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未报的第一年。
聂无尘跟随镖局的队伍漂泊了一年,今日刚到一处新地。
她寻了个茶馆,坐在大堂楼上,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说书先生原本讲的是富家千金的段子。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十几个体格魁梧的壮汉走进茶馆。
他们身上挂着各式兵器,走动时兵刃碰撞发出独特的清脆金属声。
一进门就嚷嚷着要听新奇又鲜为人见的故事,威胁着便把弯刀架在说书先生脖子上。
被架在炭火上烤的说书先生,急忙颤声道:
“今天老朽就顶着掉脑袋的风险,给大伙讲讲:
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传说。
如今在咱们江湖中,就有几大隐秘!
第一:名满天下的聂明庭宗主为何被抄家灭族。
第二:三千年内的第一剑修聂无尘少主现流落何处?”
此言一出,楼下众人瞬间沸腾,一年前,聂家一日之间被抄家灭门,成了坊间最大的话本子。
只是聂家还有一个聂无尘在世,江湖中多数忌惮此人,仅在口头流传,今日说书先生被逼急了,全然顾不得。
茶楼里视野最好的包厢,聂无尘端坐围观,饶有兴趣地默默听,她也好奇,江湖上这些人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说书先生赶忙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看壮汉脸色不错,轻微推开刀刃,无声抱拳,略带讨好谄媚。
“各位,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道来。”
要说,这聂明庭,聂宗主,年少一战成名,单挑武林内高手三十余人,无一败绩。
一把临岳剑舞得出神入化,那真可谓是少年意气风发,无人能比。
要说这聂宗主最厉害之处,还得说说霄汉宗,聂宗主二十一岁创建霄汉派,短短三年,成为北垣第一门派,此后一统江湖长达二十余年。
其门下弟子无一不是声名显赫,多少达官贵人想送子孙入门派拜师,那可谓红极一时,机会难求啊!
要某说,这所有弟子都比不过聂宗主的独生女儿聂无尘,说起这位聂少主,那就不得不提,这位可真是天资卓越。
三岁习武,十三岁名满天下,熟读武林中百家功法。
十三岁那年,以自创的剑法打擂台,连挑数百人,竟然衣不沾血。
其自创的剑法,那叫一个杀气凛冽,剑气所到之处,必留伤口,从此令江湖中人信服。
说她是三千年出这么一个天才剑修都不为过。
真是可惜啊,命运不顾,那聂明庭生出异心,竟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其罪当诛,聂氏上下千余口,尽数被斩。
只留得一个聂无尘,因她当日出城巡视,侥幸躲过一劫,至今下落不明呐!”
穿堂风卷起聂无尘的帷帽一角,一闪而过的面容,神色晦暗不明。
不知人群中是谁先开口:
“要我说,那聂明庭不过如此,乃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想必他那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三千年天才剑修,呸!她也配得上这名号。”
“就是,吾等江湖中人以他为耻,竟如此不仁不义,不配为人!”
“那聂无尘,想必也是助纣为虐,魔头一个,你这说书先生,莫非你是为她洗白。”
“就是就是,你这老头不老实。”
“待吾要你狗命。”
人群中群情激愤,不知谁发起讨伐,乌泱泱一众人挤到说书先生案边,将他团团围住。
“好汉,好汉饶命啊,这些是江湖传言,切莫当真啊!”
说书先生缩着脖子摆手求饶。
“你这厮!嘴里净是放屁。”
壮汉一把拎起说书先生的领口,把刀架在他的脖颈处。
“咱们今天就杀了这厮,免得有人替魔头一家洗白。”
“对对,杀了他。”
“不杀他难解心头恨。”
“饶命,大侠饶命啊!”
说书先生吓得面色如纸,抖得犹如筛糠一般。
“你们欺负老实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句轻飘飘的女声从众人头顶传出。
众人抬眼望去,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被面纱遮住容貌,不见其容。
她抱剑站在栏杆上,那栏杆只有手臂粗细,可她却稳如泰山。
“你是什么人物,报上名来,爷爷怕杀了你,你下地府无处申冤啊。”
为首壮汉揶揄调笑的意味深长。
和众人对视一眼,众人齐声哈哈大笑。
“钱老四,十三年前当过士卒,后逃出营帐,落草为寇。”
聂无尘未被激怒,毫无波澜的还击,语气极具嘲讽。
为首壮汉的底细被她无情拆穿,壮汉顿时怒气冲天。
“既知道爷爷的名号,还不跪下求饶,爷爷高兴了还能留你个全尸。”
壮汉说罢,仰头大笑,丝毫没有注意一道冰冷的寒光直抵面门。
“老大!老大他死了!”
人群中迸发出一声尖叫,聂无尘缓缓收回手,耳根被尖叫震得发痛。
众人惊觉发现,那壮汉额头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顺着壮汉的面庞缓缓淌下。
咚一声,壮汉倒地,众人连忙上前围观。
确定壮汉已经没了气息,众人又齐刷刷地望向楼上。
聂无尘还是站在栏杆处,丝毫未挪动。
“是你杀了他。”
众人拔刀讨伐,可惜各自都异常惜命,无人敢先上前一步。
又有人开口:
“刚才我等讨论聂家,你不会是聂无尘吧!”
众人原本凶狠的目光瞬间弱了几分。
聂无尘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些蠢货,单是拎出一个名字就吓得破了胆。
“兄弟们别怕,近日江湖上层出不穷模仿聂无尘的人,她说不定也是个假的,唬咱们罢了。”
“对,咱们人多,一起上,她必死无疑。”
“我做担保,他绝对不是聂无尘,我等一起上,必将她拿下。”
有些胆大的仗着人多,喊得热情盎然,可是究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而这时另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
“你是谁,为何冒充我杀人?”
