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着车灯的拖拉机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左右摇摆，躲避马路上停放各种车型骨架子。
几番颠簸下，车上的人有心想要闭眼睡会都睡不着。
夜幕之上的裂缝和偶尔没坏的路灯，打在姜曳身上，光影流动映在低垂的睫毛。
徐娇娇目不转睛盯着看，恍惚间感慨：“好漂……”
“……沈乙书。”姜曳半睡半醒，短促发出声音随后惊醒。正在掌舵开车的甄美，闻言侧头询问：“姜曳，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大脑传来沉闷抽痛，强制姜曳将互相交错的梦境和现实区分。
徐娇娇很有眼力见，递上刚拧开的椰子水关切：“学姐，你没事吧？”
姜曳低眸，接过挡在面前的色块一饮而尽：“没事，只是梦到了沈乙书。”
梦到沈乙书回来，而她不在。
沈乙书找不到她，似乎很难过很伤心，站在客厅捂着脸……哭泣？
姜曳揉着额角，这个梦真的没由来，沈乙书好端端的怎么会哭。
“取药的地方应该是最安全的吧。”
本来还懒散洋洋准备闭眼的杨超飞，听到这话一下子来劲了，“而且我已经用摩斯密码给沈乙书留言了，说明了我们接下来会去的地方和可能会去的地方。”
“想沈乙书干嘛，他会不会回去看到留言都不一定。”杨超飞有点郁闷和不服气，沈乙书都不在，现在她的身边不是有个更加优质男吗？！
“大难领头各自飞的人多的是，更何况外面还这么的危险。”
他扭头还想在说什么，却见姜曳正直勾勾盯着他。
杨超飞挠脸：“怎……怎么了吗？”
怎么了怎么了，还在问怎么了？！
一旁的徐娇娇尴尬的恨不得原地钻进冰箱，替他好好抠个冰雪城堡。
说人家男朋友回不来，不是蠢的吗？
姜曳开口询问：“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现在把你丢下。”
“啊？！”杨超飞不解，“我是来照顾你的，再说了现在天气这么热，你把我丢下那我不是死定了？！”
姜曳摊手强调：“大难临头各自飞。”
杨超飞这才察觉到一丝丝难堪，张嘴半天都没说出个什么东西。
“我……我……我只是……”
“杨超飞你赶紧闭嘴！”拖拉机的声音大，甄美听了半天才明白什么个事情，当即迎着热风扯着嗓子喊话。“男的不要叽叽咕咕讲那么多屁话，有什么用！你要是不困就来开车！”
一句话喊完后，甄美干的直咳嗽，一只拿着拧开水的手臂伸过来。
姜曳递完水后，扶着拖拉机椅背站直眺望远方。“美美，前面有亮光。”
“是又有烟雾和熔浆怪物吗？”徐娇娇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另一半椅背上。
甄美眺望：“裂缝都合上了，哪里来的熔浆光芒。”
“不一定是熔浆才会发出光芒，车灯也会。”他们想得到风雨飘摇前寻找安全的地方，那其他人肯定也想得到。
三人仔细分析，没人搭理胡说八道的杨超飞。
吃了个大憋的他，心里还是愤愤，嘴里直直嘟囔：“我又没有说错，夫妻都靠不住，何况只是个男朋友……”
拖拉机拐入交叉道路，黑夜之下这条负责南春市主要干道水泄不通。
不同于上次的堵车，此时的道路上的人低声细语，偶尔传来的咳嗽声是这片空间最大的声响。
“搭搭。”拖拉机吵闹，在众人注视下熄火，车尾气融入排列队伍中。
高温熔浆不再四下炸开，炎热空气降今日最低点。晚间吹来的风，虽然还有些热度但莫名让人惬意舒服。
精神紧绷的众人冲散原先害怕情绪，开始小声交谈。更有甚者，直接在陌生队伍中，寻找熟悉的人。
正想着，后座的杨超飞似乎看到自己熟人了，得意的介绍：“快看，是马士杰和付胜兰。”
