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兴奋地朝着安清冲过来,紫苏看她这架势怕伤到自己主子,刚想上前拦着,但谁知四公主却在几步之遥时突然紧急刹住了车。
“哦,对了,五嫂你现下肚子里怀着我的小侄子呢,我得收敛些,可不能伤到我的宝贝小侄子了。”四公主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
安清见她这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忙起身上前拉住了四公主的手,算起来,她们已经有两年没见了呢,她也怪想她的。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去看你额娘?”
四公主笑着点了点头,回道:“来了有一会了,刚从我额娘那过来,本来还要晚一日才能到的,但在半路上听说你们快到木兰围场了,我一刻也等不及,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安清心想怪不得呢,昨个她还听胤祺说,按照四公主他们的路程,估计得过两日才能到,原来是着急赶路过来了啊。
“只是可惜这次没能见到姨母。”四公主有些可惜地感慨道。
她是自幼在宜妃身边长大的,向来与她就亲厚,这次本来以为能见上一面,谁知宜妃却没在此次出巡名单中。
安清自是知晓四公主的遗憾,毕竟,这天南地北的隔着,见一面真的很不容易。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管是去年的木兰秋弥,还是今年的南巡,宜妃都赶上了,以康熙向来爱端水的性子,这次没带上宜妃也实属正常。
当然,宜妃对此也是早有预料,也老早就同安清说了这事,让她不要有什么期待,当时安清还抱有侥幸心理,心想万一呢,看来还是宜妃这个枕边人更了解老康啊。
“还有八妹,她现在还好吗?“四公主问道。
安清轻点了点头,虽然有着四公主出嫁之前给八公主求的恩典,但很不巧的是,八公主现下还在还在丧期之内,于是,两姐妹今年又错过了。
“八妹妹比想象中的要坚强,她额娘去世后,也就最初那几日有些失魂落魄的,但没多久就振作起来了,十妹妹现下就是她在照顾。“安清道。
四公主听完这话,也不由松了口气,“那就好,依着八妹的性子,即便是为了十妹她也会振作起来的。”
更何况,这还是她额娘临死前对她的托付。
安清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放心吧,宫里有我在呢,没人能欺负她们姐妹。”
四公主自是放心的,之前在她额娘那她都听说了,章母妃去世后不久,宫里捧高踩低的奴才,看姐妹两人无依无靠,就想着克扣姐妹两人的分例,好在她五嫂一早就派人盯住了。
事出后,她更是第一时间出面,亲自打罚了那些奴才,这才给了宫中众人一个威慑,自此之后宫里的那些奴才便没人敢怠慢姐妹俩了。
“对了,五嫂,我方才在我额娘那听说,皇阿玛要替八妹指婚了?”四公主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事也不怪她反应这么大,八妹才十二岁,都未及笄呢,按理说他皇阿玛不应该这么着急才是。
安清轻‘嗯’了声,之前他们以为康熙在葬礼之后便下赐婚圣旨,但却迟迟未下,应该是考虑现下敏妃还没过百日丧期吧,不过,这消息在宫里却不是什么秘密,郭贵人知道也实属正常。
她也没瞒着四公主,说道:“我听你五哥说,是翁牛特部多罗杜棱郡王的次子,叫仓津,听说人品还不错,虽是次子,但上面的哥哥是庶出的,这郡王之位十有八九会由他来承袭。”
安清在得知八公主的婚事后,便往科尔沁递了封信,让她阿爹帮着在草原上调查了一下,结果还不错,仓津品行不差,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算是草原上难得的好儿郎了。
而且,她阿爹还在信中给她捋了下翁牛特部的情况,这仓津的父亲是他们部落的札萨克郡王,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亲祖母竟是顺治年间满蒙联姻嫁过去的郡主,英亲王阿济格的第四女,而且,这位郡主的母亲是科左中旗冰图郡王孔果尔之女。
反正吧,通过她阿爹七拐八拐地介绍,他们家竟还和仓津家扯上些亲戚关系,虽然在安清看来,已经是远的没边了。
但这样也好,日后八公主真是嫁过来了,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在,也更方便有个照应。
提到八公主之事,四公主情绪难免会有些低落。
安清见状,也随即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是怎么知晓我有孕的啊?”
