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微亮,夏宅大门发出声响。
叩叩叩。
滋啦一声,古旧的大门从里被打开。
保姆听闻来意回头唤了里屋的婵娟出来。
婵娟看清门外站着的两人后,“你带她们到大厅等着,我去唤月香起床。”
高月香轻盈的脚步在木质楼梯上留痕,桌上摆着的土鸡蛋在昏色里格外显白,点燃大厅里的蜡烛作为灯光,映出李兰芝和徐百花的脸。
“拿些早餐过来。”高月香一坐下就吩咐,那母女俩不好意思吃,她接着道:“吃饱再说吧,你们一路赶来,怪辛苦的。”
红油浸出的肉包和自家腌制的咸菜,搭配上一杯微甜的豆浆下肚,打开了李兰芝的话匣:“月香,真是太谢谢你了。”她握住高月香的手紧紧攥着,“我们家俊大要是没你的帮忙,不会这么快就被放了。”
接着,李兰芝用眼神示意女儿徐百花,让高月香听到了迟来的道歉:“月香,对不起,我不该带着偏见说你。”诚恳的语气,一听就知是发自内心想说:“我爸这次能平安,全靠你愿意帮忙,以后有我能做的事,定给你当牛做马还无怨无悔。”
一篮子新鲜鸡蛋,推到高月香面前,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要折煞我,我可受不起,我帮你们是见不得无辜之人受苦,希望以后你们不用再如此辛劳。”李兰芝和徐百花本性不坏,只是社会时代下得一种缩影,被父权完全裹挟住的女人们,缺了男人就没了顶梁柱,承担不起失去男人的后果。
晨报随后也被保姆送上桌,这是给舅舅和表哥准备的,他们喜欢一边看报一边用餐,高月香被封面标题吸引,她看清头条写得是街道办主任的炸死事故,正在由警察局相关部门重点调查中,以及占据在报纸中心的感谢信:‘高月香女士首当其冲为大菇村村支书作证,感谢她对村子有卓越的救人贡献。’
此感谢信投稿人一栏写着匿名。
在场的除了高月香看的津津有味,剩下婵娟和李兰芝母女都大字不识一个,没受过知识教育的她们都是文盲。
可月香和她们都是一样的出身,婵娟问起:“月香,你会识字了?报纸上都说了啥?”
高月香缓缓放下报纸:“表哥略教了我一些,没什么特别事,尽是些天气和菜价之类的。”
送走母女二人仅用了两个多小时,就让感谢信上的高月香被扒出家世不简单,还说她用权贵势力施压才救走了徐俊大,这结果一度让抓捕走私行走陷入僵局。
而上面这些闲言碎语,全是婵娟逛菜场听到的,她急匆匆回到夏宅问:“月香,这该如何是好?外面现在到处都在传你的八卦,若是让柯国安知道了肯定会有麻烦,甚至他可能因为这件事来退婚!”
