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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坦白

周向原抬头看到沈辞,嘿嘿笑着,朝沈辞挥手。

沈辞扯了下唇角,也对他笑了。

顿时,周向原像是得到了什么鼓舞一般,伸出舌头,舔一舔干燥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

沈辞关好窗,挂在嘴角的笑意逐渐冷下来,结上一层冰。

她当然要给周向原一点好颜色了,否则待会儿,周向原走了怎么办?

要是走了,她可就没有办法为前世的哥哥报仇了。

再者,末世凶险,不仅有来自天灾和变异动物的威胁,人也是一大威胁。

沈辞绝无可能把这么一个隐患留下。

“阿辞!”

“来了来了。”

沈辞面色一转,换上往常温暖的笑容,跑出房间去。

外面,客厅里亮着暖融融的灯,爸妈在客厅和厨房之间不断进出,端饭端菜。

哥哥搓着手想要上前帮忙,但被爸妈无情地赶到一边了。

沈辞在人高马大的哥哥身上,看到了小孩子般的无措,有些滑稽。

沈辞乐得更开颜了。

可是乐着乐着,一股难言的悲伤,从她的心底里蔓延开来。

她下意识地掐了记自己的掌心,用刺痛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灾难发生前。

这一次有了准备,沈辞发誓,她一定要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在即将到来的天灾末世里,好好地活下去。

她坐到餐桌前,目中噙着泪,大口大口吃下爸爸做的饭菜。

记忆中熟悉又遥远的味道,再次把她刻进骨子里的进食欲激发出来。

她埋着头,越吃越快,食物一个劲地往嘴里塞,塞得两颊鼓鼓囊囊。

陈玉兰和沈梁山,原本还沉浸在儿子回家的喜悦当中,谁知忽然地,他们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

“阿、阿辞,你慢点吃。”陈玉兰伸手过来,想将沈辞的碗先拿掉。

岂料,她的手连碗的边缘都没碰到,女儿竟猛地抬起头,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瞪着她。

陈玉兰骇了一大跳。

是、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女儿现在的样子,活像,活像一头进食中的野兽?!

还是沈梁山反应快,赶紧吩咐离得近的沈铭:“阿铭快!快把她的碗拿下来!”

早在沈梁山刚开口的时候,沈铭就已经动手了。

只是若换成别人,沈铭将毫无顾忌,偏偏面前的人是他的妹妹,他怕伤着妹妹,不敢用多少力气,于是碗没拿下来不说,反倒一个不小心,手背上的肉被妹妹一口咬住。

“嘶!”沈铭吃痛,却没有反抗。

也是他的这声吃痛,把沈辞差点又被进食欲吞没的神志拉了回来。

沈辞赶紧松口,红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对、对不起。”沈辞“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沈铭怀里,“对不起哥哥,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

“阿辞……阿辞!”

沈铭懵了,沈梁山和陈玉兰也懵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阿辞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哭得像现在这样凄惨过?他们都是舍不得阿辞掉一滴眼泪的。

沈铭只得先拍拍沈辞的背,等沈辞哭累了,再将沈辞扶起来:“告诉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哥这就去把他宰了!”

然而沈辞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眸抽噎着。

陈玉兰和沈梁山接连扯了桌上的纸巾过来,给沈辞擦脸。

陈玉兰:“老山,你往旁边让让。”

沈梁山:“我、我这不是也想给女儿……擦擦脸。”

“不是你杵在这,把咱们女儿的空气都给堵了。”

“……”

“把你手里的纸巾给我。”

“好嘞。”

沈辞看着眼前爸妈拌嘴的一幕,忍不住破涕而笑。

从前这些,她都习惯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有点吵,但去末世走了一遭回来,她才意识到,原来这种平淡安稳的生活,是多么地可贵。

她不能再任由前世的经历来影响现在的自己了。

沈辞做了个深呼吸,尽量不再去看桌上的食物,目光从爸妈和哥哥的脸上一一扫过:“爸,妈,哥哥,你们都坐回去,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但是说了你们可能不会信,还会怀疑我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沈铭下意识问:“你撞鬼了?”

“……”

“比撞鬼更可怕,我其实……是从三年后重生回来的。”

“……”

温暖的客厅,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不出意外,沈辞在他们的脸上,先是看到了愣神,再是不敢置信。

说实话,如果在这之前,突然有个人来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是重生的,末世要来了,她也不会信,甚至还要腹诽一句:神经病吧这人?

但因着说这话的人是她,是爸妈和哥哥从小疼爱到大的家人,所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质疑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有证据。”

说完,沈辞把目光转向陈玉兰:“妈,我早晨给你拿的羽绒服你记得吗?你可以想一想,我为什么会提前预料到气温会下降?”

不等陈玉兰说话,沈辞再把目光移到沈梁山脸上:“爸,你的同事孙医生,今天家中老父亲突发心梗,去世了吧?”

“……”

沈梁山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情,他正想在饭桌上跟家里人唠唠来着,感叹下生命的无常。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呢,女儿怎么就知道了?女儿今天又没去他们医院。

沈辞没给父亲解答,而是视线再一转,落到沈铭身上。

沈铭挺挺胸,坐直身体。

沈辞道:“哥,今天同我们一起回来的人,叫楚寒,他是你在部队里的战友,他这个人,沉默寡言,对人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你跟他认识时间不短了,但一直看不清他,他在部队里的各项训练成绩,每次都排在前几名,似乎就没有他不擅长的领域,你们私底下都蛐蛐他是个变态。”

沈铭:“……”

沈铭面色讪讪的:“我、我可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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