因着四公主是抚蒙外嫁的公主,她平日寄来的信件自是要从康熙面前走一遭的,所以,平日里通信也没这么频繁,好几个月一封信都很正常,所以,她这确认有身孕也是最近两个月的事,
她应该是不知晓才对。
但安清转念一想,四公主是先从郭贵人那里过来,想必是从她那得知的吧。
谁知,四公主听到这话,瞬间就来劲了,“吼~五嫂,你都不知道,五哥方才在外面拦住了我,特别慎重地交代了我这事,说你有孕在身,让我不要莽撞。”
安清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插曲,不过,想到自她有孕后,胤祺的种种应激反应来看,确实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五嫂,你是没瞧见我五哥那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多莽撞的人呢。”四公主撇了撇嘴,道。
安清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难道不是?”
就她刚刚那扑向自己的架势,也吓了她一跳好吧。
四公主也想到了自己方才的反应,摸了摸鼻子,成吧,她如今确实是有点不太稳重了。
但这不是重点好吧,她想说的是她五哥那紧张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第一次当爹呢。
四公主也不傻,尤其是成婚之后,也深谙些了男女之事,她能感觉到,她五哥对五嫂的特殊。
之前刘佳氏怀孕之时,她还尚且在宫中,也亲眼瞧过她五哥当时的状态,怎么说呢,他也会关心刘佳氏,平日里也多赏赐些东西,但和这会的状态却完全不同。
就方才见她五哥那样子,哪里是对孩子的紧张,分明就是对她五嫂的。
但都是女子,四公主也知道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她从小在她姨母和额娘身边瞧着,也知道女子不管什么时候,一定不能让自己深陷在情爱之中,定要保留几分清醒才好。
于是,四公主也不再提这茬,而且拉着安清算起了她这一胎什么时候能落地,以及怀孕各个时期要注意些什么事项,毕竟身为过来人,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五嫂,你这也太幸福了吧,竟然都没有孕吐反应,你是不知道啊,我当时吐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一点都不夸张啊,我当时都以为自己要不行了。“四公主一脸艳羡道。
去年木兰秋弥她便是因为孕吐反应太大,实在是连床都下不来,这才无奈没赶上的。
安清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笑道:“我这一胎是挺让人省心的,就连太医都说,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情况。”
人家怀孕多少都会有些反应,她倒好,除了有些嗜睡外,旁的一切都正常,而且,自从确认怀孕后,胎相一直都很稳定,就连这来塞外一路上也是如此。
之前宜妃就常打趣说,她这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来报恩的。
“你闺女怎么样了,这次有没有带过来啊?”安清问。
四公主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生了个女儿,当时他们还在南巡的路上呢,收到母女平安的消息后,也是很高兴。
四公主摆了摆手,回道:“我倒是挺想带过来给你们瞧瞧的,但我婆婆说孩子太小了,经不起路上的折腾,我们这次过来就没带。”
安清点了点头,她也大概料到了,现在满打满算,孩子也就六个月大,这一路赶过来本就折腾,大人就算了,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受得了。
“怎么样,你闺女好带吗,乖不乖?”
四公主听到这话,立马一副头大的样子,“别提了,那小丫头皮的很,最是能折腾人,哭起来那嗓门大的都能把狼吓跑,平日里得三四个奶娘看顾着才行。”
提起女儿,四公主脸上满是笑意,身上也不由散发着一种为人母的光辉。
安清不免有些感慨,她当初还觉得对方是个小丫头,谁知转眼就转换了身份,甚至比她还早生了孩子,说起来也是世事无常啊。
但从她的言语中,也能看出来她现下过的不错,这就够了。
不过,提起四公主的女儿,安清倒是想起一件事,八公主还托她给带了些东西过来呢。
瞧她这记性,怪不得人常说一孕傻三年呢。
安清忙让紫苏去把八公主的东西拿了过来,一个不小的包袱,里面都是八公主给四公主女儿做的衣服。
瞧着大小都是两三岁孩子穿的,应该是怕短期内送不过来,故意往大了做的,这样就算这会穿不着,总还有穿到的时候。
四公主摸着手里的衣服,很是感动,“八妹妹还真是心灵手巧啊,这衣服摸着就知道小孩子穿着肯定很舒服,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真是一点针脚都看不到。”
安清心想,可不是嘛,她之前给自己肚子里孩子做的衣服也是。
看到八公主亲手给女儿做的衣服,四公主又有些忍不住想八公主了。
安清拍了拍她
的胳膊,劝道:“以后总会有机会见的。”