高月香:“那这也正常,现实的人很多,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尽最大可能谋取,若是来退婚正好不用浪费时间准备结婚。”
婵娟不敢想这种坏局面,她的思维还在以男人为天地,“女人有个靠山是最好的。”
高月香接过她的话:“太聪明的男人不能当靠山。”言外之意,柯国安就是这类人。
一幅色彩浓重的西洋画,被高月香卷起来递给婵娟:“你帮我送给柯国平,现在就去。”画里内容是田野风光下的一对嬉笑的男女,他们坐在草垫上看起来无忧无虑。
这是她用夏智杰屋里借来的颜料所画,高月香是美术生毕业她信这能引起柯国平的兴趣,一般留过洋的少爷再回到本土,都更喜欢西方文化也能彰显他的财力和地位,还故意画的歪七扭八留出被指导的余地,即便再不懂画的人也一眼能看出问题。
与此同时,夏宅外来了很多大菇村的村民们,表面都是特地来感谢高月香的,实则是谁不想借着东风攀关系。
吵嚷声让夏宅门口热闹非凡,也堵住了夏智杰的回家之路,“叫些警员来帮忙,让他们全走,不要再上门感谢。”
夏智杰通宵了一整个夜班,再回来路上就听到了人们的非议,当街就买了一份晨报看到了感谢信,他作为长辈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表妹,并细细想来她一个小女人,怎么可能牵扯进走私大案里,怀疑是有人故意做局,想毁掉月香的名声和婚事。
婵娟鬼鬼祟祟了一路,偷摸将西洋画送给了柯国平,“这是月香让我拿给你的,说你留洋回来应该懂画,邀请你帮看需要改进的地方。”
柯国安在巷子口下了车,他独自一个人走回家,工作了一通宵都是在研究街道办主任的死因,一个官员级别的走私犯肯定能撕开大口子,却中途被躲在暗处的一群人盯上灭口,这事已经受到了最高级人物的关注,他们必须要尽快抓住下一批走私的风口。
脑子里想的这些事,只会让柯国安更加集中精神,稍有动静就能敏锐感知,他在拐角处探头看清暗处的男女。
他这心里就咯噔一声。
手提着的风扇叶子也绞住衣角。
在听清说话内容后,他心一横,抽出衣角先回了家。
父母却登上了夏宅,脸色还十分的不好。
“月香人呢?她怎么可以对外承诺捞徐俊大出警局?现在这事被登报感谢弄得人尽皆知,若是再传出跟我们家国安结婚的消息,那肯定会影响我儿子以后的仕途,你们让她出来解释清楚。”
夏舅妈从上次见过他们后,就觉得这对父母是势利眼,陪儿子上门来求亲,本就是大喜事一件,却处处透出看不上夏家,要不是婆婆和丈夫以和为贵,她早就翻脸怼起来了,现在倒好上门求骂,“你们怎么听风就是雨,要相信月香的为人。是柯国安派你们过来找事的?下次让他自己登门拜访,别什么都推给父母让做,是他娶媳妇又不是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一通话怼过去让李淑芬更生气,但柯万毅老是拦住她不让说。
夏姥姥还是以和为贵的理念,让保姆去叫月香下楼吃饭顺便见未来公婆。
保姆:“月香不久前就出门了,估计这会快到大菇村了。”
此时的高月香提着夏宅院里的青梨,登门拜访在家养伤的徐俊大,“村支书,您这趟受苦了吧?”
徐俊大看到高月香就升起恨意,带着这股情绪跟她说话:“我身体硬能抗住。”
高月香嘴角向上一撇,嘲讽之意露出:“下次就不一定咯。”
她这嚣张态度让徐俊大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撑起下颚角死死咬住后槽牙,正好李兰芝和百花端饭进来招呼来吃。
高月香:“光我们吃饭怎么行?这得叫婶子一家都过来吃,她为了村支书也操了不少心,我们大家要一起为你庆贺。”
李兰芝让百花过去叫人,徐俊大这个当家的不顶事了,已经完全被高月香抢了风头,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女,居然如此听信一外人的话。
张蕙兰打从高月香左脚先踏入村子,就能知道她的所有动向,在看到百花过来的那一刻,能想到这死丫头又在憋坏。
张蕙兰没理由不去,带着女儿静香和丈夫高壮实一块露笑。
高月香只觉得滑稽又荒诞,侮辱了家庭和忠诚这两个字,不过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完蛋。
说曹操曹操到,一群穿警卫服的人闯入,把徐俊大周围全部包围,连同进出入的门都堵死,只有在柯国安进来的时候,才缓缓打开一条通道,待通行过后立马闭合上。
柯国安:“接到举报,这里有关于走私天然翡翠蛋面的消息,要进行彻底搜查。”
高月香观察着张蕙兰的神情,看不出她有丝毫的担忧。
“整个村子全部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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