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况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又变得难看起来。
先前孟砚梨首次提及派驻西南时,他虽夸下海口说什么“听凭长公主殿下安排”,但那不过缓兵之计。
幸好眼下,他们已有婚约。
顾云况略一迟疑,还是主动道:“既如此,殿下可与下官一道前往西南。”
孟砚梨颔首:“本宫是打算同去。”
本以为会被拒绝,顾云况不免怔愣半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孟砚梨大抵猜到他心中所想,特意又道:“大梁边境之患中,西南最是猖獗。”
“本宫并不信任尤翩然,也没那么信任顾大人。自然需要亲自到场。”
顾云况眸底不免泛过几分失落。
她竟将他与尤翩然相提并论。
……
上一世尤翩然得知顾云况意图谋反后,立刻率领大军离开西南边境,希望以自己麾下兵力帮助顾云况顺利夺位。
然而,等到尤大将军日夜兼程地赶回长安时,局势基本已经稳定。
尤翩然甚至连半刻都不曾犹豫,立即决意投诚不久便会登临帝位的顾云况。
与此同时,由于尤翩然失职,致使黔蛮部有机可乘,顺利攻入西南边境靳城的战报也传入长安。
“靳城被黔蛮部屠了整整七日七夜。”
燕暮将战报“砰”地扔在顾云况手边,双臂撑在桌案处,咬牙切齿道:“尤翩然身为大梁将领,却自作聪明抛弃大梁百姓与靳城领土。”
燕暮生平最是不耻对百姓性命视若无睹之武将。
尤翩然此人,即使曾经为大梁立下赫赫战功,也死不足惜。
况且:“倘若放纵如此愚蠢之人立于朝中,只会徒留祸患。”
不过燕暮冷眼旁观,尤翩然倒也没打算继续做什么大将军。
她待顾云况的心意,朝堂内外人尽皆知。此番特地从边境返回长安,醉翁之意不在酒。
思及此处,燕暮忍不住出言讥讽:“游归。尤翩然虽为人狡诈,见风使舵,但手握精兵不假。照我看,你干脆收了她的虎符,放她在后宫做个贵妃罢。”
顾云况几乎瞬间沉下神色,目光冷漠,难掩嫌恶。
燕暮察觉到他面上表情变化,依旧喋喋不休地恶心人:“她费尽心思,不惜拿靳城百姓祭天。”
“最终目的不过以为她赶回长安能够助你复辟,最终携功勋迫使你同意纳她入宫。”
眼看顾云况眸间愈发暗沉,燕暮非但不知收敛,还偏生要将话题引至孟砚梨身上:“这般情深,干脆成全她算了。”
毕竟:“也没人规定后宫女子不能和大梁皇室来往密切。否则你那位‘长公主殿下’之后怎么办。嘶,痛痛痛!你掰我作甚?”
顾云况蓦地攥住他的手腕向外施力,全然不给他反击空隙,直痛得燕暮阵阵吃痛。
他们二人的武功能耐自幼便不分伯仲,只是顾云况被当做云氏太子,也是未来复辟成功后的天子培养,不像燕暮这般从军为将。是以他从及冠以来,常常忘记顾云况并非打不过他。
此刻哪怕占据下风,嘴上仍不饶人:“顾游归,快给老子放开!当心我揍你脸,看你还怎么去见你的长公主殿下。”
顾云况忽地松手,燕暮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还未来得及再开口,却听顾云况道:“阿梨与旁人不同。”
她是大梁子民的长公主,永远不会弃靳城百姓于水深火热。
此话顾云况并未特意言说。
以他那时的立场,他亦感到惶惑,究竟该如何面对身为大梁长公主的孟砚梨。
话音未落,燕暮忽地抬掌给他后颈处来了两下,不仅为报复他方才之举,也是为提醒他。
“你糊涂了不成。”
燕暮绕着房间缓缓踱步,为顾云况分析眼前局势:“孟砚梨是谁?大梁长公主。你刚刚灭了大梁,即将自立为帝。这会儿倒在我跟前装模作样。”
更何况:“你不是一直说,从未对她动过真心。丞相大人那会儿原话是什么来着,啊,借由她待你一片痴心,更有利于云氏渗透大梁朝廷?”
燕暮双手抱臂,上下打量顾云况数眼,蹙眉时连带着他眼角那道疤痕都跟着皱成狰狞模样。
见顾云况眸心闪烁,燕暮忽地“嗷”了一声,刻意拖长声调:“天呐,你们不会是两情相悦吧!”
燕暮分明连姑娘家都不认识几个,此刻反倒一副情场老手,看惯风月的态度:“也对。要不是因为你也同样爱重她,对她一往情深,又何必非得成婚。”
正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①发妻,发妻,那可是与你顾游归白首偕老之人。”
他说着,骤然伸出手想要抢走顾云况始终藏在随身玉佩之后,装着孟砚梨一缕青丝的锦囊。
毫无意外地被顾云况避开几寸,手背挨了半掌功力。
燕暮翻起白眼,不禁想起前些时候,影卫队准备帮助孟氏姐弟逃亡蜀地。
某人率军从里到外包围长安城南一切大小城门,看似追捕孟桓,实则根本是不愿放走孟砚梨。
“天寒地冻的,非拖着我去逮人。害得本将饱受风寒之苦,至今都还没彻底痊愈。”
顾云况冷眼扫过燕暮,只听见他又叽叽咕咕道:“不过,连我看得出来你爱重孟砚梨。”
“柳相那老头儿精明得都要当半仙了,你以为他当真信你那些阳奉阴违的糊弄鬼话?”
夜里寒气顺着窗檐卷入屋内,燕暮急忙抬手合上窗户。外间本就寒意渗人,提到柳谋更得哆嗦两下。
他顺势搓了搓手臂,满脸苦口婆心地叮嘱顾云况:“我劝你还是将长公主府看得紧些。否则说不定哪天,你的心肝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
顾云况那时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并未重视燕暮好言规劝。
只淡然道:“他不敢忤逆天子。”
“是么。”
燕暮耸耸肩,不由自主地撇下唇角:“我看他倒巴不得‘挟天子以令诸侯’。老不死的狗东西。”
话音未落,他似是意识到什么般忽地噤声。
“罢了罢了,叫菩提听见,又要怪我不尊重她的祖父大人。”
但他显然并非真心这么想,终究还是忍无可忍道:“菩提也荒唐得很,她根本不想做你的皇后,但也不愿明着忤逆柳相。净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云况侧首,与他相视。
后知后觉发现他话中有话,原本平静的神情,难得浮现一丝揶揄:“明觉。”
燕暮尚未察觉有异:“什么?”
顾云况示意他靠近自己。
他好奇凑过去,心道顾游归这厮什么时候居然愿意主动跟他分享秘密了?稀奇事。
却只听见顾云况一字一顿道:“你难道至今都还未向菩提表明你的心意?”
燕暮倏地跳起,跟只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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