堵在离城道路上的同门师兄师姐听到动静回头，关好自己车门欣喜跑过来回合。
“杨超飞，你也回家吗！”
“哎？”马士杰这才发现杨超飞几人的车眼熟的很，“你们开的这不会是农学院的车吧，还挺聪明。”说着绕着车转了一圈，拖拉机状态良好，敞篷后座除了三个人之外，还有一堆用塑料布和遮光帘盖的严严实实的物体。
“这些是什么？不会也从学校里拿的吧，那我们同为学校的人，可得见者有份。”说着说着马士杰就要动手，凭空出现一根登山杖拦在他动作前。
付胜兰连忙将自己师兄兼男朋友拽回来：“不好意思啊，我们没有恶意。”
姜曳不想和这些人说话，收回自己的‘武器’扭头眺望远方。
被无视彻底的马士杰压不住脾气，甩开女朋友的阻拦，气急败坏道：“杨超飞，你小子什么意思？我就看看你们就这么甩脸子给我看？！”
越说越生气的他，就差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看现在这行情就可以随便欺负你师兄，别忘了等执法员控制住熔浆后，你还是要从我们老师手下毕业的，你的课题还是需要我给你看亮眼的！”
徐娇娇听的牙疼，这帮人真是学疯了吗？这个节点，还在乎毕业？！
杨超飞有口说不清楚，不停解释：“师兄这不是学校的，这些东西都是姜曳的！”
姜曳？
沈乙书的对象？！
马士杰更不会高兴了：“那也是我沈师弟的女朋友，大家同门都是一家人。我摸一下你东西怎么了？！不可以吗！”
“谁跟你一家人！”甄美最不喜欢别人评价姜曳，这脾气蹭的上来，顺手拿过登山杖敲打在对方小腿上。
马士杰吃痛四下躲避：“你你你你敢打人！”
“别打了别打了，我的错是我没管好他，学妹别生气。”付胜兰赶忙上手拉架，甄美也烦死后诸葛亮，迅速躲开然后追打，“怎么了，打你就是你！谁跟你一家人，谁让你拿姜曳东西！！”
徐娇娇担心甄美吃亏，拿着拖把棍跟在后面暗戳戳补刀。
杨超飞跟着打转：“别打了。”
“**故**你*妈**”
吵闹中，马士杰忽然喊停，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等等，你们打都打了，为什么还要骂我妈！”
甄美冷笑：“你幻听吧，我甄美骂人从来不骂妈！”
徐娇娇连连点头：“是，我们只骂爹。”
眼皮往外翻滚，马士杰瞪着看向付胜兰。
“我为什么要骂未来婆婆！”
“那就是你！”马士杰恶狠狠盯上杨超飞，杨超飞慌乱解释，“不是我啊不是我，我不骂人啊！”
姜曳厉声打断：“骂人的可能不是你们，也不止你们在吵，他们也在。”
几人停下动作，看向夜幕下其他人。
不知道因为什么又或者从谁开始，总之争吵范围扩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喋喋不休，叫人心烦意乱。
甄美皱眉：“这些人怎么比我们还激动——”
她的话还没说完，变故突生。
“噗呲！”
一根干枯树干突然扎紧杨超飞的心口，这张稚嫩年轻带着明显茫然，他企图张嘴询问，可张嘴喷涌出来的只有大量血液，最终只能无力栽倒在地，露出身后的始作俑者。
马士杰不知何时陷入极度癫狂状态，敦实的身体在众人见证下，疯狂拉长直至从背后衍生出一根硕长干瘪的血管瘤体手，他碎碎念似乎在寻找是谁在骂人。
“谁……”
“是谁在……”
“骂……我。”
瘤管每路过一个人躯体，这人下秒便在短促尖叫声中死亡。
鲜血溅灌付胜兰一身，她双手颤栗抹了把脸，在看清满手猩红，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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