门口女子利落地拔出佩剑,剑锋直指楼上站在栏杆处的女子。
二人风格相似,无论是从佩剑还是从衣着上,都极为雷同。
众人傻眼,面面相觑。
“你是聂无尘?”
众人看看门口的人,又看看楼上的人。
“你也是聂无尘?”
“你们俩谁是真的?”
聂无尘只觉得可笑,怎么假扮她的人这么多呢,真的令人厌恶。
而这些马贼一边贬低聂无尘,又一边捧着聂无尘,既嫉妒又害怕,可怜至极。
“这位朋友,你到处假扮我行凶杀人,可曾想过有一天会遇到正主。”
门口女子道:
聂无尘薄唇未启,淡定地吐出一字一句,语气冷得如同地上的尸体一般。
“愚,蠢,至,极。”
说完瞬间提剑从上往下刺。
聂无尘已经失去耐心,她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想再陪他们演这一出无聊的戏码。
凌厉的剑光在两位相似之人身上纠缠,不过片刻,胜负已分。
门口女子负伤逃离,而站在四周的人却傻了眼。
这两人如此相似,那岂不是赢得这个是真的。
顿时楼内所有人萌生退意,而聂无尘并未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所有人使尽浑身解数来抵抗,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他们显得极其脆弱,不到半炷香,茶楼里已经是人仰马翻,哀鸿遍地。
说书先生缩在角落,看聂无尘打得众人无法还手,暗自惊叹总算是得救了。
只是还未感叹三秒,聂无尘的剑就朝他逼来。
“去报官,就说:清月献上马贼尸首。”
聂无尘见说书先生频频点头,转身离去。
走到城口处牵马,城门旁的告示栏,官府的人正在撤下一张通缉令。
这时一人匆忙跑过来,与官府那人附耳低语,随后两人匆忙离开。
聂无尘瞧见此刻无人,便上前用剑鞘拨开那张被随意丢弃的通缉令。
上面赫然写着她的大名和画像,她目光深邃,不明白,被通缉了一年的她,为何通缉令突然被撤了。
她未多想,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自从五年前霄汉宗被下旨抄家灭门之后,江湖上就出现了层出不穷的谣言。
对于她奚落和欣赏的言论都已经到达了顶峰。
奚落她的人,无外乎嘲笑她家道中落,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欣赏她的人,全是对她的恐怖实力叹为观止,以至于模仿她的人不在少数。
聂家和霄汉宗确实是被抄家灭门,原因就是广为流传的叛国通敌。
而聂无尘,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的父亲会做出叛国这种事。
只因为聂家曾经深受皇恩,为当今这位陛下做过需要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果父亲真的叛国,为何不干脆投靠别国,而是等着被陛下灭门。
聂无尘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始终相信,父亲绝对做不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所以其中一定有什么冤情。
而她活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替父亲澄清冤屈,她不能让聂氏背负着叛国的罪名被天下人耻笑。
这五年来,聂无尘一直隐姓埋名,靠着给镖局押镖赚取银两,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有足够的筹码扫清前路。
解决完这边的麻烦,聂无尘迅速跟上了镖局的队伍,她对镖局来说只是把保护伞而已,平时无事她不会出面,而真正遇到棘手的人物时才是她的主场。
这趟镖要经过梧岚城,镖局队伍只是突进此地,而梧岚城是聂无尘的目的地。
队伍通过水路进来,她随着队伍一起进城,镖局会继续前进,而她即将脱离队伍,去寻她的路。
梧岚城很小,是个南方小城,人口不多,百十年来鲜少有外人来访。
只因这里三面环水,山高林茂,所以也并不富裕。
聂无尘罕见地摘下斗笠面纱,露出如玄霜一般纤尘不染的面容,一双好看的杏眼透出凌厉孤傲的神色,眉黛如墨舒展,唇线分明,流畅的下颌骨相饱满。
难得的是,她身姿修长挺拔,周身气质冷冽,仿若玉质天成,那不容侵犯的气场十分有震慑力。
“清月!”少镖主陈牧喊她。
清月是聂无尘的化名,她应道:
“怎么了?”
陈牧策马过来与她并肩,略带不好意思道:
“这趟任务未完成,现在离队,只能拿到一半的报酬,你真的要走吗?”
“嗯!”聂无尘淡淡回应。
“那好··”
聂无尘突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仿佛被毒蛇盯着一般,她警惕环视周围,并未发现奇怪之处,于是策马上前查验队伍。
她无意间回头看到陈牧,陈牧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未开口。
她选择无视,毕竟大家各取所需,情谊确实算不上好。
将一切手续交接好,她正式地脱离了队伍,拿着佩剑,背起为数不多的行囊,策马朝着城内走去。
身后滚滚的车轮声逐渐远去,那股被凝视的感觉也逐渐消失。
“师傅!”
清脆的童音从较远处传来,少年飞奔至聂无尘身前,眉眼弯弯,喜不自胜。
“师傅,你终于回来啦,我都想你了!”
少年抱着她的手臂亲昵撒娇,又连忙帮她解下身上的包裹。
聂无尘抬手温柔拍拍少年的脑袋,又捏捏少年的脸颊:
“几个月未见,初尧长高了,也胖了些。”
“师傅又笑话我!”
少年噘着嘴抗议,但是依然抱着聂无尘的手臂摇晃撒娇。
清浅柔和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难得地真情实意,看着眼前的陈初尧,她回想起一年前那个面黄肌瘦的孩子。
一年前刚遇见陈初尧,那时,聂家被灭门,姜既铭把聂无尘带离了京城是非之地,随后她被漫天的通缉令逼得躲进了梧岚城。
那时的聂无尘,突然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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