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许泓的礼物后，程宁一行人向煌芳县出发。

煌芳，一个物产丰富的县城。那有位声名远扬的黄县督，煌芳县也就是在黄县督的治理下，才有了今天的盛景。

接待程宁一行人的正是黄县督，一个身宽体胖，满脸笑容的中年男子。

“黄县督。”

“少宗主。”

城门口，程宁从飞马车上走下来，被许浩嘉牵着朝黄县督走去。

上午的阳光洒在大地，城中行人各色都忍不住朝此处张望。

“劳累许多，快快进城，我已备好酒菜招待各位青年游侠。”

县衙内，宴席已经摆开，站在长桌一侧的正是黄县督的夫人。众人一一介绍，挨个会面后，依次落座。

程宁左侧是许浩嘉，右侧则是萧啸。

长桌上零星摆着四壶好酒，个人面前摆着青色瓷酒杯。程宁刚一落座就被那淡雅的酒香勾起。从她顺手的地方一次向外看去，清蒸鱼、宝塔肉、芙蓉莲子各有千秋。

一席嘉宴中掺杂着煌芳的特产——酒酿发糕。

“这发糕是用我们本地一年两熟的大米制成，在制作过程中加入了黄米酿的酒糟，所以发糕颜色呈微黄，一口下去酒香中泛着微甜。”

依着黄县督的介绍，程宁拿起一块发糕送入口中。

她的眼睛扫过众人，黄家夫妻正滔滔的介绍煌芳的各种特色。

许浩嘉时而附和，很快与黄县督定下行程，午后他们便启程前往城西的千亩良田。

酒已经在杯中被喝完了，程宁还想起身，就被萧啸拉住。

“你小心喝醉。”萧啸往下拽她的胳膊，低声说。

“没事。”程宁一边反驳，一边还欲起身，却被萧啸彻底摁住。

她不满的看着萧啸，嘴里被塞进一块红烧肉。程宁只能将红烧肉咽下，再说话。

而还未等她咽下，萧啸便将自己杯中的酒倒了一小口在她杯中，“只能喝这点了，再多你又要醉了。”

程宁翻翻眼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低头吞咽碗中萧啸夹的菜。

一餐饭毕，黄县督又搬来一幅已经被装裱的地图，向众人介绍煌芳的地理特质。

午后，众人前往千亩良田。

阳光洒在稻田，风吹过麦浪，稻田已被收割过半，田间闲散着几个人低头拾着散落的稻穗。

程宁眼神好，看见了熟人——黑云宗山脚下死了女儿的农妇。那农妇正低头拾稻穗，步步向他们靠近。

她扯着萧啸的衣袖，怕自己认错人了，让萧啸确认。

萧啸点点头：“就是她。”

程宁又凑过去，指给许浩嘉看。许浩嘉则问黄县督，“那边的农妇可曾认识？”

黄县督顺着许浩嘉的手势看去，开口答：“那是一年或者两年前刚搬来煌芳的妇人。那时她丈夫刚病死，我夫人便将她留下来做点杂活。她用她身上的钱财买了块地将她的丈夫和孩子葬到一起，就在东边，走三十里的山脚处。”

“她丈夫死了！”程宁惊讶，“怎么死的？”

“病死。”黄县督答。

妇人还未察觉他们，只是低头笼络手中的稻穗，一步步靠近。

近到双方抬眼就能看清对方的面貌。

农妇的面貌闯入程宁的眼眸。那是一张小麦色的圆脸盘，看他们的眼睛有惊讶但不见悲苦。她的手中和挎着的竹篮中满满都是稻穗。

应该不会挨饿了吧。程宁想。

农妇看见萧啸眼睛更亮了，快步过来交谈，说着感谢。

“感谢什么？”程宁不解的问，她记得曾经的记忆并不愉快。

“这位公子曾给过我银钱，正是这点银钱支撑我走到了这里。”农妇不肯移开看向萧啸的眼睛，嘴上回答程宁，但手还攥着萧啸。

程宁也扭头看萧啸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许浩嘉也跟着看向萧啸。

农妇这时像想起什么了，扭头看程宁，“从前之事是我诬陷你们，现向两位道歉。”

穿过程宁，农妇看见了那日给她女儿续命的两位仙子。

“也谢过两位仙子给我孩子续命。”

往事种种，那摆在正堂的观音像，被许浩嘉摁住不让程宁发作的观音像，还有莫名的被诬陷，曾经的经历全涌向程宁的心口。

原来她忘记了这么多。不是她不计较，是她真的忘了。

程宁扯着嘴角，皱着眉头，顺着妇人的视线回头看金氏兄妹。

只有黄县督什么都不知道，还乐呵呵的说：“原来你们认识啊！”

“对呀。”程宁淡淡的回答，眼睛盯着金氏兄妹。

金棠宛满不在意的装作看远方，她哥哥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

程宁回头，农妇依旧未松开萧啸的手。

“你现在在干嘛？”程宁挽住萧啸的胳膊，将他往后拉。她站在田埂上，看着站在田埂下的农妇。

农妇对着她笑，露出一排牙，“我丈夫死后，我就留在这里帮着县督夫人做事，混口饭吃。”

“你为何不拿着我给你的钱自己买块地？”萧啸不解的问。

“算了。”农妇握着稻穗，“我一个人操持不下去。帮人做事还不用担心天灾导致收成不好。”

萧啸点点头，尊重农妇的选择。

太阳逐渐西沉，温度转凉，田垄间劳作的人越来越多了。

程宁一行人静静的站在远方，看着忙碌的人群割下稻穗，用力挥打出稻谷，然后将空的稻秆扎成一束整齐堆放。

黄县督还在介绍着每年播种收获的时节和年年的收成，许浩嘉则在一旁听着，将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家产。

“那儿！”程宁随意指了个方向，指给许浩嘉看后，拽着萧啸走了。

走到人少的背阴处，程宁用手背给自己扇风。刚才在阳光下站那么久，头顶都晒烫了。

萧啸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变出一把扇子。

远处，金氏兄妹试探的眼光让萧啸不适，他移动步伐，彻底遮断视线。从金氏兄妹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萧啸的背影。

“你觉得惋惜吗？”程宁顶着汗水帘帘的脸蛋问。

“惋惜什么？”萧啸问。

“她啊。”程宁指向还是拾稻穗的农妇，“挺惋惜的。”程宁的眼神止不住往那边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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