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练了约莫两个月的剑,她的师父蔺沧回来了。
这日,她照例在绞龙台练剑。她如今已练得大好,玄冥就给她造了一幻影对练。
近日练的是心法,讲究的是将剑法内化于心,虽不视外物,却可知晓对方的任何举动。故而她用一块红布蒙了眼,除她的剑和那幻影之外,练剑之时心中别无旁物。
蔺沧走至绞龙台的时候,正瞧见她同那幻影酣战。他兴致颇高,便没吭声,站在一旁扇着扇子津津有味地看着。
待孟元一战方止,他才连拍手喊道“妙、妙”,唬了孟元一大跳。
孟元连忙将红布扯下来,震惊地看见蔺沧站在一旁,样子同从前别无二致,仍是一身华服、风流倜傥的样子。
她揉了揉眼,确信自己不是眼花了,才想起来先前玄冥的嘱咐,她这师父的确回来了。
蔺沧看着她这迷糊样子,笑眯眯道:“乖徒儿,你不会把为师给忘了吧?”
她收了月恒剑,抱在怀里,打了个哈哈:“只怕是师父把我这个徒儿给忘了。”
“那怎么成!”蔺沧摸了摸鼻子,转而笑嘻嘻道,“这把月恒剑,你用起来可还顺手?”
她起初用的是旁的剑,练着练着修为渐涨,玄冥便命她换回月恒剑。虽仍觉得重,但用了这段时日倒也顺手许多,她道:“着实是把好剑。”
“那就好。”蔺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她,叹道,“他的心肠真是狠,为师瞧着你都瘦了不少。玄阴宫也没什么好吃的,改日为师带你去天宫,让你看看什么才称得上珍馐。”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讪笑道::“那师父且等我五万年再说。”
蔺沧将扇子一拍手,神神秘秘一笑:“不必等上这么多年,等灵山佛会结束,师父就带你去天宫。”
她一惊,问道:“我真能上天宫吗?帝座他答应了?”
“这个嘛......佛会之后,你家帝座定然是要随我去天宫走一趟的。他径直去天宫而不返冥界,那么你自是跟着我们一起了。”
她心虚道:“灵山佛会,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去成呢。”
蔺沧疑惑道:“何出此言?”
孟元便将玄冥同她约定的那次比试细细说了。
蔺沧听毕,晓得玄冥是在诓她。有趣,实在有趣。
玄冥是三十万年的老古董,蔺沧印象里他做过这种诓人的事情,如今竟在孟元身上瞧见了,实在是旷世未有。
这是一出好戏,他无意戳穿,便笑着鼓励孟元道:“玄冥定然是会让一让你的,你不必担心。即便他不肯带你去,为师带了你去,也是一样的。”
她听了这话,顿觉吃了一颗定心丸。有个师父的好处就显现在这里了,蔺沧虽然不大靠谱,但在这种小事上还是靠得住的。她笑眯眯道了谢。
蔺沧先在绞龙台见了孟元,方才悠哉走去九华殿见玄冥。
原先玄冥独身一人在殿内时,无非做些批折子看经下棋的寻常事,今日却见他坐在一方长桌前摆弄着一块玉石,蔺沧再一次甚觉稀奇。
蔺沧道:“你如今竟爱上了这事儿,不过这事是个磨时日的好事。”
他欠身仔细瞧了瞧那玉,更觉奇上加奇:“这是什么玉来着,九幽玉?”
玄冥嗯了一声。
蔺沧一拍扇子,道:“我差点儿给这事忘了,就同你这九幽玉有关。我那嫂嫂知道我要来你这,让我捎句话给你,说是要是有剩下的玉,让我带回天宫给她。”
“我还说这事儿荒唐,你怎么会同她争一块玉?这、这,你还真抢了我那嫂嫂定下的玉不成?”
玄冥一愣,放下手上的玉。
起初他还记得这块玉原是天后先定下的,他觉着一枚戒指用不了许多,便留了半块九幽玉,想日后送回天宫去。哪知雕完了那枚戒指,连同天后这桩事也忘了,只想着再给孟元雕一个剑穗上的玉坠子。
如今玉是没有了,玉的粉末倒还有一些。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边边角角处的粉末,问道:“整块的玉怕是没有了,你嫂嫂可介意这些零碎的?拾掇拾掇,还能用。”
蔺沧气笑道:“你是想让我被训一通?罢了,我且替你扯个谎圆过去,反正她那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且说说你,你拿这九幽玉做什么?”
玄冥云淡风轻道:“闲来无事,雕些小玩意罢了。”
蔺沧显然是不信:“小玩意,要用九幽玉?”
他摆了摆手,在玄冥对面坐下:“你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真是越来越高深了。”
玄冥未答话。
蔺沧晓得他是不会说了,便自顾自道:“我方才瞧见孟元那丫头手上多了枚戒指,好像也是九幽玉打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可好奇这是谁打的。啧,你说说看,普天之下还有谁有九幽玉呢?”
玄冥无奈地瞥了蔺沧一眼,将那枚戒指的来龙去脉简要地说了一说。
蔺沧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耐人寻味,最后道:“你不觉得自己越来越看重她了吗?”
玄冥微蹙眉道:“我自然应该看重她。”
蔺沧咂了咂舌,道:“罢了,我不与你说这个。倒还有一桩事,孟元这丫头是个实心眼,你这么诓了她,她竟丝毫察觉不出来。”
玄冥疑惑道:“哪桩事?”
蔺沧道:“就是她赢了你,方才能去灵山佛会的事儿。”
他那小徒弟再聪慧,也不能在短短这么些年里头胜得了北阴大帝三招啊。
玄冥忽地一笑,笑得让蔺沧摸不着头脑。
他淡淡道:“二殿下向来聪慧,怎么没想出这桩事的玄机?”
见蔺沧仍疑惑,玄冥继续道:“那戒指中有我一成的修为,凭着戒指,她再勤加练习,胜我三招岂不是轻松。”
蔺沧恍然大悟,又惊又奇地看向玄冥,好像眼前这人不是玄冥了一般,摇头道:“我从前竟没发现你这个观音座下第一出色的弟子看起来道貌岸然,肚里竟有如此多的点子。难不成你以前都是装的?”
玄冥不置可否,没说话,又垂下头捣鼓着那块玉。玉坠子如今已成了形,只需再打磨花瓣的细节之处。
蔺沧喝完了一盏茶,一收脸上的揶揄戏谑之色。斟酌了片刻,正声道:“我前些日子给你来信,信中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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