“对啊,八妹妹的婚事这也要定下来,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就算短期内见不到也没事,等五嫂你这次回去,我写一封长长的信,你替我带给八妹,我要把想念全写在里面。”四公主也是那种典型不内耗的性子,大手一挥,还是豪气地说道。
这也是安清最喜欢她的地方,人生苦短,内耗个什么劲,凡事想开些,日子才能过的更有滋有味。
姑嫂两人又聊会闲话,大都是宫里一些琐事,当然,还有八卦秘辛,安清讲宫里的,四公主漠北蒙古那边的。
两人聊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不得不说,果然是什么地方都不会缺八卦啊。
过了许久,终于在最后一个八卦分享完后,四公主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安清。
“五嫂,你知道我现下长居在哪里吗?”她问。
安清点了点头,她知道啊,四公主此时并未在漠北的喀尔喀,而是在归化城南的情水河厅署堑居,这事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提起这事,还要从四公主出嫁时说起,那时她携着随从数百人离京向塞外行进,按照原本规划路线,她原本是去蒙古的库伦王府与额驸多尔济成婚的。
但因着噶尔丹部在边疆地区不断作乱,漠北烽烟没有息灭,中途他们一行人遭受些战乱,所以,为安全起见,康熙便准许四公主等人改道而行,先去归化城南的情水河堑居一段时间。
而清水河距归化城不到二百余里,不仅是远离漠北,又靠近山西八旗清军驻地,很是安全可靠。
谁知四公主这一住就是两年,安清之前还听胤祺提过,康熙还有意把四公主的公主府建在归化城呢。
毕竟,有准噶尔这么个不稳定因素在,漠北那边确实不稳定。
这么一看,康熙也还算是个不错的父亲吧,至少对四公主这个第一位远嫁漠北蒙古的公主,还是相当照顾的。
四公主继续追问:“五嫂,你了解清水河那边的情况吗?”
漠南清水河那边情况,安清是知晓一些,但她不知道四公主所说的情况具体指什么,只能如实回道:“去过一次。”
以前他们部落牧民冬季迁移牧场时,她陪他三哥走过一次,恰好经过了那边。
四公主听到这话,立马坐直了身子,来了兴致,“那以你之见,若是我想要在那边,带着牧民们耕种,怎么样?”
安清不由一愣,在清水河一带耕种?
因为那边她去过,所以对那里土地的情况还算是了解,就怎么说呢,和草原上其他地方相比,那边水草并不算多肥美,但那边土地还肥沃,确实很是适合耕种。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草原都适合垦荒农耕的,蒙古地区的土壤含沙量一般都比较很高,很多地方平时都是靠草皮保护土壤,这种情况下,一旦开垦,表层的土壤就会很快被风吹走,那只需一两年的时间就会彻底沙化,甚至还会变成流动沙丘。
所以,在草原地区进行垦荒也是十分有讲究的。
但清水河一带却很是适合垦荒农耕,而且,那一带大概有五万亩的占地,可是相当客观的啊。
记得当时路过时,她还和她三哥开玩笑,说这么好的一片地方空着太可惜了,要是给到他们科左后旗,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好啊,她能带着他们部落的牧民种出更多的粮食来。
安清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了四公主。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康熙二十七年时,漠北蒙古遭到漠西蒙古的进攻,四公主的额驸多尔济部落家族在遭到噶尔丹打击,率着族人南下逃难时,康熙曾经允许他们在漠南的清水河一带借地放牧过。
而且,即便是后来收复了漠北,但因着随时还有零星的战乱,多尔济部落还有一部分族人如今仍然留居在了清水河。
康熙为了笼络漠北蒙古各部,也仍默许他们部分族人在那里借地放牧,那边虽在漠南,但离漠北也不远,这大概也是之前他允许四公主长居于此的原因吧。
安清也不傻,立马明白了四公主的用意:“你的意思是,想找皇阿玛要清水河一带的地方?”
借给那些牧民放牧倒还好说,毕竟那边现下本来就是草原,就算要收回来也能随时收回,但垦荒农耕就不同了啊,这期间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可还是非常的大的。
所以,这个土地归属问题还是要明确一下的。
四公主点了点头,“不瞒五嫂,我正有此意。”
因着是借地放牧,那里的牧民收入并不稳定,所以,他们部落的族人日子过的依
然很苦,四公主这两年也都瞧在眼里,也有时不时地让人拿着她的嫁妆去救济一下牧民。
但她也知这不是长久之计,这次过来之前便一直在考虑这事,若是能把清水河一带从他皇阿玛那里要过来,然后带着牧民们垦荒农耕,就像五嫂娘家科左后旗一样,这样牧民们也不会再饿肚子了。
“那由头呢?”安清问。
这莫名把这么一块大的地方划给喀尔喀,不管是其他漠北蒙古各部,还是漠南蒙古这边,都不好交代啊。
不患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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