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昌也跟着站起身,一脸的不解,“烨儿,你怎么了?”
“我……”楚烨知道他该杀了这两个人离开这儿,可看着他们的脸,尤其是看着姜枫晚的脸,他下不了手。
所以他最后只是偏开头,沙哑道:“我出去走走。”
姜枫晚:“都快吃饭了,你去哪儿?你看你,受了这么多伤,让你爹给你处理一下再来吃饭。”
楚烨诧异道:“什么?”
楚元昌却笑道:“从小到大,你受伤了都是我给你包扎的,才出去多久就忘了?”
一边说话,楚元昌一边拉着楚烨往外走,“好了,是爹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完成这么危险的任务。我们先去处理伤口,你娘知道你今天回来,定是做了许多好吃的,可不能扫她的兴。”
楚烨就这么愣愣的被楚元昌拉着出了房间,连剑都忘了拿。
这是……楚元昌,是他的父亲。
从小楚元昌就对他很冷漠,他恨楚元昌是真,可他到底是楚元昌的骨血,他也曾渴望过楚元昌的关爱,也渴望过父子间的温情。
他没有告诉过慕容诩,每次看到慕容诩提起慕容煊时眼中的自豪和敬爱他有多羡慕,每次看到慕容煊对慕容诩说话时的慈爱关怀他有多嫉妒。
他是人,他不是神,他有七情六欲,他也贪心,他也想纵情。
而现在,他渴望多年、求而不得甚至已经绝望的父子亲情,居然就这么得到了。
楚元昌为他褪了上衣,细心地给他洗净伤口,又给他上药,还问他这次外出的细节和心得,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楚元昌便和蔼地笑笑,宽慰道:“你极少外出处理这样的事,即使狼狈些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平安回来。”
说着话,楚元昌又给他披上衣服,“走吧,去吃饭,你赶了那么久的路,肯定也饿了。”
楚烨看着他起身,突然问了一句:“程双河呢?”
“什么?”楚元昌回头看着楚烨,神色间的茫然不似作伪,“程双河?那是什么?”
楚烨平静地看着他,“他是我师父,你不记得了吗?”
楚元昌却笑起来。
“烨儿,你真是被梦魇兽给魇糊涂了。”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楚元昌又走回来,揉了揉楚烨的头发,就好像楚烨还是个黄髫小儿一般,“你从小就跟着我修炼,哪有什么师父?”
楚烨迟疑着,还是把头往楚元昌的掌心蹭了蹭。
这是假的,他知道。
楚元昌那么喜欢程双河,楚元昌不喜欢他们母子。
可只要有这么片刻,假的也好。
等会儿他就把这两只妖一起杀了,离开这儿。
姜枫晚已经摆好了碗筷,正在盛汤,进来的楚元昌听着砂锅里的咕咚声,撒开楚烨的手疾走过去,把汤勺和瓷碗都从姜枫晚的手里接过来。
“我来吧,你昨天才被烫伤了手。”看了看姜枫晚手背上昨天被烫出来的红印子,楚元昌蹙眉,亲昵地责怪,“都说这些事不用你做,非不听。”
“我想照顾你们。”姜枫晚语笑嫣然,眼里都是温情,又有些自责地垂下眼眸,“你整天忙着门派的事,烨儿也长大了,需要时常外出历练,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楚元昌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从袖子里拿出一样物件来。
“说这些做什么?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支银色的步摇,镶着玉石,珍珠串成的流苏垂下来,熠熠光华。
姜枫晚无疑是高兴的,又有些羞赧,在楚元昌要给她插上发髻的时候拦住了,“一把年纪了,戴什么步摇啊?太招摇了。”
“哪里招摇了?这步摇特别衬你。”光说不算,楚元昌还回过头来问楚烨,“烨儿,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夫妻恩爱,楚烨没有在姜枫晚和楚元昌身上见过,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此番情景。
他娘亲爱了一辈子的那个人,心里从未有过她。
楚烨弯弯唇角,“你戴着好看。”
楚元昌便把姜枫晚的手拿开,一边给她戴上步摇一边道:“你看,连烨儿都这么说。快去坐着吧,我来盛汤。”
说完,他还把姜枫晚往饭桌的方向轻轻推了推。
盛好了汤,楚元昌又盛了饭,吃饭的时候一直给姜枫晚夹菜,又给楚烨夹菜。
这些菜都是他们父子喜欢的,也是姜枫晚喜欢的。
楚烨无数次想过就在这儿杀了他们,可每每看到姜枫晚脸上含羞带怯的笑容,那个念头又被抛下。
她终于有了个真心待她的人,真好。
见楚烨只是埋头吃饭,也不出声,楚元昌往他碗里夹了只鸡腿,“烨儿,你最喜欢的鸡腿,赶紧吃。”
姜枫晚不赞同道:“慢点吃,吃太快对身体不好。”
楚元昌就笑嘻嘻地附和:“是,夫人说得对。那烨儿,你慢慢吃,两只都是你的。”
楚烨没有抬头,眼泪掉下来,滴在鸡腿上。
“这孩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少?”姜枫晚有些担忧地放下碗筷,手掌轻轻抚着楚烨的后背,“怎么了?是不是被梦魇兽吓到了?”
