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女儿还是收起你那弯弯绕绕的话吧，她向来不爱听。”
李牧然话音刚落，一枚箭矢便朝着姜家家主的肩膀袭来。
李长乐得意地看向李牧然，想要邀功。她配合的多好！简直是天衣无缝！
李牧然没有看向李长乐，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如果不是要抓活的，长乐本可以远处直接解决了他，但兹事体大，姜家的事与京府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偷盗兵符的势力现在仍未查清，姜家家主还要带回京府审问。
李牧然看了一眼一旁被他打晕的姜方承，原本齐誉那小子打算叫别人来扮演姜方承，但被他拒绝了。
告诉他婚事时间的那日，齐誉为他带来了解药，所以他的身体能动，只不过还要等药效彻底起效，他一开始的身子还是有些发虚的。
刚刚不过是为了麻痹姜家家主这个老狐狸，才一直装装样子。
齐誉的办法不是不可行，但姜家家主毕竟不是普通人，只要漏出一丝破绽，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他们没有必要这么赌。
更何况要假扮的是他的儿子，风险太大了。
很快，李长乐带着风虎军拿下了此处的肆乘军，她上了排楼，甚至都没来得及给爹爹一个拥抱。
“爹，这边暂时安全，我去救钱贺书和齐誉。”
李牧然欣慰地看着长乐，仿佛不是很在意地动了动手指。
“快去吧。”
“柳伯伯！”
李长乐对着人群中的柳渤鸿喊了一声，柳渤鸿当即上前。
“那边很长的一个房屋里困着这里的姑娘，还劳烦您带着风虎军去救她们出来，她们受了很多折磨……”李长乐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柳渤鸿笑了笑，长长的胡须被风吹过，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而已。
“放心吧，我会安抚她们的，不要担心。”
李长乐点了点头便朝着齐誉的方向离开了。
回头再次向前的那一瞬间，李长乐的脸立即冷了下来。
她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知州没有出现，说明姜夏或者是姜姒那边已经得手了。
但并没有人发现她们姐妹俩的踪迹，而且，姜方然一直没有出面……
齐誉那边如果解决了的话，应该会立刻去营救姜夏和姜姒，但为什么这么久了依旧毫无动静？
“齐誉那边有新的消息吗？”李长乐朝着身后的军使问道。
那军使立即回答：“没有，只知道齐誉带着兄弟们去了那处矮房附近，后来的消息就不清楚了。”
“找到知州了吗？”
“找到了，在矮房的第一处院落，已经死了。”
果然，她们得手了。
和李长乐预料的差不多，有姜姒在，知州如果毫无戒心的话，基本是必死无疑的。
“但……”
“但？”李长乐挑眉，看向身后。“有意外？”
那军使急忙摇头否认。
“不，不知道算不算意外，我们按照您的描述在找姜家两位小姐，有些先入为主的以为杀知州的也是她们。
这话倒让李长乐有些不明所以，难不成杀知州的另有其人？
“可我们找到知州的时候，瘫坐在尸体旁的是一名叫做芝霞的姑娘……”
“芝霞？”
李长乐面色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的妆容如何？穿着什么服饰？现在人怎么样了？”
“穿着喜服。人……”
那军使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去的时候，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但不像是……感觉那个位置，是她自己……”
似乎是不敢多做推测，那军使补充了一句：“人已经送到军医那儿去了，但军医的意思是，大概是救不活了了。”
李长乐只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像是被人按在地上锤了千百回。
她从没见过芝霞，可芝霞几乎扭转了所有事情的走向。
如果没有她，姜姒不会逃出少女村。如果没有她，无双也不会死，他的计划会继续执行。如果没有她，今天姜夏和姜姒大概有一个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她做了所有重要的事，可她从未等到过属于她的救赎。
自己一个人从冰冷的河水被冲出，醒来时也孤身一人，流落在岷江城孤立无援……她独自体会着被世界抛弃的孤独，可她依旧在拯救她能看到的所有人。
她甚至都没有亲耳听过希望二字。
她的世界永远漆黑一片，可她却如同烈阳一般照耀着别人。
李长乐确信，她是自愿赴死的。
她看到了姜姒被改写的命运，她也坚信姜姒会迎来新的人生，但她不相信这命运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在她被世界放弃的同时，她也放弃了她自己。
齐誉口中所描述的她，胆小、且拘谨。
可是她听到姜姒的话后便可以不顾安危的过来帮忙，可以用她最擅长的手段杀了岷江城人人听闻皆丧胆的无双。
她是勇士。
李长乐默默的消化着芝霞离开的消息，她有想过要带着芝霞和她的一手本领回京府，这种能人安置在合适的环境是会被各处疯抢的。
可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到她。
还是她来得太晚了……
李长乐驾马来到了那处院落，知州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放在了院子中间的平地上。
是被割了脖颈而死。
“便宜他了。”李长乐不在去看他那白到让人恶心的身体，看向四周。
“齐誉呢？”
很快便有人来报。
“齐誉公子带着人和一名姑娘去追人了。”
“追人？”李长乐略微思索便知道他追的是什么人了。
“姜方然！”李长乐当即集合了身边的所有风虎军，随后问向那个报告的人。
“姜方然从哪里跑的？”
“齐誉公子说得是借由我们搭的那个桥，带着姜家小姐骑马跑掉了。”
“还带了个人？”
李长乐略微思索了一番，姜方然带走的应该就是姜夏了，不然以姜姒的身手，大概不会让姜方然得逞。
姜方然拉住她的那一瞬就会被姜姒反杀。
“我们追！”
齐誉追的急，虽然姜方然不通武，但据那将士所言，姜方然走的时候，身后还是跟了一些肆乘军的。
大概是见此站已成定局，剩下的肆乘军想要跟着姜方然谋一条出路罢了。
齐誉这一路都留了记号，想必也是料定李长乐定会带人来寻，这倒是方便了李长乐找路。
只是……姜方然逃离的方向，为何会是岷江城？
他难道不知岷江城已被收复的事情吗？姜家那个老头没同他说？
他自己都打算逃往东襄，没道理不告诉姜方然吧，毕竟是他亲儿子。
李长乐有些想不通，这其中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循着踪迹，李长乐带着风虎军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村落，来得匆忙，李长乐甚至没看清村口的名字。
齐誉和一部分风虎军正在前方不远处站定，不知在做什么。
李长乐急忙来到了齐誉的身边，翻身下马。
“什么情况了？”
齐誉的脸色很不好，肩膀处隐隐有血迹渗出。
“你受伤了？”
李长乐作势要去看齐誉的伤，被齐誉拦住了。
“我无碍，先等着救人吧。”
李长乐这才发现，齐誉带着风虎军围在了一处房屋前。
“里面的是……”姜姒并没有在这儿，李长乐并不确定如今在里面被医治的究竟是谁。
“都在里面。”齐誉颓丧地甩了甩额间落下的碎发。如今的他宛若一条丧家之犬，再没了剑南初见之时的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受重伤的是姜夏，姜姒在里面陪着她。”
“什么伤？”李长乐问道。
“刀伤和毒。”
“姜方然干的？他疯了？”
齐誉只是点了点头，姜方然疯了吗？或许吧，但最有可能的不过是他想在死之前找个垫背陪他一同赴死。
齐誉烦躁地薅着头发，一直以来的情绪仿佛在长乐到来之后骤然被解放了。
“都怪我，真的，都怪我。”
“不，是姜方然的错……”
“不，怪我，真的……”
齐誉根本听不进去李长乐的话，他只是颓然地蹲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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