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打从走进这处院子,自己隐隐有不祥的预感。看到灵牌后知道她薨逝,也只是略感哀伤。这一问,仿佛用尽了所有气力。
她好怕,好怕听到那个答案。
叶无声轻轻蹙眉。踌躇少顷,心道也罢,该来的总会来。
“她伤得极重,为师赶来发现时,已经气绝。”
“!!”
叶灼踉跄两步,如遭雷击。
怕她误会,叶无声又道:“她的伤主在内而不在外。五脏六腑隐疾并发,加之急火攻心,早几个时辰,恐怕也无力回天。”
叶灼想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吐不出口。
耳边嗡鸣声不断,将她带回那个夜晚——
那双布满血丝的哭得红肿的眼,被她当做一双鬼眼;那日日夜夜无穷尽的啜泣,则被她置若罔闻。
可她分明,早在这之前就怀疑过!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最后却蒙骗自己,那只是一个梦。
而那个自己误以为梦魇的夜晚,本该是杨挽最后一次得救的机会。
——不仅如此,过往更有无数次机会。
可她竟然这样迟钝,一次又一次地错过,哪怕真相近在眼前,依旧选择视而不见!
巨大的悲恸以不可挽回之势袭来,爬上身体每一处神经。她强行压下,终是缓缓开了口:“师父,太子妃娘娘谋害太子之事,您相信么?”
叶无声摇了摇头。
“既如此,”叶灼紧闭上眼,“师父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叶无声不语,只是静静望着她。
“为何……要隐瞒?”
“光你我二人相信,没有用。”他话语中不带一丝情绪,好像完全置身事外般。
各种感觉杂糅在一起,如一块巨石压在胸口。最重,应是悔恨。
叶灼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泪流不止。或许,她们早就认识了,从旁人每一次阐述里,杨挽仿佛走出画像,就这么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可她死时,一定比自己此刻还要痛苦上千倍万倍!
甚至,到了最后都没能走出那个狭小的院落,见一眼所爱之人。
叶灼摇着头,止不住哽咽:“哪怕早一点发现也好,早一点意识到也好……”
“就算你救了她,以为她就能活下来么?”叶无声面无表情道,“圣人尚救不了芸芸众生,何况医者。让她神志清醒,独自面对这样的过往,她又该何以承受?”
叶灼哑然。可面对她的死,自己难道忍心什么也不做么?
“皇城耳目众多,知道得太多,无疑多惹一分危险。脱身所要付出的代价,恐不是你所能承受的。”叶无声递过帕子,肃声道:“活着于她而言,反而是一种折磨。”
叶灼一点点擦去眼泪,道:“我只想知道,是谁将她幽禁于此。”
“在你急于求证时,其实心中早有了答案。”他微微前倾,“即使得证,你想怎么做?引蛇出洞?”
“我……”
“你斗得过那条蛇么?”
叶灼急得转头,静默片刻又低低垂下。
是啊,她该拿什么斗呢?
双拳不停地颤抖,巾帕被攥得发皱。抓得住一切有形之物,唯独抓不住命运,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身体像被抽空般,徒留深深的无力感。
“人唯有自身能力足够时,才能保护那些想要保护的人和事物。”叶无声轻轻拍她的肩,“为师尚且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首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明白么?”
两人望着杨挽的画像,缄默许久。
叶灼忽然心想,她要是能一直活在画中就好了。没有太子妃身份傍身,只需要做杨挽。
可如今在这世上,她仅剩下女儿一个牵挂,活着会不会也太孤独了呢?
若是被关在牢狱里,好歹有人可以说话解闷,哪怕受皮肉之苦,疼一疼便晕过去了。两眼一睁一闭,永远困在这望不见天日的宅院里,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在叶灼眼里,世上没什么是比孤独更可怕的酷刑了。
“本该是这样温柔的人,究竟遭受过怎样非人的待遇,才变成那副样子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叶无声道,“许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又或者什么也没做。仅仅太子妃这个身份,就足以惹来无数旁人的觊觎。”
看来宫廷争斗,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可以把这幅画带走么?”叶灼小声发问。
“作什么用处?”
“我想带回去给宋娘,还有小郡主看看。”
“可以。”叶无声轻抚她的头,将梧桐花枝递来,由她过去放上。
不用问便知,常来清扫祭奠之人,就是师父不会错了。叶灼对着灵位拜了几拜,不由得多了几分憧憬。
“太子妃娘……”想想觉得不妥,改口道:“杨挽杨宫正。您若在天有灵,请一定要过得平安顺利。来世就投个好胎吧,别再受这么多苦了。待晚辈学有所成之时,必定替您正名。”
叶无声瞧她认认真真对画像说话的模样,既感到一丝欣慰,莫名又觉得有些可爱。
唇角扬起的那抹清浅笑意,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师徒两人就着盏油灯,缓步向屋外。
火光荧荧之中,风带着梧桐花瓣起舞。越过高墙重巷,翩然向远方而去。
正值一更天,夜色静谧。
叶灼回屋后简单梳洗完毕,换了身干净衣裳。叶无声提笔,正襟坐于书案前,写满一纸什么。
蛐蛐儿于笼中吱吱叫着。叶灼出屋时,正望见师父朝自己走来。
“这方药,你暂且吃着。”他和声道,“为师按你的体质调了方子,接下来七日,每日用量多有不一。用法可知道?”
叶灼刚要回答,他不假思索便道:“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后加用粳米……”
“这些徒儿知道。”她浅浅笑道,拿起扫了一眼。
人参、麦冬益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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