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乐宁终于进入了冬季，走廊有面镂空墙用来通风，白天气温正常还不算是太冷，入夜温度骤降，镂空墙成了最好的兜风点。

怀里冉意缩了缩身体，感知到冷风顺着敞开的衣领兜进，更加往林朝妄怀里挤，等到热气逐渐替代冷风，她才安定下来不再乱动。

嘴里顺带嘟囔抱怨着：“冷……林朝妄你又睡觉不关窗，感冒了别来找我陪你......”

本来还嫌弃这风吹的冷，但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

他双臂紧紧往里收了收，转身替冉意挡住了风。

他低下头，目光清澈又固执，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一下又一下轻抚。

冉意觉得痒了，轻嗯一声鼻音，蹙眉摇摇头。

林朝妄见状，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静默良久。

真好，现在这里只有他和冉意两个人。

适时电梯下降到一楼开门。

金丽花苑实施的一梯两户格局，电梯也是两房住户共用一个，每次按钮在按下想要去的楼层前，都需要刷卡才成功。

林朝妄抱着冉意，不好单手抱人还去分心拿电子卡，要是不小心摔了她，又该在第二天哭鼻子了。

他还记得高二那会儿冉意刚搬来林家的第一天，那晚他难得睡的晚，凌晨十二点才从书桌前站起，洗漱收拾完自己，正打算上/床闭眼睡觉。

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重物摔下楼的沉闷声，再紧接着是隐隐约约女生抽泣声。

林朝妄起身下床，开了门伸手摸上墙边的开关，昏暗的过道瞬时被白炽灯点亮。

他眼睛被闪了一下，但很快视线恢复清明，抬眸去寻找声音来源。

就见一楼楼梯口蜷缩着个人，女生穿着嫩黄色小鸭子睡裙，双腿屈膝两手环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小小一个坐在那，单薄的背影在突然亮起的白炽灯下陡然打了个哆嗦，原本还在无声抽泣的冉意回头，抬眼和站在楼上的林朝妄视线相对。

四目相望，冉意眼睛猩红，她难堪的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即使已经在眼眶打转要落不落的。

她的房间就在林朝妄卧室隔壁，高雅苑早在得知冉意会住进家里的前一周就准备好了独立属于她的卧室和书房，让她能搬来就住上。

突然住进陌生人家，冉意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不适应感，晚上心事重重躺床上，新床很柔软，和自己在北青那张的感受天差地别，但是她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

好不容易有点困意了，嘴巴干干的想喝水，她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能更好帮助自己提升睡意助眠。

冉意只好重新爬起床，开了卧室门，过道小灯已经被家政阿姨关上，外面一片漆黑。

黑暗带给她的恐惧让她踌躇站在门口，好在隔壁林朝妄的卧室门没关紧，留了条缝隙，里面灯光大亮透出了点光亮可以让她勉强摸黑下楼。

可谁知道，早上特地上楼数过的台阶数没数对，她数漏了一阶，左脚拌右脚踩空摔下了楼。

本想着就这样，自己坐会儿缓缓，等疼痛感过去了起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结果还被第二个人明晃晃的知道了。

冉意红着眼尴尬仰起头，小孩的自尊心驱使，她不怎么喜欢在窘迫的时候被人发现，并且还被人从高处俯视盯着看。

她话里带刺，出口语气僵硬：“这么晚还不睡觉，干嘛？”

这个时候出来，不是嘲笑她摔倒还哭鼻子的才怪。

“你没事吧。”林朝妄看着她，没有把冉意说的话听进耳，缓步下楼。

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噎住了下句想让林朝妄回去别管她的话，冉意迟疑了一秒，目光平移到一旁餐桌桌脚上。

冉意内心是懊恼的，刚刚还用自己的臆想恶意揣测了人家的好意。

她搓了搓鼻尖，撑手打算自个儿站起来，可右脚发力，就有阵刺痛只传天灵盖，疼的她眼泪没收住，吧嗒低落在地板，溢在瓷白地砖上。

眼前伸过只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干净，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血管。

头顶上传来清润的声音，语气平缓，听起来还含着笑：“需要帮忙拉你起来吗。”

冉意别扭将脑袋扭到一边，并不愿意接受林朝妄伸手过来的好意。

时间过了许久，那只横在面前的手一动不动，没有打算收回，有股势要把她拉起来才罢休的意思。

“不用......”

冉意忍痛用手撑起身子，起到一半不小心又用了右脚使力，刺痛感再次传来，支撑地板的手臂一软，她闭上眼等待屁股第二次和白瓷砖亲密接触。

可迟迟没等来，她微微睁眼便见林朝妄拽着她的手臂，没让她真的摔倒，林朝妄使了点力后退几步拽起冉意站好。

冉意感觉到捏着她手臂的那只手，指尖蹭过她小臂内侧软肉，状似无意般一路划过最后停在手腕上，轻按在跳动的脉搏上，漫不经心的。

她没去多想，只当是小男孩觉得握手臂没有发力点，拉她起来费力才下滑到手腕。

林朝妄的中指指侧有些粗糙，从小臂肉上划过，酥酥痒痒的难耐，手臂内侧的软肉本就细嫩，这一滑起了一道很明显的红色划痕。

客厅的窗户没关紧，闷热夏风吹进带着闷热干燥，冉意热得额前浸出薄汗，她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等站稳了身体，慢吞抽回手。

“谢谢。”她瘸着腿往厨房走，“你上楼回去睡觉吧，后面我可以自己来。”

“……”

林朝妄感受到手心落空，虚空握了握余温尚存的手。

心脏被抽动着，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也是从这天，他知道冉意有夜盲，往后的每一餐饭菜里，他都会让家政阿姨加上胡萝卜，各种各样的胡萝卜做法。

——

站在电梯里，林朝妄轻声温柔对着还在睡觉的冉意开口：“姐姐，借你的电子卡用用。”

靠在怀里浅眠的冉意摇了摇头，娇艳欲滴的红唇张张合合说的话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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