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第五日,正式授印。
皇天后土,四海八荒,从此世上多一位紫流仙君。
授印原本由莫渐夷这个兄长独自主持,谁知祭完祖磕完头,这厮亲自行至乘白羽席前相邀。
于是相当莫名,乘白羽这便宜师父被拉到主位。
今日祝告天地,仪式在合欢宗后山占地极广的演武场举行,正中高台上,乘白羽与莫渐夷并肩而立,接受新晋仙君的三叩九拜。
高台之下有合欢宗的弟子议论:
“仙鼎盟都是些迂腐的伪君子,怎么养得出这般灵秀之人。”
“诶,要不他是九州第一美人呢。”
“要我说春行仙君和仙鼎盟没什么干系,仙鼎盟那帮伪君子纯纯捡便宜。”
……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
钦若昊天,六合是式。
率尔祖考,永永无极。”
……
紫衣男子口中长啸祝嘏,青衣男子端然挥袖,轻抚其顶。
仪式承灵,玄之又玄,一时间四方神佛和万古洪流似乎俱显其形,高台上三人衣袂无风自动翻飞不止。
在场中人,无一移得开眼。
“……其实若说本事,春行仙君未必逊于旁人。”
“是呀,少宗主拜他做师尊,宗主也对他敬重有加,总不能二人都有眼无珠吧。”
“就是就是……”
一旁观礼的阎闻雪听在耳中,眼中戾气一闪。
他看向身前两步的贺雪权,清清嗓子低声凑近:
“合欢宗野心不小,竟然培养出如此年轻的化神修士……”
贺雪权只听无话。
“听闻这位少宗主也并没有多天资聪颖,春行仙君刚收他做弟子他便突飞猛进呢。”
阎闻雪又道。
负夜厌的这一人,短短瞥他一眼,依旧无话。
“……权哥,”
阎闻雪终于道,“避子毒物一事,你找他对峙了么?他如何说?”
“对峙?”
贺雪权奇道,“我与他皆为男子,什么避子,本属无稽之谈,只当笑言罢了,怎还当真?”
阎闻雪待说什么,贺雪权打断:
“除却阿羽,乘氏全族已然覆灭,全部是鬼非人。鬼族只在幽冥渊栖息,九州之上,不该再有关于阿羽的任何传闻,有也只该幽冥渊有。”
“阿闻,”贺雪权似是无心,“难道你与幽冥渊有联系?”
“这是哪里话?万万没有。”
阎闻雪讪讪复惴惴,不再多言。
“我瞧也没有。”贺雪权温和道。
……
很快授印大典变些味道。
起因是合欢宗为莫将阑奉剑的弟子,不知怎的与一仙鼎盟门人攘打起来,一下两方拉开架势,授印台变作斗将台。
莫宗主一瞧,将计就计,遥遥提议不如正经切磋一二。
这提议,贺雪权不接也得接。
少时,签筹匣子绘毕呈上,中签者当众比试。
这一下可是热闹。
若是抽到两方都是仙鼎盟门人或者合欢宗弟子,情形尚算友善,点到为止。
若是一个仙鼎盟门人对上一个合欢宗弟子,好么,动辄打得天上地下不可开交。
乘白羽泰然旁观。
这等热闹,哎,老神仙和霜扶杳定然爱看。
唔,老神仙从前可能不爱看,现如今入世入得不亦乐乎,应当是爱看的。
正想着,台上掌签筹匣子的弟子高声道:
“第三十九场,承风学宫乘白羽,仙鼎盟阎闻雪,请两位仙君!”
场中一静。
“好看!这是迄今为止两方修为最高的一场。”
“嘻嘻,岂止这个好看,贺盟主脸上更好看。”
“这是家花野花开在一处了哈哈。”
“只是单论战力,恐怕家花打不过野花。”
“是哦。”
……
阎闻雪起身,一挥袖一负手,腔调拿得很足,
朗声道:
“若是春行仙君不方便就罢了。”
场中不免议论又起,纷纷猜测戚扬仙君是不是在给面子,春行仙君是不是该借坡下驴。
一时目光汇聚,全在乘白羽一身。
“阿羽抱恙,”
贺雪权出言,“我代他比。”
阎闻雪神情一黯,很快恢复,冲贺雪权扬起笑脸,道:
“权哥,我与你比剑,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哪一回分出胜负了呢?”
贺雪权不置可否。
观乘白羽神色,只是澹澹。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不出来的是废物,”
莫将阑越众而出,紫流直指阎闻雪,“我代师尊迎你的战!”
上首莫渐夷半真半假喝道:“你这孩子,说谁是废物?不合礼仪,快与贺盟主赔不是。”
叫莫将阑赔不是,看他理你。
阎闻雪故作大度:“你是小辈,我岂非欺负人。”
眼光一转,
“其实我与春行仙君比,也是欺人,虽说都是化神修士……”
停顿意味深长。
众人抻着脖子看热闹。
看样子,贺雪权是想再说什么的。
只不过,乘白羽没给机会。
“小辈无非灵力蕴积差些,”
乘白羽语气漠漠,“既然如此,你们就比拔剑式,我来指点,将阑出招,如何?”
拔剑式即起手式,比的是技巧以及对于武道的领悟,同境界内的修士,的确不以灵力薄厚定胜负。
阎闻雪与莫将阑两人于高台两侧站定。
乘白羽起身,随意行至台上,立在莫将阑身后一丈之地。
他真的只是随意行走,步履天然意态闲雅,风华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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