楚烨别过脸,将就在胳膊上擦掉了眼泪,低声道:“没有。”
姜枫晚却不信,狠狠瞪了楚元昌一眼,“都怪你爹,非让你一个人去,我们罚他好不好?”
楚元昌也不辩解,起身对着姜枫晚躬身作揖道:“夫人想怎么罚为夫,为夫领罚就是。”
姜枫晚被他逗得“咯咯”笑出声来,像个深陷情爱的少女。
真好。
楚烨在心里默默又道了一声,借口自己吃好了,放下碗筷去了外面。
今夜的乌云很厚,把天空完全遮蔽住,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楚烨坐在屋檐下,看着不远处的那棵桃树发呆。
如果真的没有程双河就好了,那他爹娘一定很相爱,娘亲现在还健在,也会被人宠着,他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也不知坐了多久,姜枫晚过来,弯着腰将一碗汤药递给他。
“烨儿,这是你爹让大长老开的药,你受了那么多伤,赶紧喝了吧。”
楚烨接过药碗,大口喝完。
姜枫晚也在他身边席地而坐,身上有着淡淡的沉木香的味道,“烨儿,你是不是有心事?”
楚烨把药碗放在一边,没有看她,只低低道:“没有。”
姜枫晚叹了一声,又责怪起楚元昌:“早就跟你爹说了,梦魇兽那么难对付,别让你去,他偏不听。你出去了这一趟,回来以后连心里话也不跟娘说了。”
“娘,我没有。”楚烨几乎脱口而出。
姜枫晚笑着揉他的头发,他偏头避开,不满地咕哝:“我都多大了,你们怎么都喜欢揉我头发?跟小孩子似的。”
这咕哝被姜枫晚听在耳朵里,嗔怪道:“你就算再大也是我儿子。跟娘说说,这次出去是不是认识了心仪的姑娘?我总觉得你回来以后心事重重的,又不愿意告诉我们。”
她也望着无边的黑夜,轻轻笑着,“你也长大了,要是真的相中了什么人就告诉娘,娘帮你去提亲。”
在这样的氛围下,楚烨渐渐放松下来,扭过头来看着姜枫晚的侧脸,“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只要你们互相喜欢,娘一定把媳妇给你说回来。”
楚烨笑了出来。
这是姜枫晚会说的话。
他把头靠在姜枫晚肩上,“娘,那个人和你一样,也喜欢用沉木香。”
姜枫晚便笑,“那你找机会把人带回来给娘看看。”
楚烨没听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低低说了一句:“娘,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说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元昌收拾好碗筷从屋里出来,看到楚烨就这么靠在姜枫晚身上睡着了,低声骂道:“小兔崽子,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姜枫晚赶紧嘱咐:“你小点儿声,别把他吵醒了。”
尽管刚才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轻了,但是现在听到妻子这么说,楚元昌还是跟妻子认了错,又把楚烨背回房间,给他脱了鞋袜和外衣,把人放到床上,姜枫晚赶紧给楚烨盖好被子。
看着楚烨的倦容,姜枫晚指尖轻轻从他脸上抚过,心疼道:“他这段时间在外面肯定受了不少苦,都瘦成这样了。”
楚元昌去牵姜枫晚的手,“他总要长大的。好了,夫人,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歇着了。”
他们临走前吹灭灯火,关上门窗,只留了一扇小窗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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