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这是在哪,好难闻,我的身体好像被嚼烂了……和他们一样。
里面是深不见底的血池,四周都是残肢断体,他们面目全非。
时离也一样,都在海拉的肚子里。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海拉融化。
灼热而又疼痛。
但很温暖。
说起来,我为什么要帮奥瑞莉亚到这种程度。
过不久,奥瑞莉亚也会进来吧,到时候我们俩就这样面对面,两个破烂人。
带着绝望,一起去死。
好累……
“时离小姐!”
让我休息一会吧……
时离闭上眼似乎听见奥瑞莉亚的声音,但这一次没有在睁开,她安稳地沉睡着。
“时离……小姐。”
……
“时离姐姐!”
西加!是你吗?
你不是……死了吗?
“时离姐姐!!”
恍然清醒,在幻觉中,她却不知。
睁开眼,她却以为是现实。
时离身处青色的翠草中,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每一片绿叶,焕发生机。
“嘻嘻,你醒啦。我妈妈说你在这里睡觉,我就来看看你!”面前是一个吸着鼻涕,四、五六岁胖成球的小男孩。
“西加……”时离想触摸西加的脸蛋,但是这个小孩脏兮兮的。
最终,沉默着收回手。
西加二话不说,甚至没发现时离的洁癖,拉着她直奔家里。
她也就被这么牵着。
“西加,我做了一个梦见自己在和混沌之神的眷属战斗。”
“馄饨之神!他做饭一定很好吃吧!他一定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打他!”西加扯着时离的衣服,迫使她停下。
“我、我这不没打吗。”时离扒开西加的小手,看着远处美丽的村庄。
我这是……回来了吗?这里不是我的故乡,但却是给了我二次生命的子宫。
当我逃离圣域,还没有与末相遇,这是在寻找祂的路上。
途中,我奄奄一息时,遇到这个差点被劫匪杀害的小男孩,就顺手救下他。
但,救下他之后我,身上的情况急剧恶化,不仅无法使用魔力,甚至连生命也到了尽头。
老实说,我真的不想救这个小孩,但谁让哭的那么大声。
只是,一时没忍住……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留在这个安稳的地方等死。或者踏上寻神(末)的道路,乞求祂的一丝怜悯……
那时候……我的选择是什么来着?
“时离姐姐?”西加试着拉了拉时离的手,问着:“妈妈说,要做好吃的感谢你,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好。”
西加的妈妈——芙利。是个十分温柔的母亲,看西加的体型就知道了,不过这小鬼还算挺可爱的。
除了一开始以为我死透了,立即准备给我上花环和写挽联那次……
进入小屋,安稳平静。
木质的房间简陋却温馨,屋内热气腾腾小桌上摆满饭菜,木桌上摆放着新鲜的花朵。
屋顶上的小动物吊坠,也是西加与妈妈一起制作。
这里是充满爱的世界,是西加与妈妈一针一线缝补的甜蜜小家。
西加的父亲早已过世,他母亲本要与一位被西加称作“大叔”的男人再婚,起初西加很害怕大叔会抢走她的妈妈。
后来西加发现,原来大叔不仅懂得多还对西加很好,这个贪吃的小孩就放下防备。
西加和我说过,绝对不是因为大叔每天去镇上给西加买好吃的!
呵呵,谁信。
但,那位大叔却在某一天被圣殿骑士团带走,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
再到后来,我与他们相遇。
“啊,时离小姐您来了。”
“有劳。”时离伸手去接盘子。
“您伤还没好……不麻烦!”芙利妈妈快速地把饭菜端到桌上。
“对啊,对啊时离姐姐你要小心一点,医生说你快死了。”
西加擦了擦鼻子,见时离保持沉默,又改口:“医生的意思是,你可以活过今晚,嘻嘻!”
“……”难以反驳。
“你这孩子!”芙利连忙用纸张捂去西加的鼻涕,顺便遮住西加这只会吃,不会说话的小嘴。
三人坐下,准备吃饭。
母子二人却紧盯时离。
“……”这莫名而来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时离颤抖的手握紧了筷子,认真地夹菜,在送入嘴边。
期间,她废了好大的劲,才完成这一伟大壮举。
成功了……
“妈妈,你看时离姐姐能自己吃饭了,上次我喂姐姐,她好像不喜欢。”
“那是因为你着急去玩,一股脑地全塞到人家嘴里。还有……我说过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芙利妈妈无可奈何,向时离投去歉意的眼神。
时离慢慢嚼着食物,至少不用被那个小胖子迫害了……
“时离小姐吃这个……”
“时离姐姐!这个!吃西加夹的菜!”
“……”碗里的菜已经堆如小山,但着母子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真不愧……是母子。
但真好啊。
晚饭过后,西加拿着绘本趴在地上开始念书。
时离无声靠近。
“你。”
“时离姐姐怎么啦!”
“你根本不识字。”
真有人指着“树上”二字念做“红烧肉”吗,明明连字数都不对……
时离盯着西加,这小家伙认真自豪的表情,差点被他蒙混过关。
“我来教你吧。”时离露出温和的笑容,当然这是她自认为的。
“时离姐姐,你笑的好可怕。”西加看着全身缠满绷带,只剩下一只眼的时离还露出微笑,开始童言无忌。
“……学不学。”
“学!”
……
清晨,来的意外早。
看向身旁熟睡的小孩,自从被带回来那天,这家人把床让给她。
而这个小胖子和他的妈妈,就在床旁寸步不离守着。
但,时离选择远离这个令人沉醉的地方。
因为她需要抗争。
与命运去抗争,纵使要放下尊严去乞求神明,但只要有一线生机。
时离回头,最后看一眼这个小孩。
再见了,西加。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一开始并不打算救你,你真的哭得太大声了,我才过去看看……
可是,来都来了。
所以,你也不需要对我太过牵挂。
呵,我在想什么呢,这个年纪的小孩转头就忘。
……
看着温柔的芙利。
但,还是谢谢这几日的照顾,很久……
很久没有回到家里的感觉。
谢谢。
我走了。
……
镇上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时离仅凭着一束宝石吊坠,就要寻找传说中那位——神明“末”。
好难……
直到,一阵小麦的醇香勾起时离的食欲。
“哎,您要不要来一点。”
“嗯。”
时离把自己为数不多的银币换了食物。
刚咬下第一口,却想到什么。
西加这小胖子会喜欢吗?带点给他们可以吗……
前方的道路深不见底,后方是令人沉沦的软弱。
这一次,她想当个被人看不起的笨蛋,留恋在温暖中,所以回去了。
月亮在夜空中悬挂,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明亮,时离跟着指引,慢慢前进。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渗出了乌黑的血液。
已经筋疲力尽了,但并不在意。
累的话再留一天就好了……
望向着远处的村子,大概还有十分钟,就能到。
但……为什么从远处看那个村子会有火光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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