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寂静无声,一道人影从门口一闪而过,站到了孟竹的床前。
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脸上的表情不似平时那样冷,眼角眉梢都放松下来,显得很柔和。
施允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打算速战速决,量完尺寸立刻掉头就走,绝不久留。
还好孟竹睡觉比较安稳,一直是平躺的姿势,很快施允便量好了,只有胸围和手围还没量。
忍着耳根处火辣辣的灼热,施允背过身,指尖捏着一张符纸念了个决,符纸化为一道光环绕着孟竹的身体像条小蛇似的绕了绕。
很快,光环消散,他像做贼一样心怦怦直跳,转过身给孟竹盖被子,眼睫颤抖得厉害,根本不敢抬眼去看孟竹的脸。
做好了这一切,施允终于长舒一口气准备离开,谁知孟竹此刻正巧翻了个身,一只手便顺势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施允的身体倏然紧绷起来,有些僵硬地垂下眼睫望着那只搭在他腿上的手。
那只手指节粗大,红肿交错的疤痕格外明显,掌心还有着一层厚茧,一点也不像一个姑娘的手,这双手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充满了力量感,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孟竹一样。
好丑。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看的一双手,他从前见过的那些姑娘们,无一不是纤纤玉指,骨节匀称而漂亮。
果然是村妇,施允心道。
下一秒,滚烫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心脏处又开始一扯一扯地疼。
施允一张脸麻木地流着眼泪,他觉得这辈子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好像中了摄魂咒之后,连脑子都不好使了,一天到晚到底在心痛什么?
是不是有病?
他仰头望着屋顶,盘算着,等解了摄魂咒,他第一时间就杀……
思及此,肩膀无声地抖动,施允一边掩面抽泣,一边轻轻将孟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替她掖了掖被角,站起身。
“谁?”
冷静低沉的女声自身后响起,施允身体一僵,便感觉身后有一股巨力袭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反击,心口处忽然亮起一道红光,手上的力气忽然一散,整个人天旋地转,哐当一声便被摔到了地上。
“喀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黑暗中响起,他不可置信地往下一摸,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腿。
断了。
断了?!!
摄魂咒,又是摄魂咒!
他这辈子顺风顺水活到现在,都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直到遇到孟竹。
等解了摄魂咒,他一定会杀了她!杀了她!马上、就地、立刻!
一秒钟都不会多等!
愤怒的情绪一时间压过了摄魂咒带来的心痛,他气得整张脸都红了。
“孟、竹!”施允咬牙,抬起眼来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点了灯,屋里重新亮了起来,她看着眼前一脸泪水哭得眼眶通红的施允,一时也不知道是质问好,还是先说对不起才好。
孟竹想了想,开口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不过,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深更半夜的,她还以为是什么歹徒入侵了,下意识地就是一脚踢过去,手上力道也没收着。
施允的视线移到那盏灯上,说:“附近有妖物,我来看看这里安不安全。”
妖的事她不懂,但是施允确实也是个修道之人,夜里保不准发生些什么她应付不了的状况。
人家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挺负责的,就是行为奇怪了点。
“啊。”孟竹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你应该把我叫醒,和我说一声的,我力气比较大,一不小心就会误伤人。”
她弯下腰对着施允伸出手,“我拉你起来。”
这哪里是力气比较大,被发疯的野猪撞一下也不过如此了,施允一声不吭,冷着脸转过头,不想理她。
她心下有些愧疚,望着施允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恍恍惚惚的,好像一时间又看到了霍予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她蹲下身来,一只手捏着施允的下颌将他的脸扳了过来,让他的视线对着自己。
然后又无比自然地掏出手帕,放轻了手上的力气熟练地帮他擦掉脸上的泪痕,最后伸出手揉了揉施允的头发,声音下意识地放柔了些:“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
说完,孟竹一下子就觉得不太对劲。
室内陡然安静下来,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孟竹放在他头发上的手僵住,她竟然不知不觉地把哄霍予的那些手段用在了施允身上。
太邪门了。
她一定要赶紧改掉这种奇怪的习惯。
孟竹尽量自然地将手慢慢收了回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余光却瞥见施允从脖颈漫延自耳尖的绯红像是晚霞一样渐渐晕开。
纤长的羽睫垂下,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他一手撑在地上,乌发如泼墨一般披散开,挡住了那红得滴血的耳尖。
半晌,才听到他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嗯。”
一只手递了过来,偏着头说了句:“拉我。”
孟竹掩去脸上那几分不自然的神色,伸手将地上的人拉了起来,让他扶着自己坐在软榻上。
蹲下身,手掌握住施允的脚踝瞥了一眼,然后对着施允言简意赅道:“脱了。”
说完,就起身往床边走。
“……什么?”
“别磨蹭,赶紧脱。”孟竹头也没回地重复了一遍,在包袱里翻了翻,找到一瓶跌打油,是她经常用的,活血化瘀效果很好。
她还穿着寑袍,袖口宽大,虽然睡觉还蛮舒服但是做事情袖子总落下来,一点也不方便。
这么想着,她动手开始解腰带,打算把这劳什子的衣服脱了,毕竟里面还穿着她自制的T恤和长裤,防走光的。
“哐——”
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案上的棋篓被打翻,黑白的棋子滚落了一地,施允扶着软榻的边缘站了起来,整张脸涨如猪肝。
孟竹被吵醒之后脾气也不太好,此刻脸上也沉了下来,皱眉道:“又怎么了?”
“我不脱!”施允瞪着她,声音很坚决。
“你想都别想!”
闹呢?
孟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好歹这些年的耐心也是被霍予磨出来了,深呼吸几次后,起床气也被压了下去。
她不喜欢争吵,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义,出现矛盾的时候更喜欢用平静的心态来解决问题。
“所以呢?”孟竹问。
“不脱鞋袜怎么擦药?”
擦药?什么擦药?
视线带着些许茫然和慌乱地落在孟竹捏着药瓶的手上。
施允攥着衣角的手慢慢松了下来,脖颈有些僵硬地转了过去,硬邦邦地吐出一句:“……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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