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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餐盘和餐具是由哥谭詹森造纸厂研发制成的纸质品,五年前他们还是由另一家在德雷舍的企业制造的软胶制品,但自重点看护区的某个病人用微波炉制作了一份软胶蜜桃派糊在前任院长脸上之后,他们就重新挑选了日用品的供应商。

这座在治疗上臭名远扬、犯罪上大名鼎鼎的精神病院坐落于哥谭市阿卡姆岛,升降大桥将它与哥谭的伯利恩区、考文垂区和桑莫塞县相连。

每周四清晨,两辆载着食物的卡车经过重重审核后驶入这里的仓库,工作人员会用推车将他们一件件放进货架或者冰柜里,大多都是些保质期长达一两年的速食品。

现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食堂中,玛丽安面前餐盘中沉着的食物就是如此。

煮得软烂的鹰嘴土豆泥烩鸡胸黏糊糊地摊在纸质餐盘下方最大的格子里,白色吐司芯沾上了几点深红色的酱汁,切成三角状的吐司边角硬得硌牙,直立在已经半冷的土豆泥旁边。

餐盘上方凹进去的两个方块格一格放着直接从密封袋里面取出切块的火腿肠,火红色肠皮上淅淅沥沥淋了点鹅黄色的蛋黄酱。另一格则填满了干瘪的玉米粒,金黄色表皮朝里收缩,尖处已经变成了黯淡的褐色。

玛丽安用勺子舀起如同汤水般稀疏的土豆泥,她手里捏着的纸勺上还沉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鸡胸肉和两颗从汤冒出头的鹰嘴豆。

她张开嘴,把勺子里面像是一团工业集合体的食物咽了下去。

鹰嘴豆罐头太咸,食堂里面的厨师一定是把罐头里面的汁水连着豆一起倒进了锅里,用来调味的番茄全由亨氏番茄酱构成,它用鲜艳的颜色和咸腻的口感昭示了它的存在。

鸡胸肉是上周晚餐做的鸡肉沙拉剩下的,肉柴得像在啃木头,他们把剩下的鸡胸肉丢进去搅拌的时候还不小心把切成丝的紫衣甘蓝混进去了些。

而土豆泥,哦,可怜的土豆泥。

玛丽安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食物想,连土豆都能做得那么失败,那说明食堂里面的厨师真的很失败了。

她一勺一勺舀着餐盘里面的速食品,将单个格子里面的食物吃完才伸出手去舀下一个格子里面的食物。

火腿肠就是火腿肠,她无法评价它的好坏。

冷冰冰的肉像一块块石头一般啪一声砸进她的胃部,他们一个小时前还在冷库,厨师看了眼快到时间的保质期,将他们取出来放进微波炉转了一圈,然后快刀切块,放进餐盒里面的时候边角沾着透明的塑料包装皮屑。

玛丽安能尝到塑料包装皮屑上尚未散去的异味。

如果她是厨房的主人,她绝不会这样对待火腿肠。

她要把他们切成片,整齐地放在滋啦滋啦热着黄油的平底锅上。贴着锅的那一面不一会就会被煎得焦香,淡淡的金黄凝结在肉片上,再用铲子给他们翻个面。

等待着铲子敲在火腿肠片两面都发出脆响的那一刻,再打两个鸡蛋进去……想象中的画面比现在的好多了。

玛丽安放下勺子,食指和拇指捏住三角吐司深褐色的边角。

软绵的吐司芯像抹布一样将纸盘里面剩余的酱汁擦得干干净净,硬得发苦的吐司缓解了让人紧皱眉头的咸,是今天午餐唯一可以下口的搭配。

阿卡姆精神病院一天只向这里的病人供应两顿餐食,每顿定食定量,餐品是在上一周的周一就一层层审核上去的,份量则维持在不让一个成年人饿死的程度上。

玛丽安用纸巾擦着嘴巴,她的胃部一如既往地空空如也,刚才那些食物好似蒸发了般,并没有安抚充盈在她全身的饥饿感。

她非常非常非常地饥饿。

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三个月里,她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没有食物能够杀死包裹她的饥饿感。

与她陪伴的饥饿是一种感受,不会杀死她,只会影响她。

她每天被饥饿感折磨得有气无力,轻飘飘得像气球。

玛丽安偶尔会觉得自己的胃部住着一个贪婪的恶魔,她活着的每一天都要遭受恶魔的折磨,或许总有一天她被饿死了才能解脱。

她刚刚想的笑话不错,玛丽安被饥饿折磨的心情稍微好上了些许,连带着脸上从未消散的笑意都真情实意了些。

“嘎擦——”

纸质餐盘的底部擦过桌子的表面发出难听的声音。

一份没怎么动过的午餐被人从桌子对面推到了玛丽安的面前。

坐在玛丽安对面的中年男人羞怯地将脸扭朝另一边,他头发稀疏的油亮脑袋反射着食堂白炽灯的亮光,左手不安地抠动着脸上的死皮,一连留下了几个红印都毫无察觉。

“你还饿着吗,玛丽安?”他在喊她的名字的时候才敢看向她的脸,紧接着又胆怯地移开视线,“我这里还剩着午餐,一口都没动。如果你需要的话……”

“别紧张,小妞,阿诺德就是想请你吃顿饭。”他的右手擅自打断他的话。

男人的右手被一只深灰色长袜套住了半个小臂,大拇指和其他四根手指模仿着人类嘴巴说话上下开合着,好似有另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灵魂附身在了上面。

阿诺德试图捂住自己袜子右手拟人化的嘴巴,结果被其恶狠狠地咬了一下左手。

他有些吃痛地哆嗦了一下,小声和袜子右手抱怨道:“别乱说话,疤面。”

他不希望新来的女士也像其他人一样以为他是一个会和自己叫做“疤面”的右手自言自语的怪人。

阿诺德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她的头发不长,阿卡姆精神病院每个月定期举办的理发时间都能见到她的身影。被请来的廉价理发师手艺粗糙,剪刀咔嚓一声把新长出来的碎发剪到脖颈处就算完成了他的工作。

阿诺德注意到她会用手心悄悄托起乌黑而卷曲的发尾,像在托起一片睡眠中的乌云。

她的鼻梁骨上有一颗黑痣,宛如白纸上滴下的黑墨。

三个月前来到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病患玛丽安是阿诺德这辈子见过最为漂亮的女人。

过去的他对于漂亮到仿佛童话书描绘的公主一般的女人会不由自主地怀有一种和懦弱无异的自卑感。

就像路边的乞丐见到被厚厚的玻璃关在展览台上的月白色瓷器一般,被其勾住目光又不敢往前一步。

太过完美无瑕的东西总是让人无端惊惧。

但玛丽安与其不同。

阿诺德说不清为什么不同,也说不清不同在哪里。

他只能模模糊糊地抓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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