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小琮坐在床边看着昏睡过去的穆尘,她至今也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口的。
在玄冰之巅之上,肃笠丝毫不留情面一掌拍在穆尘身上,穆尘嘴里吐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他向来自持矜贵,神情之间多有高傲疏离,可这日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满面青灰,甚是狼狈,但眉宇间仿佛有了一丝解脱,穆尘目空一切似地看向梨小琮,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不是曾说我从不护你吗?好,我把之前欠你的今日一并还了,小琮,对不起。”
梨小琮按住自己心口,试图想让砰砰直跳的心回归平静,“穆尘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尘在昏过去之前使出自己全身仙力殊死一搏,抵挡住想要落在梨小琮身上的拂尘,自己却又……
肃笠说道,“就这点仙力还这么逞能?”
梨小琮一剑飞了过去,“死老太婆,带着你的欢颜滚回到你的灵阁去。我今日就饶了她这条狗命。”
肃笠看了一眼昏昏倒地的穆尘还想上前一步继续进攻,梨小琮说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拖你个重伤。”
肃笠看向梨小琮,像是在权衡利弊,梨小琮又说道,“况且这里这么多人看你重伤穆尘,容我提醒你一句,掌门只是闭关又不是死了,即便你今日杀了穆尘坐上掌门之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也坐不稳,待到掌门出关,你以为他能放了你?”
问来问去将穆尘扶起来时他已全无气息,这一次问来并没有骂梨小琮一句,只是抬头看向她,“梨小琮,你……你快点看看。”
忽然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向漆黑的房间,往日受伤时问来问去都在身侧,而这一次屋内没有一人,黑暗中他坐了起来。
“躺着。”梨小琮压住他双肩,“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该如何抵挡天雷?”
“杞人忧天。”
梨小琮扶着他顺下一口丹药,“我体内已中毒,不能输仙力给你,不过我师父和太林都来过。”
穆尘软弱无力地靠在软枕上,“这一次,总算。”
“穆尘,你不必这么对我。”
“我心甘情愿。”穆尘靠在梨小琮肩上,一只手无力地拍了拍她,“重来一次,我会好好对你。若你是想听过往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也愿意解释。”
“你先养好身子。”
哄着穆尘服下今夜的最后一粒丹药,梨小琮溜了出去。她心中实在烦闷,在山脚下的酒肆里买了一壶酒,独自坐在千年柳树上喝酒。
海蓝儿站在树底仰着脖子问道,“我到处找不到人,你却在这里躲清闲。”
“白日的事我和青荷都看见了。”
梨小琮垂下眼皮仰着脖子又喝了一口。
海蓝儿见梨小琮这般沉默,心中焦急,“姐姐你动摇了,是不是?”
“我没有。”
“没有?”海蓝儿愤愤地说道,“你胡说,你若是没有,为何收到秦无一的灵符后没有回复他?”
“你见过秦无一了?”
海蓝儿点点头,“他很担心你,若不是我拦着,他就冲上山来了。”
“让他再等等。”
“为何?”海蓝儿说道,“姐姐你告诉我为何让秦无一再等等?”
梨小琮一口一口喝着酒,“因为我在思考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
“姐姐,你在说谎。”
“不,海蓝儿,我们要帮秦无一偷回灵草,需要有一个万全的计划。”梨小琮又闷了一口酒,“你别看穆尘现在受了重伤,但他心机深沉,并不是这么好骗的。”
海蓝儿满脸不信,敷衍地说道,“那我们能按时进行计划吗?”
梨小琮没有回答。
海蓝儿说道,“姐姐,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穆尘这人偏执又冷清,他只是想将你永远禁锢在玄冰门而已。”
“我知道。”
梨小琮独自喝完一壶酒回到穆尘的房间,她站在床边静静地看向床上的人,见他气息平稳舒缓,才悄悄躺了下去。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辗转反侧之间总梦见在九重天上与穆尘的朝夕相对的时刻,还有他与白青藤的那场婚礼,破寒剑刺入她身体的那刻。
她猛然惊醒时,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你一直在说梦话。”
梨小琮吓了一跳,她抚上心口,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我说了什么梦话?”
穆尘没有回答,站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反问道,“你梦见什么?喊了你几遍都未应答,你可知修仙之人必须浅眠,你怎会如此好睡?”
若不是为了你,我依旧是公主,才不会变成修仙人。
可她脸上却淡淡地笑道,“我梦见你恢复往昔又变成那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少掌门。”
“你就不怕恢复如往昔之后打不过我吗?”
梨小琮笑了笑,将玄冰刀呈上,“你的刀,收好。”
穆尘大手一挥,玄冰刀纳入他袖中,“没了玄冰刀,你可就没了兵器,潋滟剑谱你虽练得顺畅,但短时间内难上至高境界,遇见强敌终究是难以抵挡,你难道不怕吗?”
