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瑶说出那个名字,与当初李维霖说出那名字的场景重合到一起。
——“江悯。”
“江悯。”奚元轻轻重复。
她声音极其小心,就像生怕将什么东西给碰碎,也像是做着一场梦没有醒来。钟瑶不愧是她现实里一起玩了十多年的真闺蜜,她想什么她似乎一下就明了:“别误会哦,是‘悲天悯人’的‘悯’,不是那个‘敏感’的‘敏’,不然得多娘炮啊。”
“……噢。”
明明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此时却听身边人讲述陌生人一般向自己介绍,奚元感到很恍惚。
可是,可是……
这也就说明,江悯还可以在她身边,江悯还和她在这同一个世界上,是吗?
他和自己因为同样的原因昏迷,这么说他原本也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人,只是和她经历一样,一起穿进了她看过的那本小说?可他在现实中也会看那种小说么?这么一想她脑袋里不免又多出几个问号。
……
越想越神志不清,双眼发黑,好像又要晕过去了。
钟瑶见状没想其他,有些慌张:“哎呀哎呀,奚元你怎么了!我知道这些事听起来离谱,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吧,我的天……”
钟瑶按了呼叫铃,护士随后进来。
奚元的意识的确越来越模糊,听护士的话渐渐隐去:“没什么大事,她昏迷了几天本来就身体弱,一下子见了这么多人,估计挺累的,再休息一阵就好了……”
*
奚元出院是三天后。
这三天基本都是钟瑶陪她。但出院后她就要回家,不得不暂时与她作别,父亲母亲也都向钟瑶表达了感谢。
于是她坐着自家保姆车,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熟悉的车内装饰,熟悉的家人,熟悉的司机,熟悉的北城夏夜,身旁甚至还放着她熟悉的玩偶。一切都回到最初,连同她的外貌与年龄。
可她定定看着那只特大号的蓝白色VIVIENNE玩偶,又想起江悯曾送给自己的手作泰迪熊与Dior黑白花兔子,心里不断念叨着那名字。
如今这名字对她来说不仅是过往,又是现实世界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努力带着那四年半回忆,适应着这个真实的世界。
“妈。”她叫一声。
她现实里母亲姓“李”,她一般开玩笑称她为“李女士”,或就是一声言简意赅的:妈。
她母亲声音幽幽从前排传来:“怎么了?”
“我昏迷之前不是在江家么。”她斟酌着话语,避免太刻意,“我听钟瑶说,都是因为我喝了他们家后厨一碗蘑菇汤。那蘑菇可能有问题。我还听说……”
“噢,你不说我还忘了,挺可惜的。”
奚元想引出江悯,多打听一些关于他的事。但她犹豫不决中,声音越来越小,被母亲所打断。她没听懂,按着太阳穴:“什么?什么可惜?”
“你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这也不怪你。”她母亲一扶额,告诉她,“去晚宴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但无论我和你说什么你都当耳旁风。”
熟悉的亲生母亲的唠唠叨叨模式,却让人倍感亲切。奚元习惯性想顶嘴:你要是每天不说那么多话,只说重点,我可能就不会当耳旁风了。但她只是心里默默这样想,李女士继续道:“我晚宴前就和你说过这件事。奚元,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出了校园进入社会就要有进入社会的样子。爸妈都了解你性子,事业上也不指望你出人头地,接下来的人生大事就是另一半。我知道你不爱听,但说好听点,是想有个可靠的人照顾你后半生。”
“停!”
