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姚勖谦坚称站在路边讲话有点傻,与他江阳第一公子的美名不甚符合,四个人便就近找了家餐厅,落座之后,相互无言,面面相觑。
薛方看看微笑不语的渠殊同,又看看目光灼灼的姚勖谦,清清嗓子,又开始翻找那只斜背着的皮包,从里面取出一张报纸来,推到毓琼面前:
“渠太太,我在报纸上见到了这张照片。报纸上说,这条裙子是您自己设计制作的,是吗?”
毓琼垂眼,见报纸上刊登的正是不久之前她所办的西洋宴席的消息。占了近四分之一版面的黑白照片上,她穿着那条礼服裙,挽着身边西装笔挺的渠殊同的手,当真是郎才女貌,分外登对。
毓琼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对,是我。怎么了?”
“太好了!”
薛方满脸喜色,猛地拍大腿:“是这样的,渠太太,受湖广杨总将军的资助委托,我正在编排一出舞剧,改编自西洋《格林故事》的《阿育伯德路》篇。这个故事发生在中世纪的欧洲宫廷,所有的舞台服装都需要契合那个时期的风格,但了解那个时代的人并不多,服装设计师非常难找。”
薛方越说越激动,盯着毓琼的双眸快要冒出火星子来:“那日在报纸上见到您的衣服,完美的契合了我们的舞剧,甚至比我之前预想的还要更精致华美,简直不会有更适合的了。
渠太太,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诚挚地邀请您加入我们的团队,担任我们的首席服装设计师,共同呈现一场前所未有的精彩舞剧。我相信,有了您的帮助,我们的舞剧一定可以轰动上海,甚至轰动全国的!”
毓琼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这……是什么舞剧啊……”
提到自己的舞剧,薛方更加精神抖擞,先是将故事梗概大致叙述了一次,然后又隆重推介:“扮演王子的,是现在最当红的林恒勉先生,他的每一次出演都大获成功,您一定知道。女主角Aschenputtel由一位新人芈长天小姐出演,但是您放心,芈小姐是一位非常有灵气的演员,我们一致认为她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人选。”
毓琼的确是知道林恒勉这个人,不仅是因为他实在是大名鼎鼎,更重要的是,在她与渠殊同婚后第一次联袂登上报纸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豆腐块旁边就是“电影明星林恒勉先生抵达江阳”的大幅报道,让她想印象不深刻都难。
不过,这个情节,怎么如此耳熟……
毓琼疑惑道:“我怎么听着,你这故事与我曾看过的法兰西剧团的一场舞剧十分相似……”
听毓琼提到法兰西剧团,薛方一怔,待反应过来,他的神情顿时可以用狂喜来形容。
“对对对,您说的没错!”薛方疯狂点头,“《阿育伯德路》是德文音译,正是两位格林先生收录自法兰西的民间传说《辛德瑞拉》。您竟然知道这故事的渊源,还看过法兰西剧团的表演,简直太好了!您真的是我们的唯一人选!还请您一定要答应我们的邀请,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只要我们能做到,我们一定答应!”
毓琼没想到,之前在法兰西看过的那场舞剧,竟还能与自己有如此后续,一时不由有些怔忪,下意识便抬眸看向旁边的渠殊同。
紧紧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薛方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他暗骂自己因太过兴奋而考虑不周,急忙转向渠殊同,诚挚道:
“是我的错,渠先生,应该先征询您的意见的。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保护渠太太,全力支持渠太太的设计和作品,并在做出任何关于渠太太的决定之前,都提前告知并征求您的同意的。还请您考虑一下,允许渠太太担任这一角色,与我们一起……”
渠殊同挑眉,看了看身边的毓琼,微微抬手,阻止了薛方的滔滔不绝。
“薛先生,”他微笑着,神情却很是郑重,“您并不必与我说这些,关于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打算做任何考虑。”
薛方脸上立刻露出了失望之情,不甘启齿,还想再努力争取一下,渠殊同却已摆手,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话。
“这件事,你需要且仅需要征询我太太的意见,是否同意,全然取决于她的意愿。她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我无条件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渠殊同语气温和又坚定,转向毓琼,对上她的双眸,微笑看着她,视线中满含鼓励:“你是怎么想的?”
他坚定的语气和鼓励的眼神像是一张网,严严实实兜住了她有些惴惴的心。
毓琼沉吟一会儿,缓缓开口:“老实说,我开始设计服装并不久,之前也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她的话语一顿,垂眸思索,终于抬眼,双眸亮晶晶的,像是盛满星辰:“但是,薛先生,我愿意试一试。我会尽力的。”
成功达成合作,双方都十分开心,毓琼今晚竟十分少见地喝了酒,还兴致勃勃地与薛方互相对碰,导致在四人相互道别的时候,她和薛方都有些半醉。
两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了,却还互相讨论着舞剧、服装,甚至颇有一种打算蹲在路边,就这般直接商量到天明的意思。
渠殊同无奈,让歪歪斜斜的毓琼靠在自己怀里,示意姚勖谦也搭把手,照顾一下薛方。
姚勖谦嫌弃地撇嘴,在渠殊同充满压迫的注视下,伸出一根食指戳着薛方的后背,一路将他戳上了自己的汽车,然后走到驾驶位上,就要弯腰钻进去时,动作却忽地一顿。
他一手搭着车顶,回头望向长身玉立的渠殊同和不停傻笑的毓琼。
“她……”
只一个字,姚勖谦的话就吞回了肚子里。他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再抬头时,刚才的瞬间犹疑已经不见,转而挂上了惯常的吊儿郎当的笑容:“致一,你今晚也喝了不少,路上小心,睡前喝些牛奶吧。”
他潇洒挥手:“解酒,对身体好。”
渠殊同一边将不断朝下滑去的毓琼揽在怀中,对他点头:“你也是。”
姚勖谦又看了眼朝着他热情挥手的毓琼,忽然猛地摆出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见她果然动作一顿,傻呵呵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整个人呆愣愣的,姚勖谦不由大笑出声,一弯身子,整个人就灵敏钻入车内。
直到汽车已经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爽朗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久久不散。
姚勖谦已走了很久,毓琼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被他戏弄了,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就要“蹬蹬蹬”地跑着去追姚勖谦早已没影的汽车,被渠殊同拦腰抱住,又是扶又是劝,到了最后,甚至带上了些诱哄,这才艰难将毓琼塞进车里,回了渠家老宅。
风橘见着毓琼这幅模样,被吓了一跳:“小姐怎么喝这么多?”
毓琼神情严肃,纠正她:“我没喝多。”
渠殊同看着毓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他无奈摇摇头,将东倒西歪的毓琼交到风橘手中,让她带毓琼去洗漱,自己也去冲了个澡,换上宽松的睡衣,又去厨房煮了一杯牛奶,这才回了正屋。
毓琼已经在屋里了。她端端正正坐在床上,两只手规规矩矩摆在膝头,看到走进来的渠殊同,微微侧了头,视线牢牢定在他身上,随着他的步伐转动着瞳仁,发上的水珠一颗一颗落下来,在肩头留下一颗颗深色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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