨,今后我们慢慢聊。
“多谢方老板了,你我一见如故,日后我定上门与你把酒言欢,畅谈古今”
文故知朗声道谢,抬手作揖,话音咬的重,一字一顿,装似对方宓道谢实则目光紧随俞蕴身影,一语罢他不顾他人阻拦兀自大跨步走下台阶,迎着澄王讽刺的笑意一步步靠近圆台
“不过今日我尚有私事要办,方老板,失陪。”
他转身下楼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后,俞蕴笑容随他脚步慢慢消散,毫无感情的冷漠视线久久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片刻后。
全员聚集于辞今朝一楼圆台下,场内掉针可闻,寂静无声。
文故知孤身一人下楼后宓娘就收了扇,已经送楼内小厮女使厨子一应人等全部退去后院暂避危险。
这些憨厚老实的普通百姓大多数都是跟着她白手起家的,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被送往后院的路上止不住的频频回头,握着宓娘的手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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