奚元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好像又要晕过去。
这话题怎么这么熟?像唐僧的紧箍咒一样缠着她。
她父亲或许从车内后视镜察觉她不对,和她母亲说:“等等,等等,元元她才刚刚好,先不要和她说这些了。”
“行。”
回家之后,奚元很快忘了这事,感觉一切都太完美了。她的家,她的房间,她的超大衣帽间,她的衣服、包包、鞋子……任何东西都是真正属于她的,贯彻了她从小到大的回忆。连家里阿姨都是熟悉的样子。
从小照顾她的阿姨姓“林”,她一直称她为“林妈”。
在家吃了晚饭,激动一番,她才安心进自己房间休息。看到林妈已经放到她桌面上充着电的手机,复杂的怅然若失的情绪才有所回笼。
她坐到桌前,叹了口气,将手机开机,知道里面的联系人和消息都会与之前那世界里不一样。不过她也从不是什么大明星,她的所有社交账号还是那样,吃喝玩乐,十分自由,完全是天真无邪的大小姐做派。
将各种关心她的消息一一回复,世界安静下来。
她思索母亲车上的话,总觉得她没有说完。好像有什么事她忘了,真当作耳旁风给吹干净了。
五分钟后,她敲响母亲房间精致典雅的门。
她母亲有一间专门的休息室,晚饭后她会在这里按按摩、看看书之类。
奚元进去时她正在敷面膜,躺在贵妃椅上听电子书。屋内正好没有旁人,奚元直接坐到她身边的真丝小圆凳上,她母亲斜她一眼,似笑非笑:“来干什么?”
“啧。”
奚元思索片刻,说:“妈,从医院回来的车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完?”
她母亲想了想,又斜她一眼:“这会儿知道把耳旁风往回找了?”
“……”
“哎呀。”
奚元撒着娇,她母亲才缓缓说:“我就知道你压根没听进心里去。”
“去江家晚宴之前,我就嘱咐你注意一下形象,打扮打扮,结果你下午直接跑出去玩了。我和你说的是,你还记得咱家和詹家定亲的事吗?我想让你在晚宴上留心一下,见见你那位未婚夫。”
“啊——”
奚元嘴张成“O”型,大惊失色。
“怎么了?”她母亲似乎意料之中,一撇嘴,“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我和爸爸当初还问过你,你自己说你这辈子谁都不爱,对男人没兴趣,给你挑个家庭不错、长得不丑、愿给你花钱的男人就行。之后和你提了詹家,你也说我们定就行,现在生米都快煮成熟饭了,你又反悔了?”
“哈?”
经历了那么多事,再回味自己从前的脑回路,奚元百口莫辩。
她之前的确那么想。
她从小到大生活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天天听着身边的各种八卦,看着网上的各种言论,也确确实实见识过生活中很多奇葩男性,感觉和他们相处实在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用来和朋友们吃喝玩乐爽。又因为母亲从小到大对她金钱观、消费观的树立,她对“门当户对”这码事坚信不疑。既然谁都不爱,家里人又施加压力,她索性就把这任务甩给家人。
既然等不到真爱就算了,怎样都算了。能拖一天是一天。看她态度消极,对方说不定也不想和她在一起。就这么日久天长,她甚至没见过詹家那位少爷一面,在两家长辈的齐心协力下,对方就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
“詹秋林优秀,成熟,那晚没去江家的晚宴,正在筹备自己成立公司创业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啧啧,你看人家就是和其他同龄人不一样,不靠家里,只是闲暇时间就少了。”
时间少了好啊。奚元在心里咕哝。这样她就能继续拖着了。
可这事实在让她发愁。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那个消极对待感情、可以任由一切发生的奚元。因为她心里有人了。
如果这一切真是一场梦,做完一切就像泡沫一样破碎殆尽,她缓几年,说不定真的可以走出来,但心里同样装不下任何人。
可问题是,她已经知道江悯也是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人,这就让此时的局面复杂起来。
江悯他在这个世界里会不会也有一位未婚妻?他们要再次为爱付出很多很多、走很长很长的路吗?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看她惶惑,她母亲于心不忍,安慰道:“元元啊,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个小孩,对这件事抵触,但你不要想太多、因此有太大压力。”
“虽然说是未婚夫,但一切都还没定下来,对不对?也是两家觉得太合适了才推进这么快,你两甚至都还没见过面。所以一切不用决定得太早。你到时候看看,就先当普通朋友相处着,要实在接受不了就算了。而且你还年轻,也不用这么急,只是妈妈害怕再过几年就没有像詹秋林这么优秀的人了。”
“哦。”
奚元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
心里多少有些宽慰,这里毕竟不是小说,母亲并不会把她逼太死,会发生什么把她关进房间强迫她就范的狗血戏码,仅是出于家长的拳拳苦心。
离开母亲房间时她思索,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与江悯联系。
但他在现实中是怎样一个人?正处于怎样的生活处境与感情状况中?他确实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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