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中嘀咕时,宁樾周身的戾气几乎不见了踪影,死死撑着床沿的手突起的青筋一点点平缓。
万念俱灰几近疯狂的情绪将他吞噬,直到肆意疯狂中一股让他有所清醒带着淡淡花香的力量出现,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控。
意念挣扎中,最后的理智支撑着他对抗那份心底深处的疯狂。
尽管眼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但是他一点点勾勒出女子执掌大权沉稳的模样,也勾勒出她看似不近人情却又不失关切的眼神。
一种他曾经未曾正视过的情感在他心中格外汹涌,正是出于这种情感,他不愿让她见到自己那般模样。
若他真走火入魔了,她应该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吧。
他强压着将那份疯狂封锁在心底,不让她再瞧出端倪,转头朝她的方向“看”着。
“疏浅……”但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季疏浅正在反复琢磨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听见他忽然叫了声自己的名字,一时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窗外似是风起,瓣瓣落樱起舞,花落无声,却似有声。
季疏浅心中有些纠结,不免看着落花有些走神,以至于她反反复复在一个地方涂抹药膏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本就有些泛红的伤口被她揉的红了几分,她愣了愣:“啊,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宁樾笑了笑:“没事的。”
她看了看他,说不出滋味,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这时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堪堪在门口停住。
“殿下。”
墨语?季疏浅一愣,看着宁樾敞开的衣袍犹豫了一瞬,但是听着她的脚步声有些着急,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想到这里,她不再思虑什么:“进来吧。”
墨语推门而入,入目即是女子白皙的手指搭在男子的胸膛上,男子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上下起伏着。
两人还凑的格外近,她的发丝轻轻倚在他的肩上,这样的姿势多少有些暧昧了,很难让她不浮想联翩。
但是短暂的震惊后她迅速接受了这一事实,言归正传:“殿下,神后与南海水君父女二人和妖皇人皇一众人在大殿外……闹着要您出面给个交代。”
“交代?”季疏浅不解,语气染上了淡淡寒意。
墨语一身黑袍,编织的暗红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脊背直挺挺的,墨发用银冠束起,任人见了都要夸一句英姿飒爽。
只是她现在脸色不大好看,语气和季疏浅如出一辙:“他们说殿下您名不正言不顺,要您放了神帝。”
“名不正言不顺?”季疏浅冷笑一声,这是找的哪门子茬。
她暗暗揣摩着神后他们的心理,大概是觉得她年纪尚轻好拿捏,想通过几界联手来给她制造压力。
她觉得有几分好笑,也觉得讽刺。他们从不管什么是正义,只在乎眼前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会如此颠倒黑白。
对他们来说,对与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他们而言是对还是错。
“我去会会他们。”季疏浅说完将手中的药罐往桌上一搁,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说完,她略有迟疑地看了看宁樾,语气不经意间轻柔了许多:“我去去就回,你好好休息。”
宁樾心中清楚自己这时并不适合与她同去,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将垂下的衣袍向上一拢,乖乖地靠在床榻上。
季疏浅看着他也没多说什么,眨眼间来到大殿外。景象翻天覆地,大殿外人群声势浩大,为首的神后一见她来,如临大敌般挺直了脊背。
她扫了一眼台下众人,暗紫色衣裙的神后一马当先,身旁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也同样怒视着她,还有曾打过照面的妖皇与人皇。
她微微抬起下巴,感受肆意的晚风,夜风吹起发丝,墨发随风乱舞。她沉默地看着他们,静静站在台上。
僵持了一小会儿,台下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神色都不太好看,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诸位有何不满,尽管说。”听起来还算一句客气话,但她的语气寒的让台下众人大气不敢出。
或许是想着帮女儿出出这口气,站在最前面的南海水君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神后,眉头紧锁,高声道:“酆都公主扣留神帝意欲何为?公主殿下如今未行继位大礼,还未正式坐上这酆都大帝之位,架子倒是先摆出来了。”
一听他说话,众人纷纷起哄:“是啊,是啊。”其实他们心里明白,这就是无理取闹,她坐上这个位置是早晚的事,但无非是赌一把这招能唬住这位年纪尚轻的酆都公主。
墨语鄙夷地看着众人,再扭头看向季疏浅揣摩着她心中的想法。季疏浅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微微侧过头看着她,眼底寒意一点点绽开来。
墨语留意到她的眼神,顿了顿,冷声呵斥道:“尔等岂敢对神女无礼!退下!”
话毕,她凌空抽出一条银蛇般的长鞭,手臂一挥,劲风驶过,长鞭“啪”的一声甩到神后他们面前,将面前的玉石砖刹那间击的粉碎。
玉石碎裂声清脆,飞溅起的玉石重重砸在地面上,继而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碎片,美玉虽碎,但仍在地上发出润泽的光,在地面被生生豁开的这道口子处流光溢彩,狼藉中独美。
神后一众人被她这一鞭吓得不轻,神后那张引以为傲的美艳的脸上有一瞬惊愕。
季疏浅敛去眼底浮现的笑意,浑身透着淡淡的寒意:“既然今日诸位远道而来,有些话我也在这里说清楚了。”
“神帝因一己私欲罔顾两界约定挑起战争,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就是罪。”
“诸位见过神魔大战的惨状,十万大山焦土遍布,血染白雪,满城的百姓尸骨未寒,这不是罪是何?”
