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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案终

八十八枚铁钉,最中间的部分有一半被磨去了钉尖。铁钉的高度也被作了调整,高度完全一致,整齐划一。

持平的高度,会对上方的躯体形成一定的撑托,只要速度够快,伤害就会降到最小。

唐橘故作惊讶,“钉板被做了手脚吗?”

她的表情做得过于浮夸,直把余则光气得浑身发抖。

“你与那女子早就相识,不是你是谁?唐橘!不要仗着林大人宠信,你就为所欲为,我一定会将此事上报朝廷。”

唐橘神情肃厉,冷笑道:“今日之事,已传遍京城。余寺正,你一未核实诉状,二未核查铁钉,贸贸然就让云娘滚了钉板。如今木已成舟,云娘折了半条命进去,此中罪责难逃。余寺正若执意上报朝廷,悉听尊便。”

余则光气得几乎厥倒。

…………

大理寺卿林居正快马回京。

入宫城,接圣旨,开公堂,不过短短半日。

午时刚过,云层渐厚,空气压抑而憋闷,令人窒息。

围观的百姓翘首望去,御史台、刑部、礼部陆续来人,捕快押解着一干人证上堂。

瞧这架势,百姓纷纷纳罕,不到两个月,这已是第二次大理寺三司会审。上一次是礼部尚书肖显秀,这一次是国子监祭酒程可靖。

当朝三品,何等位高权重!怎么会与一乡野妇人的夫君之死有关!

待廖云娘陈述案情之后,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三年前行科举舞弊,杀三名落榜举子,为隐瞒此事,又杀今科举子高期、礼部尚书肖显秀、凌香阁三名舞姬以及冯大郎。

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高期案再一次被提起,堂上众人变了脸色。

过了片刻,南衙卫中郎将严风到堂。

礼部尚书袁宏见状,瞥向林居正的眼神深沉肃厉,“林大人与东宫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林居正面色淡定,“本官昨夜才回京,不明白袁大人是何意!”

袁宏冷脸不言。

林居正朗声道:“程大人如今重病在床,待案情明朗,本官自会将其押解到堂。”

“大人,若他趁机跑了呢?”云娘问道。

“你放心!此刻四十名衙卫正守在程府。”

人证陆续到堂。

有之前致仕隐居的礼部官员证词,证实当年程可靖在咸宁四年行科举舞弊,致使葛政、高期等六名举子闹到礼部。

唯恐兴起文祸,程可靖分化利导,以保其高中作为承诺,利用许乐元、董嗣业和高期,杀害其余三人。

安州崔如璟和崔如珩的尸骨已被验过,死于心挠之毒,与礼部尚书肖显秀所中之毒完全一致。

任知宜说完,双手奉上物证,“这是尸验单,还有黑市的花名册,上面有三年前程府管家买过心挠之毒的记录。”

袁宏突然道:“任女史不过一个内廷女官,以什么身份来查此案?”

任知宜笑道:“当初东宫协同大理寺查实高期一案,乃是圣令所下。袁大人难道忘了,太子殿下是因何受罚?”

高期一案牵涉其中,东宫介入,自然让袁宏无话可说。

接着年敬之、冯大娘子、屠户一一作证,许乐元和董嗣业的面色越来越灰败。

任知宜走到许乐元面前,“那人派杀手杀你们,你还要替他遮掩?”

许乐元面色惨白,张着嘴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里清楚,他们俩今日已无法脱身,可是他们的家人还得活命。

任知宜摇了摇头,笑道:“你不说倒也罢了!左右还有别的证据。”

她转而望向严风,“城门守卫说,三月初十子时,严将军曾驾马车出城,子时一刻回来时却是骑马回来。请问马车呢?”

“南衙公务!恕不奉告!”严风面无表情道。

举子应宣站出来道:“高期酉时三刻在贡士院饮酒,一直到子时回房,是我等亲眼所见,根本不可能像你所说的那般。”

十几个举子纷纷附和。

“刚才冯大娘子说过,程大人在戌时将马车交给严将军,请问中间的时间将军去了哪儿?”

严风默然不语。

“一个人当然不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高期死在程府的水缸中,腹中的水草和肋下压痕就是证明,所以在贡士院的人根本不是高期。”

任知宜的视线扫过贡士院众人,朗声道:“贡士院中,怡然亭在水榭内侧,走过去需要穿过一段石板路,那夜云深月暗,你们确定你们看到的醉酒之人是高期?”

十几个举子面面相觑,那夜远远地看到亭中之人在饮酒,那身形、衣着,分明就是高期的样子……

“你真是一派胡言!”应宣冷笑:“那夜子时,我与许兄、董兄和况兄一起,背高期回房,许兄和董兄姑且不提,我与况兄看得分明。我愿以性命起誓,那人就是高期。”

“应举子说得对!”任知宜笑道:“那人就是高期。”

堂上诸人闻言皆惊。

她话锋一转,“只不过,不是活着的高期。”

应宣面色一变,失声道:“你的意思是……”

当时高期醉酒,如烂泥一摊,完全叫不醒,董嗣业背人上身,送回房中。

难道,当时背的竟是高期的尸体?

任知宜拿出一件黑色侧襟窄袖球纹锦袍,“高期为人吝啬,对这件锦袍极为爱惜,只在会试时穿过一次。

大家可曾想过,为何他那夜要穿着这件衣服买醉?”

众人面色纷呈,各有所思。

“因为亭中饮酒的是一个与高期身形相似之人,他匆忙来做这个替身,随意从衣奁中挑了一件。”

应宣语气微弱,“这是你的猜测吧!”

“证据就在这衣袍的袖口上!”任知宜举起袍袖,展示给众人,“这袖口上的油渍,乃是桐子油。”

董嗣业身形微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桐子油少见,京城只一家油坊。那夜假代高期之人正是这家油坊的一个长工,唐橘已取回他的证词。”

“不可能!”董嗣业脱口而出。

任知宜笑看着他,“为何不可能?董举子是不是想说,他已经死了?”

董嗣业双目阴沉,不发一语。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知宜长叹一声,“他那日没有死绝,被人救了下来。”

董嗣业肩膀微垂,面上闪过慌乱之色。

“原本他们三人已位列三甲,可是科举舞弊之案一出,贡士被废。高期心知,他不如许、董二人,以他的真才实学根本考不上,所以终日郁郁寡欢。

此时,程可靖再次给了高期承诺,高期才会一反常态,告诉同舍年敬之自己必能高中,还写了一封家信。

高期在修补砚台的路上,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奔至程府威胁程可靖,结果被溺死。程可靖让许、董二人找一个身形与高期相似之人伪装高期,匆忙之间,他们只能找到这个油坊的长工。

严风将尸体带回贡士院,坐实高期醉酒回房的传言,后又驾车出城投尸曲江。

原本尸体被绑缚了石块扔进曲江,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可惜那日月动潮汐,尸体被卷了上来。”

任知宜问严风,“这算不算是严将军的失策?”

严风默然。

董嗣业想起那日将那榨油匠推下井后,他急着赶回贡士院,未确认人究竟死了没有,一时之间面色煞白。

许乐元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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