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堂中一时寂静。
时忍冬狐疑的盯着湛月清。
湛月清面上平静、唇边含笑,实际上在和997掰扯——
“不行!真瞎我没安全感,万一有人刺杀我怎么办?”
【君羽书在呢。】997说,【我也在。】
湛月清一想也是,便答应了:“默写的时候可得恢复视力。”
“你真要蒙眼?”时忍冬忽然开口问他。
湛月清走上前去,作出一副谦逊模样:“是,还请先生成全。”
这姿态果然取悦了时忍冬。
时忍冬心里的不悦减少了一些,招了招手,却还是有些瞧不起:“沽名钓誉——廷玉,把你的发带给他。”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是沽名钓誉、还是天纵奇才。
百廷玉走上前来,拿出了一根新的发带,递给了湛月清,“请。”
红色的发带约莫两寸宽,遮住眼睛后,还有很长的一节飘在湛月清脑后。
湛月清今日穿的衣裳是玄色,气血还没补回来,加上天冷,因此脸色格外苍白。
红色的发带覆上双眼,衬得他的脸更泛着病态的白。
可散发出的气质却不像外形那样病弱,仿佛休憩的大猫。
他缓步走向桌台,抬起没戴手套的右手,葱白的手指探入黑布,摸到了那些触感怪异的药材。
药材虽干了,但显然是近期的。
这些药材质上乘,散发着清淡的香。
湛月清摸完,低身一闻,便知晓那是什么了。
陈皮、党参、白附子、茯苓、黄芪……
君羽书看着他的模样,心里有些打鼓,担忧起湛月清。
时忍冬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也看着湛月清,心底冷笑,已认定他在装模作样。
摸那么短的时间就认出来了?不可能。
行医三年以上的人都不一定有这功力。
堂中考官们显然和时忍冬是一个想法,幽幽叹气。
湛月清却已经提笔在写了。
“等等!他是准备开始写了吗?才两柱香就认完了?不可能吧?”有考生质疑。
君羽书也有点怀疑,但还是替湛月清说话:“怎么不可能?”
“君公子,你不学不知道,沾药即认的功力,至少得四等杏林才能做到——你弟弟看起来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有这功力?”
君羽书惊讶了:“这么厉害吗?”
“是啊,更别提还蒙着眼睛了,有的不蒙眼睛都不一定能认出一百种药材——而且,你看,那考官还在不停的将药盒换位置。”
君羽书定睛一看,还真在换。
以防舞弊,有考官起身,沉默着用棍子拨动了药盒,将黑布下的药盒换了又换。
湛月清写完一张,重摸一遍,蒙着眼行动不便,还不小心磕到了膝盖。
腿上一疼,眼眶热了一下,红色的发带也被穿堂风吹得掠动起来。
他的发丝乱了,发带飘扬在脑后,露出的下半张脸虽然苍白,却很精致,宛若神明炫技之作。
997:【让你装13。】
它自顾自地和湛月清吵架,没注意到人群忽然静了下来。
“这君家二公子……”
良久,有人小声开口,“长得不错啊。”
“是有点……”
“没想到朦朦胧胧的……也挺好看。”
……
湛月清眼前一片黑,不想和系统计较,也没听到人群里的声音,他只自顾自地坐着,专心的写了一张又一张宣纸。
宣纸上写满了,换位置后,第一次摸是哪种、第二次摸又是哪些……
“三炷香已至。”
时忍冬开口了,冷笑起身,准备去瞧他的答卷。
湛月清眼前也终于光明,抬手解开了发带,露出了绯红的眼。
堂外又吹来一阵雪风。
君羽书:“……”
人群鸦雀无声。
纪鸿鹄:“这是难哭了?”
纪墨玉:“他是磕到膝盖了,我看着他磕上桌子。‘砰’的一下,好大一声呢。”
百廷玉:“你们说那发带我要不要收回来卖给安王殿下?听说他喜欢雌雄莫辨的美人,还爱闻美人的衣服。”
三人交谈很轻,无外人听到,堂中考官开始阅卷。
湛月清揉了揉膝盖,走回了君羽书身边。
“哥哥……我收回我不要大夫的话,你找个人给我看看膝盖……”
这身体也太弱了!
君羽书恍惚回神,“啊?啊?让我看你膝盖?”
湛月清:“?”
算了,他还是回去自己瞧吧。
那伤磕在左腿上了,左腿有毒纹,也不好让外人看到。
考官阅卷还有些时间,下一名考生开始考了。
陆陆续续有考生出来,湛月清拉着君羽书在外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
喷香的糕点勾回了君羽书的思绪,他心情复杂的转头一看——
湛月清在吃糕点。
那糕点外皮是晶莹软糯的白色,里面包了红豆沙。
“哪来的?”君羽书凑过去,“我也要。”
湛月清把油纸包一递,“宫女说是御膳房的。”
君羽书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转而说:“陛下好久没这样了。”
湛月清诧异抬眸:“什么?”
他也要触发那种‘少爷终于笑了’的霸总剧情吗?
君羽书叹气,摸了摸湛月清略微有些炸毛的头发,“你先前在马车里不是问我,陛下有没有嫔妃吗?”
湛月清一顿。
“没有,”君羽书道:“他继位以后越来越吓人,女的见了跑,男的见了哭,鬼见了也不敢靠近。”
湛月清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想起了昨夜谈槐燃‘吃人’的模样,和现在君羽书说的差不多。
“那他没继位以前是什么样?”
谈槐穿越很久了吗?
君羽书想了想,“以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我们在雁北猎场打过猎,他还教过我射箭,可厉害了。他骑着马,马在跑,离得很远,也能把野猪一箭射死——而且那会我十岁,他才十六岁。”
十六岁,高中?
湛月清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现代的谈槐。
他和谈槐是小学认识的,初中懵懵懂懂,高中毕业成年那天尝的禁果。
但只疯狂了那一个夏天。
后来他就因为某些事进了谈家,也和谈槐分开了。
直到五年后,谈老爷子死了,他才在葬礼上见了谈槐一面。
那时的谈槐二十三岁,穿着黑色大衣,眉目冷淡,蓄了浅棕色的中短发,丝毫没有十六岁时的模样。
十六岁的谈槐,是会因为他一句话便动容不已的。
他随口说句想要什么,谈槐没多久就会寻来。
他瘦了点,谈槐会吱哇乱叫着你爸妈是不是又不给你吃饭。
可二十三岁的谈槐却不会因为他而动容了——
那一日,纯白的葬礼上,湛月清面无表情的宣读完了遗嘱。
有人在质疑为什么遗嘱里大部分财产会给一个养子,也有人质疑遗嘱真实性,却被谈老的人压了回去。
唯有继承人冷漠的开了口——
“那你呢,你也是遗产之一吗?小、妈。”
谈槐如霜雪般冰冷的声音响彻灵堂,面容却不为任何人所动。
湛月清心间一窒,看到了他的眼神,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恶鬼吃人。
“不必如此唤我,我和你父亲从未有过情谊,也没有任何关系。”湛月清面色冷淡的和谈槐对视,没有半分畏惧。
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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