她一时气急,似水双眸透着淡淡冰冷,衣裙随夜风翻飞,隐隐间是深蕴着昂然于天地间的尊贵和压迫。
她长舒一口气,扫视他们一眼,语气归于平静:“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人无一人出声,最前面的神后微微侧头看见沉默的众人,眼底是藏不住的失望,她咬咬牙道:“那公主殿下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出面解决此事吧?”
听到她的话,季疏浅不怒反笑:“那神后娘娘的意思是,小辈该将此事交由你来处理吗?”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这句话中的意味,神后抬眸怒视着她,季疏浅冲她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酆都将在两日后举行继位大典,届时欢迎诸位到来。”
说罢,她淡淡笑了笑:“今日若无事,我就不奉陪了。”
墨语明白了她的意思,传音给她:“殿下那我们走吗?”
“走,不用理会他们。”说罢,她化作一滩莹莹星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回到寝殿外,少女悦耳的笑声阵阵传来,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笑声,于是悄悄走到房门口,看着没有掩上的内室。
宁瑈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她的神情却看不出丝毫憔悴,反而是活力十足。她笑盈盈地看着宁樾,捏着宁樾的手指自玉简上划过,逗笑道:“哥,你感受到了吗?”
宁樾也陪她笑道:“嗯,小瑈聪明。”
“哼。”宁瑈软软的应了一声,撅起桃花瓣般的唇:“那你说说写的啥。”
宁樾迟疑地皱了下眉头,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摸索着玉简:“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他说完,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捏着玉简的手指有些泛白。
季疏浅在门口听着这句诗生出几分造化弄人之感,她看了一眼这对反应不太正常的兄妹,感慨道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他们兄妹俩选了这么句应景的诗。
宁瑈有些尴尬,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她有些局促地抿着唇,想了想一把把宁樾手上的玉简夺了过去。
她瞥了一眼玉简的末简,嘀咕了一声:“原来是人界的诗集,写的好归好,就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便渐渐没了声儿。
宁樾附和地跟着她笑了笑,但眼底的笑意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他睁开眼,双眼空洞又麻木,许是想到了什么他面色稍稍柔和了些:“小瑈,近日用过药后,身子好些了吗?”
“嗯嗯。”宁瑈见他岔开话题,连忙点了点头:“哥,我再把药热热。”她自掌心燃起一小簇火苗,捧起白瓷药碗,让跳跃的火苗围住瓷碗。
季疏浅看着他们这一幕浅浅笑了笑,以前的她就格外希望自己能有个弟弟妹妹,那时还是孩童的她天天围在她爹爹身旁撒娇闹道:“爹爹,爹爹,你什么时候和娘亲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浅浅也想要弟弟妹妹……”
那时她想象中和弟弟妹妹们的相处,就是宁樾和宁瑈这般……是家人,也是患难中可以相互搀扶的人。
她敛起笑容,正色走了进去:“宁樾。”
宁樾寻声望了过来,有些担心道:“疏浅?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虚张声势罢了。”她顿了顿:“但是我得将继位大典提上日程。”
宁瑈一听,葡萄般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姐姐要继任酆都大帝啦?”
“嗯。”
宁瑈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她拉起季疏浅的衣袖晃了晃:“姐姐,你是酆都第一位女帝诶!我和哥哥可以来你的继位大典吗?”
季疏浅笑了笑:“当然可以呀,你们跟着墨语就好了。”
一旁的宁樾迟迟没出声,神情有些莫测。
“小瑈,御医说你要好好休息,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季疏浅看向宁樾,半晌垂下了眼睫。
宁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应了声:“好,小瑈回去休息了。”说完她就捉着裙摆,闪身离开了。
待她走后,季疏浅抬起眼皮看向宁樾:“你有话说吗?”
宁樾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父神的事我很抱歉,疏浅你可知……酆都大帝之责有多难担?”
季疏浅原以为他是想问问自己大殿外发生的事,没想到他突然说到这个。“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宁樾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一身的伤痕仍有些触目惊心。他犹豫着开口:“协调六界事务是件很难做的事……况且下一回恶灵冲破封印之时就是你……你想清楚了吗?”
他话没说完,但季疏浅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一瞬僵硬,手不自然的握成拳,其实她根本不是珈若,这一切也只是大梦一场,可她能真真实实感受到宁樾对她的关心。
这个六界纷争尔虞我诈,可唯独有这么一人问了她的感受。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本想好了以珈若的性子会说出怎样的话,可一番思虑后,她不想瞒他了,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了心扉:“想清楚了。”
“在其位谋其职,我享着世人的赞誉,占着六界无上的权力,坐拥无数的财富,相应的这就是我的责任。”
花落无声,宁樾没有出声,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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