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听到答案,叶灼仍不免一瞬惊愕。
“鬼魂?”
“老身也不确定。”她形容局促地道。
介铃和卫知瑶面面相觑,早已经知晓什么般,摸了摸纳兰褚寰的头。
“寰儿,宋娘和灼姐姐有话要说,我们到旁边玩好不好?”
纳兰褚寰点头应下。三人避让开,宋娘始才低声道来。
“大抵一年以前吧,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小郡主挑食得很。东宫太冷清,这孩子喜热闹又管不住嘴,常常往外跑,这事您是知道的。”
叶灼点了点头。
想起纳兰褚寰曾为了偷吃江师兄的糖葫芦,爬上院前那棵大梧桐树,不慎掉了下来。自己头一回见这么软绵绵肉乎乎的小丫头,着实对她喜欢得紧。
“那段时间,小郡主外出的次数格外频繁。某日去到傍晚回来,同老身说一句话。
——“只要爬上长满黄金叶子的树,娘亲就会来接她。”
叶灼不由得咂舌。
如此说来,小郡主一身爬树好本事,竟是用来见太子妃?
可是,要怎么见呢?
“老身只以为她思念娘亲过度,说了些胡话,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可之后连着几天,膳房里的糕点总是无端消失,倒不像是进了老鼠……因为食物总是被完整拿走的。东宫里里外外戒备森严,绝不会放偷儿进来。”
“会不会被小郡主拿去吃了?”
“起初,老身的确以为是小郡主半夜肚饿。后来问起,这孩子却执意称她没有吃,还言说什么……‘这点心,是留给娘亲吃的’。”
说到这里,宋娘脸色煞白。
“可是,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娘娘早在五年前就自尽了啊,就在东宫的那片落花池里!”
“宋娘,您有没有想过,”叶灼扶起她,“也许太子妃她……根本就没有死?”
“当年她的尸首被打捞上来,再到火化下葬,老身一直亲眼看着。娘娘这一生行善积德,吃的用的,从来是舍给仆从们,冬天夜里冷了,自己连炭火都不舍得加。这样好的人,不该是这般下场。倘若真如那本史书所言……”宋娘深吸一口气,似乎强迫自己冷静。
“老身,实在不敢往细处想。”
叶灼闷头想了一会儿,“你说你是亲眼目睹一切,那你看到她的脸了么?”
宋娘点点头。沉吟半晌,又摇摇头。
“火葬过程中需要裹芦苇席。不过尸首脚上着的绣花鞋,还有那支梧桐发簪,都是娘娘生前的物什。”
“衣物饰品可以更换,身形相似的人更是不胜枚举。”叶灼顿了顿,“其实你自己也有所怀疑,不是么?”
宋娘不语,脸愈发沉了下去。
“不过就算她的死另有隐情,当时的你无从得知,不必因此感到愧疚。后来呢?”
“后来……”宋娘叹了口气,“直到那个夜晚,介夫人前来找我,说明她请辞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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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东宫一隅。
介夫人正是满脸泪痕,挽起她的手,故人之言犹在耳。
“老友啊,你我同侍娘娘多年,没有根据的话,我不会随便乱说。”
“介夫人您病这一场,怎么反倒比我还糊涂了?”宋娘递来一盏茶,“娘娘都走了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我没有诳你。”介夫人道,“那天晚上,我是看见她了……在我出宫的时候。她就那样穿着身单薄的中衣,浑然不知道冷,披着发从角楼绕过。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认得往东宫的路,甚至叫得出我的名字。”
宋娘笑了笑,一脸的不以为然:“只当是娘娘思念小郡主,回来看看她罢,那么紧张做什么?”
“不……宋娘,她有影子!”介夫人双手胡乱比划着,“脸虽然白了些,倒也是有人气的。她冲我一笑,就往内殿方向去了。我在那儿等了许久,没等到她出来。回府以后,更是一连几日梦魇,思来想去,愈发觉得此事蹊跷。”
这时候衣角被谁拽住,惊得她一激灵。
低头只见纳兰褚寰眨巴着眼,“宋娘、介厨娘,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宋娘一把将她抱起,“失陪了,我先带小郡主回去歇息。”
“宋娘!”介夫人急得站起身。
“你若没旁的事,姑且先回去吧。我瞧你最近人有些憔悴,须得多歇一歇,找个大夫是要紧。”
“我没疯,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宋娘脚步一顿,并未回头。“且不说是不是你看走了眼,凭你我二人之力,该拿什么救她?”
介夫人不可置信望着她,“太子妃也是你的主子,你难道就不想……”
就不想,见见她?
宋娘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手指落于纳兰褚寰沉睡的脸,轻轻摩挲。
“太子妃已然薨逝。人死不可复生,我们唯一能做的,是让小郡主平安长大。”
介夫人静默良久,一滴泪落入杯盏。
波纹晃动,斑白她的鬓髯。时光荏苒,倒影换成了宋娘。
岂不知,当时背影决绝,人却哽咽。
-
“近来老身频频梦魇,梦中娘娘总睁着双血淋淋的眼,埋怨老身为何不出手相救。”
叶灼递来杯水,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老身又何尝不想?老身最大的愿望,就是此生能再与她见一面。”宋娘言道,轻扯她的衣袖。
“叶姑娘,那本史书已然被销毁,你是唯一知情之人。如今太子殿下回宫,小郡主有所依傍,老身总算没有了后顾之忧。老身今日来是想问,那书中,可有提及娘娘的生死去向?”
叶灼轻轻皱眉。整理思绪,只觉处处是疑云。
“叶姑娘,难道心有顾忌?”宋娘的口吻迫切,“老身只想着寻最后一次机会弥补她,哪怕豁出性命,绝不牵涉无关之人。”
叶灼摇了摇头,道:“书中只提到太子妃被囚于永巷,时间在永乐二年。至于其它的,并没有详尽描述。”
“那也就是说,娘娘现在还活着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这……倒也未必。”叶灼心道,好在自己将《容国秘史》读得透彻,多少有个印象。
永乐二年,太子妃被囚永巷,与其自尽恰好是同一年。
“假设太子妃投池是假死,尸首趁火葬之际被人调换……那么在那之后,真正的太子妃很有可能被转移去了永巷。”
却见宋娘摇头:“我曾托人去永巷打点过,没有娘娘居住的痕迹。”
叶灼想了想,差点儿又被史书误导:“也可能是在别处。宋娘何不直接问问小郡主?”
“老身早前试探过,她不肯说。”
“为何?”
“老身也不知。”宋娘吞吞吐吐地道,“她当时只说,‘是娘亲的意思’。”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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