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哈!”
清脆的呼喝声,穿透了海上朦胧的雾气,有节奏地在甲板上回响。
这已经是露米接受耶稣布特训的第七天。每一天都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折磨:
第一天的耐力,重复甩枪动作十遍、百遍、千遍、万遍,直到枪和自己融为一体,不再有排外感;
第二天的体力,是背着有自己体重三分之一的枪支,绕着小岛的外围从这头跑到那头直到用尽自身最后一点力气;
第三天的眼力,是盯着浪尖的海鸟直到发现乘浪而上的小拇指大得透明银色飞鱼,并用枪支射出子弹击中目标……
而今天,第七天,锤炼的是稳力。
露米扎着一个略显凌乱的小马步,娇小的身体却摆出了无比认真的架势。她纤细的胳膊平举向前,手中稳稳托着自己的枪,毋有一丝动摇。
尽管这些天的训练已经大大提升的她的能力,但从早到晚维持一个姿势的负重,还是让她的小胳膊不住地微微颤抖,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汇聚成流,滑过她紧抿的嘴角和紧绷的下颌线,最终滴落在脚下的甲板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疼,可这岛上的人无一不是受过千难万险的海贼。这也让他们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露米的那双眼睛,像最坚定的水手锁定航标一样,死死盯着枪管前端放置的一颗圆润的铅弹。
耶稣布的命令是,在她能坚持的极限时间内,铅弹绝不能从光滑的枪管上滚落。
耶稣布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笑,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催促,只是偶尔吐出简短的指令:
“呼吸!”
“重心下沉!”
“感受船的摇晃,然后抵消它!”
“你不是在对抗它,你要成为它的一部分!”
渐渐地,露米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手臂撕裂般的酸痛在某个临界点悄然褪去,转变为一种近乎虚无的麻木……
平伸出去、托举着枪支的胳膊,似乎脱离了她主观意识的控制,却又无比奇妙地与掌中的冰冷枪械融为了一体,化作了她意志延伸出去的、无比稳固的工具。
露米的神色沉静下来,所有的杂念都被摒除,只剩下指尖与扳机之间那细微到极致的触感,以及枪管顶端那颗铅弹的绝对平衡。
她微微抬动手指,将其放在扳机的位置。在耶稣布赞同的目光中,缓缓地将枪口对准了下方的海面。这是耶稣布为她设定的下一个目标:在维持铅弹绝不下滑的前提下,击中一条在波涛中若隐若现的银色飞鱼。
海上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浓重了,带着一种不寻常的、粘稠的湿冷感,悄然包裹住整艘船。连海浪拍打船体的哗哗声都仿佛被这浓雾吸收、扭曲,变得沉闷而压抑,像是从极深的水底传来。
浓雾的存在无疑让瞄准变得异常困难,视线严重受阻。不过既然耶稣布师傅没说停止,那就一定要继续完成目标!露米像一只即将出师的幼鹰,锐利的眼神穿透稀薄处的雾霭,凝视着每一片海水。
蔚蓝的海水变成墨汁,平静的海面仿佛下一秒就会波涛汹涌。
不对劲!
“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露米默默念着,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的注意力都灌注到指尖。
透过那翻滚流淌、如同苍白幕布般的浓雾,一个难以名状的、巨大的轮廓,正在她枪口所指的那片扰动海域下方,缓缓地、无声无息地从深邃的墨蓝海水中浮现。
那是一只……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恐怖存在。它如同一座活动的、长着诡异螺纹和幽蓝软体触手,其形态隐约能看出巨大海蜗牛的可憎轮廓,却放大了千万倍,扭曲了亿万年!
粗糙湿滑的皮肤上覆盖着不断分泌粘稠液体的恶心孔洞,布满吸盘且末端闪烁着非人幽光的触须,如同梦魇中的巨蟒,慵懒地搅动着冰冷的海水。
在本该是头部的位置,伸出了两根触角,顶端一片不断蠕动、开合的猩红色眼球,血淋淋地盯着在它体型映衬下变得小小的船只。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庞大地存在着,默默地注释着渺小如同蝼蚁般的人类。
是它!是那存在于岛上的大怪物!
露米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大脑甚至来不及处理这庞大的恐怖信息,比思维更快的是被肾上腺素激发的肌肉反应——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猛地收紧!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骤然撕裂了压抑的浓雾,燧发枪□□出一团火光!巨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枪械猛地向下一沉,那颗原本放置在枪管上、早已失去平衡的铅弹也“啪嗒”一声滚落甲板。
子弹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精准射向怪物。
足以击穿木板的重击,撞在那怪物湿滑粘腻、布满诡异幽蓝色的表皮上,却如同泥牛入海!
命中的部位,那层厚厚的、不断分泌着粘液的表皮微微蠕动了一下,瞬间将铅弹包裹进去,一阵极其轻微的“嗤嗤”声过后,那枚金属弹头竟被腐蚀殆尽,连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怪物……依旧纹丝未动。它那庞大的、扭曲的形体仿佛亘古便存在于那里,那片猩红的、非人的竖瞳死死地锁定着船上两个渺小如尘埃的生物,散发出冰冷、又充满火热的欲望。
耶稣布在枪响的瞬间就已彻底反应过来。
他猛地回头,视线穿透浓雾,真正看清那魔影的全貌时,即使是身经百战、见识过无数风浪的红发团狙击手,他的心脏也几乎漏跳了一拍,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见鬼……这是什么玩意儿?!”耶稣布倒吸一口凉气。他反应快得惊人,一把将几乎僵在原地、小脸煞白的露米连人带枪猛地揽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坚实的后背作为屏障,死死挡在她与那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之间,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摸向了腰后别着的信号枪!
没有犹豫,耶稣布对准雾气弥漫的天空,猛地扣动了信号枪的扳机!
咻——嘭!!!
一颗炽红色的信号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猛地冲上灰蒙蒙的天幕,炸开一团耀眼夺目的红光。
而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巨响,仿佛终于惊动了永恒的死寂。
那怪物庞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蠕动了一下,猩红竖瞳缓慢开合了。接着,在一阵低沉得仿佛来自深海沟壑的诡异嗡鸣声中,
幽蓝色的阴影,开始缓缓地、无声地下沉,搅动着粘稠的海水,重新没入了那漆黑冰冷、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只在海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漩涡,以及一片愈发浓郁的、带着难以言喻的腥腐气息的冰冷雾气。
当香克斯、贝克曼等人以最快速度循着那刺眼的信号弹警示赶回船头时,映入眼帘的只有那片海面上渐渐平复的不祥漩涡。
浓雾中,一双猩红、充满智慧的竖瞳,在与他们对视了令人心悸的最后一瞬后,连同那庞大身躯最后一丝扭曲的阴影,彻底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甲板上,陷入了寂静。只有海水拍打船体的沉闷声响,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腥腐气息的冰冷雾气。
所有赶到的船员,包括香克斯和贝克曼在内,无一不面色凝重。这样的东西,在这片大海上也绝对属于罕见。
耶稣布依旧保持着将露米死死护在身后的姿势,持枪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后背的肌肉紧绷。
“就是它吗?”贝克曼轻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地向耶稣布确认。以他的观察,这样一头怪兽,栖息于海水,却绝非寻常无智的海王类。
从那最后一眼的对视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深藏其中、冰冷而古老的智慧,这绝不是那些仅凭本能行事的海王类可以比拟的。
看来,之前他们对这座岛、对露米所描述的危险,都有些轻敌了。
沉思间,一只小手轻轻地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贝克曼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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