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云忽然上前一步,捻起盘中的青团兀自往嘴里填,边嚼边替她澄清:“红花原是名贵药材,对常人并没什么害处,我吃着照样好好的,可惟独有孕之人不宜用。父亲不妨细想,洛绮风才多大,从哪儿弄来的红花,又缘何心计深沉地夹在玫瑰馅里?”
马婧玉从榻上强撑着身子,伸出手指着洛绮风,虚颤的声音中满是怒意:“我念在你年幼没心机,从来都对你不设防。如今想来,你日日给我送的安胎药和补品,是不是也加了东西?”
洛绮风被她指得往后一仰,崩溃了似的,倒在地上放声大哭:“我是冤枉的!父亲!安胎药和补品都是母亲叫我送来的,我怎敢动手脚——连这青团里的红花,我也是被人逼的——”
胡嬷嬷立即上前,油腻腻地哑着嗓跟骂:“原来是三小姐!平日瞧着单纯年幼的,怎么就对马姨娘下了这样的狠手?”
几道尖锐女声混杂在一起,乌泱泱地直冲洛仲原的耳膜。他烦躁一拍桌,震慑住满屋子人,才开口将事情一件一件理顺。
“先去请个郎中来,再替马氏瞧瞧身子。”
洛青云淡声打断:“不必了,我已请好了大夫,正在侧门候着,叫人去领进来就是。”
洛仲原望了女儿一眼,心中甚至已经没多少吃惊,似乎是觉得她能提前筹谋也不算多稀奇一样。他又转向地上抽抽搭搭的洛绮风,“把眼泪擦了,好好回话。说,从哪儿弄来的红花?”
洛绮风翕动着唇,垂着脑袋,像是忽然失声了似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洛仲原的气性渐渐又起来了,刚要发怒,却听另一边的女声冷冷抛出一句:
“先别忙着难为绮风。我倒是觉得稀奇,祭祖的东西,不都是青云准备的么,怎么如今吃出毛病来,她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了?”
裴琬凝阴毒地瞥着立在一旁的女子,眼底噙着狠劲,像是瞄准了要扑上去茹毛饮血的兽。洛青云淡漠地抬了抬头,迎着她的目光,反倒泛起了恍然的笑意。
洛青云波澜未动地将话挑明:“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说呢,你对马婧玉腹中的孩子如此耐心,迟迟没下最后的杀招,原来是为了一石二鸟,把我也牵连进来。”
石破天惊的几句话一出口,连带着洛仲原都猛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裴琬凝面色霎冷,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口中却推得干净:“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你自己造下的孽,也别往其他人身上推!”
洛青云嗤了一声,从袖口里掏出一条帕子。她小心打开,里面是半块青团,上面还有浅浅的一弯牙印。
“这才是马婧玉刚刚吃的青团,里面的玫瑰馅儿干净得很,半点红花都没有。”
她说罢,也没看裴琬凝铁青的脸色,而是俯下身,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洛绮风拉了起来,又扯出一条干净帕子塞过去。洛青云直视着她的脸,一字一句:
“你娘是个可怜人,她的病,我已经请了大夫来医治,现在大约在给她把脉了。但你年纪尚小,若是手上沾染人命,这辈子都要被毁,今早你给点心掉包的时候,我便找人暗中换了回来。”
“从前你日日送来的安胎药和补品,的确被动过手脚,但这些与你无关。你今日将话回清楚了,从今以后还是干干净净的人,我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洛绮风泪眼婆娑地仰着她,见自己平日总躲着走的长姐此刻像是换了个人,投过来的目色中有三分威严,七分坚定,与自己印象中那个谨小慎微、忍气吞声的女子丝毫不同。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望向榻上虚弱苍白的马婧玉,扑通叩下了头:“马姨娘,是我对不起你——那红花是清辉堂的人塞给我的!”
“她们说我每日送的安胎药里有慢毒,你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与其将来等你产下死胎时被查出实证,不如提前动手,用红花送你和孩子一起走——”
“若我不从,她们就要断了我娘的汤药,我娘身子不好,一天都不能离了药的。我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洛青云站起身,寒凛凛的目光落在裴琬凝身上,只见她已经化身成一铸石雕,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了身。
胡嬷嬷破口大骂:“我们清辉堂哪里得罪了三小姐,竟要被你如此血口喷人?夫人是正房,好端端地做什么要害你们娘俩,害马姨娘的孩子?”
两个新生儿的啼声在隔壁暖室里此起彼伏,虽然吵闹,却叫人听着生机勃勃。裴琬凝的眼底亮了一瞬,转而恢复冷色。
裴琬凝轻声:“有孩子,就还有希望……妹妹可真是好福气,也不枉老爷和我费了这么多心,给你请大夫,搜罗补品。如今也不能听这小姑娘胡言乱语几句,就被挑拨了关系。”
她稳了稳神,又抛出无可辩驳的一句:“洛青云说你吃的青团没问题,可你方才忽然早产,差点痛死过去,难道是假的?”
洛仲原死寂般的眼神在几人之间晃动,裴琬凝却微微昂着脑袋,没看任何人,只盯着榻上的马婧玉。
马婧玉强忍着还未消散的痛意,啐了她一口:“呸!恶毒的妇人,你害我也就算了,竟还来害我的孩子!若不是青云极早发觉不对,叫我别再进补你送来的东西,我都不知会何时被你害死!”
“我就是之前太大意,误食过你送的补品丸药,才会胎气不稳甚至早产。你怎么有脸将这事赖给她!”
裴琬凝僵硬地扭转脖子,死死瞪着洛青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居然是你,可你只是个姑娘家,又怎会发觉……”
洛青云嚯得往前半步,眼角爬满血红:“坏事做多了,一次两次,自然会露出马脚。”
她说罢,眸光如寒冰似的,意有所指地落在洛仲原身上。洛仲原被她盯得心底一凉,尘封了十几年的往事如流水一样哗啦啦地开闸,登时漫浸了他整个身子,他只觉浑身虚虚地出冷汗。
身为一家之主,他反而有些六神无主。裴琬凝的母家虽然失势,但她在洛府掌权多年,洛仲原近来对她冷淡,却也不想彻底撕破脸。可榻上怒火中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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