“反正我待在玄冰门内,也没什么要动手的必要。”
“那也未必,若是再出现上次大殿之上这种情况,我若不在,你连个能打的兵器也没有如何能行?”穆尘道,“我本欲把玄冰刀给你,想来你大抵是不会接受,所以我命人给你做了这个。”
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出现在梨小琮面前。
“这是什么剑?”
梨小琮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长剑,只觉眼前长剑如黑夜中的明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剑身笔直有力,剑刃之上有浑然天成的龙纹。
“我曾偶得一块上古神龙的脊骨,与我而言没什么用,倒不如给你铸一把剑,这神龙脊骨可入海可近烈火,入海如海水般柔软无骨,若是近火,可如炙热的烈火一般所向睥睨。”
梨小琮的注意力看向这把剑的剑柄,“这是?”
“你不是一直对绕颈念念不忘吗?”
梨小琮诧异地看向穆尘,“你把绕颈的断剑嵌在这剑柄上。”
“至少它一直会陪着你。”
梨小琮这才注意到穆尘手上密密麻麻的小伤口,“你让谁做的?”
“炼丹炉里的小厮,”穆尘又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不过这把剑还没有名字,既然是你的剑,你自己取个名字吧。”
梨小琮看着剑柄上的绕颈,“就叫颈骨,好吗?”
“你的剑,你决定便是。”
“多谢少掌门。”
梨小琮察觉穆尘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试探性地问道,“我瞧你气色好多了,切记在没痊愈前不可再动用仙力,昨日之事不可再发生。”
穆尘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越来越啰嗦了。”
梨小琮鼓起勇气说道,“既然少掌门已能下床走动,不知道能否帮我把手腕上这玩意给解开?”
穆尘看向梨小琮手腕上淡淡粉色并不着急答话。梨小琮还是吃不准他的心思,心中焦躁,半是玩笑半是撒娇地说道,“少掌门不是答应我,等身子好一些便帮我解开契约,怎么还能说话不算话呢?”
梨小琮满脸娇羞,半靠在他怀里,明明眼里有爱慕之意,却深不见底。穆尘轻轻抚上她漂亮的侧脸,恨不能将怀里的人锁在身边,他的嗓音有些哑,“梨小琮,不知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已经很久没有喊我师兄了,你再像从前那样喊一声如何?”
梨小琮嘴角笑容渐渐隐去,象征性地张了张嘴,忽地又想起从前,她总是跟在他身后,没规没矩的穆尘穆尘的叫着,后来上了九重天做他青拓殿中的宫娥,穆尘见了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该懂点规矩。
她以为是穆尘在意她,满心欢喜地喊他师兄,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师兄,你可是受伤了?”
“师兄,这是我为你缝制的腰带。”
“师兄,你此去要多少时日?”
“师兄,这桃花林你可喜欢?”
“师兄,这是药膳,你记得喝。”
“师兄,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回忆戛然而止,梨小琮一时恍然,眼里的穆尘与记忆里的合二为一,依旧俊朗飘逸,可冷清的面色吓得她后退半步,她的这一切举动尽收于穆尘眼底。穆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刚才还握着的人近在眼前,又在天涯。
梨小琮来不及收敛自己的思绪,“少掌门这是怎么了,怎么开始和我忆往昔了?”
穆尘却是出奇地认真,他不让梨小琮逃脱,“小琮,我很想听,你再叫我一声。”
梨小琮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也叫不出口,穆尘挽起她的发,“你叫不出口是吗?”
“小琮,你素来有说梦话的习惯。”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说梦话的是你,你岂会知道?”
“也是。”
话音刚落,穆尘说道,“可这几日你与我同寝,一句梦话也没说过,梨小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防我,意味着你迫不及待地想要我解开契约。”
梨小琮笑意不及眼底,可语气倒是温温柔柔,“少掌门怕不是糊涂了,你刚才还说我刚才说了梦话,怎么一回头又说我这几日一句梦话也没说过呢?”
穆尘眉眼似笑非笑,“我想大抵是因为昨夜你喝了酒的缘故。”
“好,”梨小琮打哈哈,“以后我不喝酒了。”
“你可知你刚才梦话说了些什么吗?”
梨小琮反问,“说梦话的是我,我岂会知道。这话可是少掌门你说的。”
“你还是想离开我。”
从前她从未见过穆尘如此目光,看得她心底一阵烦躁,“你是何时识破的?”
穆尘指尖闪出一道灵光,一道灵符若隐若现,梨小琮看得真切,这是她写给秦无一的灵符。
梨小琮伸手想要抢灵符,手指尚未触及,灵符便已燃成灰烬,“你拦截了我给秦无一的信?你太过分了穆尘。”
“过分?师妹,我没未让你见识何为‘过分’。”
梨小琮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穆尘眯缝双眼,如同藏在雪地里静待猎物上钩的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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